第20节
  “行。”徐倩照做。
  余念凝神分辨,这才发现:白然私会的对象是阿离,而另外一道巷口,有人躲在那里,很显然是面店老板。
  没想到徐倩还真是傻人有傻福,翻个墙都翻出了这么多花样。
  “好了,撤退吧。”余念命令她。
  “诶?这就不玩了?”
  “你当这是玩啊?”余念扶额,这人果然不靠谱。
  阿离和白然有私情,并且被老板撞破,所以他转而报复白然,拐走他儿子?
  那么,昨晚阿离肯定也是和白然在一起的,所以他才遮遮掩掩,生怕包养小三的事情暴露出去。
  而且老板的身形也和警方描述的犯罪嫌疑人符合。
  她得去查证一下。
  他们又赶往了面馆,上面写着:“老板感冒,休息半天,晚上营业。”还在句末画了一个憨笑的脸。
  余念在旁边的咖啡厅等着,并且监视那一家面馆。
  晚上七点,面馆终于开门了。
  这时,天色渐暗,远处的路尽头都浮现起了蔚蓝色,与万家灯火交融,闲适又安逸。
  余念不敢打草惊蛇,她进去环顾四周,寻到了一名上次吃面就看到的客人,推断出她应该是常客,那么就可以询问昨夜老板究竟有没有在店里了。
  余念凑近了,问:“你这碗是什么面?”
  “这个呀,是肉松加煎蛋的手擀面,原创面呢,很有特色,你要尝尝看吗?”她热情地答话。
  余念视线朝下看,注意到这名中年女子的食指上有一道又深又明显的痕迹,应该是经常打包扎线留下的。从而推断出,她应该是一名外科医生。
  “好啊,我也想尝尝看,闻起来味道真好。对了,昨晚老板有开门吗?我看他今天说感冒了。”
  她温和地笑了笑,“有啊,他感冒好像是从昨晚开始的,还在店里煮了姜茶呢。”
  余念不动声色地蹙眉,也就是说,老板有不在场的证明?他昨晚并没有去偷窃孩子,而是一直在店里?
  是她找错人了吗?
  “不过老板途中上楼休息了一下,还是让我帮忙看了一会儿店。”
  “是七点到八点吗?”余念问。
  这个时间段是孩子被拐走的时间。
  “是的,不过我七点四十的时候想上楼问他情况,我是医生嘛,怕他睡着睡着就发烧了。”
  “结果呢?他在楼上?”
  “在啊,他和我说别担心,没过三十分钟就下楼了。”
  余念作遗憾状,“幸好老板没生病,不然我都没地方吃晚饭了。”
  医生微笑,“我也是,在这家店吃习惯了,要是突然休息,我又得绕一段路去吃别的。”
  余念闲聊了几句,就坐回自己的位置,她小声嘀咕:“时间对不上,七点半的时候,犯人还在季岚的家里,又怎么可能凭空出现在楼上?”
  除非,老板会穿墙术,或者是故获鸟变成的人,会飞。
  如果这个案子不是人为的话,真有故获鸟这种妖怪,再核对上现场的一切,也完全能说得通。
  故获鸟掳走了孩子,从窗户飞走了,所以季岚扑了个空。
  线索又断了,案件再一次绕进了死胡同里。
  余念把目光转向阿离,老板有不在场的证明,那么阿离呢?她昨晚又在哪?
  有了季岚怒撞前妻的事件做铺垫,阿离情杀季岚也不是不可能。
  余念已经晕了,她决定快刀斩乱麻,直接问阿离下班以后能不能聚一聚,她有话想说。
  她们约会的地点是在面馆后门。
  余念刚走进去,就见昏暗的台阶上坐着人,是阿离。
  她的脸在袅袅烟雾中忽明忽暗,稀碎的烟头火照亮她的脸颊,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余念打了声招呼,“没想到你还抽烟啊?”
  阿离微微一笑,碾灭了细长的女式烟,让她坐到旁边,“你找我什么事?”
  “我想问问,你昨晚在什么地方。”
  阿离涩然苦笑,“你都看到了吧?”
  “什么?”
  “我和白先生在一起,我是插-足别人婚约的人。”
  余念默不作声,她侧头,看着阿离,不解地问:“你看上他什么地方?”
  白然除了有钱,还真没什么好的地方值得女人趋之若鹜。
  “看上他的钱,还有他坠入爱河时那种全心全意对一个人好的样子。”
  “听起来很吸引人。”余念不太懂情爱,只是折中评价,不说好也不说坏。
  不过爱情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有这样大的魅力,吸引着凡尘俗世里的男男女女,为之神魂颠倒?
  “是啊,很吸引人。我明知道是飞蛾扑火,却还是奋不顾身闯进去,”阿离又擦亮了打火机,点上烟,“我有烟瘾,戒不掉,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余念抿唇,问,“那老板怎么回事?我看他好像对你有意思?”
  “他是个好人,我是从乡下来的磊山区,最开始没工作,也是他收留了我,让我在店里帮忙,工资也不克扣。要说对他没感觉,也不是,只是我缺钱,很缺,所以我不想连累他,我还是这样的人,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余念听她说了许多话,她的声音合适讲故事,娓娓道来的那一种嗓音,婉转又动听。
  隔了好久,她才回过神来,问:“我就问一个问题,问完我就走。昨晚,你在哪里,做了什么?”
  “我和白先生在一起,做男女之间最亲密的事,一整晚。”
  她的话毫无破绽,平静,眼底无波澜。
  余念点点头。
  她猜也是这样,这就能解释白然为何遮遮掩掩的样子了。
  他怕小三的事被暴露,毁了声誉。但也从侧面反应出,他完全没想过让阿离变成他背后的女人。
  阿离只能待在暗处,和白然私下往来。
  她看走了眼,所托非人。
  余念这一刀下去,非但没斩断乱麻,反而是麻藤抽条,春风吹又生,纠结出更大的谜团。
  她们两厢沉默了许久。
  阿离突然出声:“实际上,喜欢白先生还有一个原因,他很像我一个故人,我去世已久的初恋。”
  “恋人?”
  阿离落寞地说:“是啊,我们曾经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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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集
  余念不抽烟,但不会拦着阿离抽。
  阿离做事很细心,也懂得照顾别人的感受。她坐到左侧,正好以背挡住了风口,不让烟雾熏到余念。
  “是不是提起你的伤心事了?”余念迟疑地问。
  “我正愁没人说,能和你说两句吗?”
  “好。”余念寻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坐下,她双手环住膝盖,侧头聆听。
  夜凉如水,后门的台阶蒸发了白日的地气,变得冰冷刺骨。
  阿离久久不开口,抽烟抽得更急了。
  她徐徐吐出烟雾,烟丝缭绕,袅袅上升,遮盖住她深邃的双瞳,掩住眼里的另一个世界。
  她应该是一个很有故事的女人,那双眼再沉寂不过,像是一汪死水,波澜不惊。
  阿离掐掉烟头的火,笑说:“我以前住在磊山区外头的一个小镇里,遇到我初恋的时候,好像才高一。他是数学课代表,特别聪明,我那时候对学霸会有一种莫名的崇拜,觉得他就连穿白校服都很好看。”
  余念回想了一下,她从前读书的时候,好像一贯是别人崇拜她的。
  所以,她也不懂迷恋一个人究竟是何种滋味。
  阿离嘴角上翘,“你爱情电影看得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