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
  不说还好,这么一解释,楚虞蹭的一下起身,嘴角瘪了瘪:“就送了一个,还恰巧是尤舒琴,你敢说你对她没点意思?”
  “我真就…”
  “不是。”
  容庭蹙了下眉头,打量着她的脸色,犹豫着说:“我仔细想想,这帕子不值钱,我送了好多人,随手丢的,人我都不记得了。”
  “你还敢说。”楚虞委屈的瞪了他一眼,抬脚就往他小腿上踢了一脚,力道不大,也就跟挠痒痒似的。
  明知他过往风流,但如今她却特别介意,一看到尤舒琴拿着帕子找上门来,她心里就泛了一圈酸的涟漪。
  容庭猛地住了嘴,静了片刻后叹了声气,将人搂在怀里轻哄道:“我的姑奶奶,我不说了行不行,这样好不好,以后哪家姑娘再找上门来,我门都不让她进,你看怎样?”
  怀里的人没出声,容庭等了一会儿,忽然听到一声抽噎,他心下一惊,忙退开身子:“怎么还哭了?”
  他手忙脚乱的用拇指擦去姑娘眼下的两行泪:“我错了我错了,我混蛋,不该将不值钱的帕子赠给她人,我不好,你要实在气不过再打我两下?”
  他捉着姑娘的手往胸上锤了两下,楚虞挣扎着将手背到身后,吸了吸鼻子:“打你我还嫌手疼。”
  容庭一顿,忙停住动作揉了揉她的手,想了会儿,又手背凑到她嘴边:“要不你咬两口。”
  楚虞盯着男人伸到她面前的那只手瞧了会儿,半响才闷声道:“容庭,我有了身孕,你要不要纳妾。”
  她话语声落,屋内霎时一片静默。
  容庭原还微微扬起的嘴角蓦地放平,眼里那哄她时的星点笑意也尽数消失。
  容庭就这么低头静静盯着她看,姑娘低垂着眉头,微微拧了拧。
  原来也不是因为尤舒琴,不知道这件事在她心头困了多久,才借着尤舒琴说了出来。
  楚虞垂着头,等了半天也没等来一句话,她心上沉甸甸的:“我不是不讲理的人,也不会不让你纳妾,不过尤舒琴碰不得,尤家是不会让女儿嫁过来当、”
  她正说着,忽然惊呼一声,被人捏住下巴,男人拇指压在她唇上逼着她闭了嘴。
  “我跟你讲过什么,你不记得了?”男人声音低哑,是不高兴的样子。
  他没松开手,兀自说:“我让你看着我,你倒好,还想着给我纳妾,林楚虞,挺大方的啊?有这么一位夫人,还真是我的福气。”
  楚虞对上男人投来的目光,下意识张嘴,在他拇指上狠狠磕了一下,鼻尖泛酸,忍着忍着还是掉了眼泪。
  她带着细微的哭腔:“谁让你招惹尤舒琴了。”
  容庭眉间一蹙,这姑娘在他面前没哭过几回,有了身子后眼泪跟不要钱似的说掉就掉,真的叫他应对的措手不及。
  容庭心疼的一手覆在她眼睛上:“我下回见到她绕道走行不行,别哭了,妾我也不纳。”
  他低头,声音愈发低哑:“我谁都瞧不上,就喜欢你。”
  谁知他说完话,面前的人没有止住哭声,反而一发不可收拾。容庭掌心一片湿漉,光是听她这么哭,心都揪在一起。
  楚虞哽咽着拉着他的手腕,原本画的精细的妆都花了:“你说的。”
  容庭笑了声,伸手擦掉她半边脸的眼泪:“我说的。”
  “她要是缠着你,你不能瞒着我。”
  容庭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睛,舔了下唇,咸的。
  “好,我不瞒你,留给我夫人去教训。”
  楚虞抬腿,一脚踩在男人的长靴上,踮起脚尖,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咬住男人的下唇,轻轻拉扯了一下。
  容庭弯了下唇角,低头配合她。
  忽然,楚虞停了动作,推开了些距离:“若是外祖母想替你纳妾,我要怎么说。”
  楚虞跟老太太住了那么长时间,老太太的想法她再清楚不过,于她而言,替夫君纳妾也是为人妻的本分,楚虞就该恪守本分,半分都不能松懈。
  楚虞最怕老太太开口同她说这件事,若是旁人还能周旋一二,可老太太实在叫她为难。
  “我来说,何况路家的事她说了不算,你说了才算。”
  容庭压着她的后脑,唇贴了上去,含糊的说:“接着来。”
  楚虞一边将他的话在心下绕了几圈,一边含住男人的唇,又轻轻吐出来,点了口脂的唇瓣褪了颜色,印在他的唇边,这番情形,叫人看的禁不住脸红。
  容庭悄悄睁眼,见姑娘双眸紧闭,眉睫轻颤,她这么好,他疯了才去纳妾。
  第80章
  花厅里, 还能听到外头下人走动的声音, 隐隐约约有人在说话,但听不清了。
  两个人吻的难舍难分, 直到楚虞实在喘不过气来,推了推他的胸膛,男人这才放开她。
  姑娘额头抵在他胸上大口大口喘着气,脸都憋红了。
  楚虞抬了抬头,错愕了一下, 又好笑又羞的抬手蹭了蹭他的嘴角, 全是口脂染的红色。
  容庭第一次头配合她的动作,笑着说:“怎么, 亲都亲了还怕人看见?”
  楚虞横了他一眼, 嘀咕道:“别人会笑话。”
  她仔细着将男人嘴角的红色一点一点擦干净,这才从里头将门拉开,青陶和路临已经等在门外了。
  青陶手上多了张拜帖,她递给楚虞,说道:“容家派人送来的,二房的夫人得知路家有喜,明日想来看看夫人。”
  二房,是高氏。
  楚虞垂眸瞧了这拜帖一眼,怕不是为了探望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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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氏也是真的心急,昨日刚递上的拜帖,今日一早就来了。
  都知道这些日子夫人嗜睡,不睡到临近午膳是不会醒来的, 只好叫高氏等着,这一等,就等了两个时辰。
  高氏有些不耐烦,又问了一遍:“楚虞这丫头真的还没起,可不是不想见我这个二舅母吧?”
  邹幼皮笑面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好声好气回话:“怎么会呢,二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家夫人怀了身子后就嗜睡,估摸着还有半个时辰才醒呢。”
  高氏垂头嘀咕了一句娇气,又说:“我当初怀孩子的时候,可还日日早起去给老太太问安呢,楚虞这样可不行,没个规矩。”
  “路家的规矩夫人定,二夫人便不用操心了,何况我们公子纵着,您说能怎么办呢。”邹幼乐呵呵道。
  高氏抬头瞪了一眼这丫头片子,这要不是在路家,她可得好好教训教训,做下人的也没个规矩!
  秋苑那头,楚虞果不其然是半个时辰后方才温吞吞睁了眼,睡眼惺忪的伸着手臂让青陶更衣伺候。
  青陶笑着看了眼夫人,这睡到日上三竿的日子,可真是悠闲。
  她选了只不花哨的簪子,挑了个合适的角度插上,才说:“夫人,高氏在花厅等了许久,两个多时辰前便来了。”
  楚虞原闭着的眸子微微动了下,再睁眼时眼皮上有三层褶子,一副还没睡够的样子。
  她蹙了下眉头,等了这么久,怕是心里头不舒服,就高氏那张嘴,一会儿兴许还要说上几句。
  “公子今日可回来用午膳?”
  青陶摇摇头:“说是留在酒庄,路临说这阵子都忙,怕是不能常回来用膳了。”
  楚虞应了声,也不知道酒庄那儿是什么事,非得要他日日过去看着。
  不过楚虞也没多想,吩咐道:“那就让厨房来布菜,将高氏请过来一道用饭。”
  “是。”青陶速度的编好剩下一撮发,这才叫了个小丫鬟去花厅请人。
  园子里,青陶打着伞在跟前伺候着,另一个小丫鬟给楚虞添了杯茶,还小心着烫,用竹扇扇凉了方才敢递上去。
  高氏进来就瞧到这一幕,心里头颇有些不是滋味儿。
  都是女人,谁还没坏过身子,可谁像她似的这般娇柔,这才一个多月就这样小心伺候着,等月份大了,那可不知道要娇气成什么个样子。
  高氏走近后,脸色一变,忙扬起嘴角笑:“哎哟楚丫头如今可怀了身子,叫二舅母好生挂心,你外祖母如今身子骨不行,就不爱折腾,我来替你外祖母瞧瞧你。”
  楚虞起身朝高氏欠了欠身子,亦是客客气气道:“二舅母有心了,我这些日子嗜睡,丫鬟得了容庭的命令,也不敢叫醒我,要不哪能让二舅母等着,折煞我了。”
  高氏依旧是挤着脸色的横肉笑着,那画的像细柳一般的眉也弯弯的,看起来,倒是真像个和蔼可亲的长辈。
  可惜,楚虞知道这人是个小心眼,比玉氏好不到哪里去,不过玉氏表面沉着,高氏就不同了,是个沉不住气的。
  她扫了眼桌上的饭菜,比老太太那儿的还要精致吩咐,暗中嘟囔着容庭太过纵她。
  高氏抬眸盈盈笑着:“哪里就折煞你了,你如今肚子金贵,多睡会儿是应当的。”
  楚虞抬眸叫来丫鬟给高氏添菜,她知道高氏来做什么的,但就是只字不提,她倒想瞧瞧这人能憋到什么时候。
  果然,两口菜下肚,高氏就憋不住了。
  她放下竹筷,扭头去看楚虞,犹豫半响,压低了声音说话:“芊芊那丫头的事儿,你都知晓了?”
  楚虞面色不改,只扬了扬眉,佯装不知的样子:“芊姐姐怎么了?”
  高氏不笑了,抬头睨了眼伺候的丫鬟,楚虞便抬手让她们都下去,高氏这才放开了说:“你也不必与我兜圈子,芊芊是做了出格的事,我也知道你与她向来不对付,但这事决不能传出去,你听懂没有!”
  高氏说着说着就急了,方才那慈祥长辈的做派全然没有。
  反正现在二房是断定楚虞知道了这事,就算她说不知,高氏和容芊芊也只会当她是在玩手段,耍心眼。
  既然如此,她也就不装了。
  楚虞嘴角亦是敛了笑意:“二舅母要替芊姐姐瞒着这事,但我听说芊姐姐昨个儿在安喜堂拒了彭家的亲,难不成,二舅母是打算将芊姐姐嫁给尤家?”
  若真是如此,高氏怕不是疯了。
  尤家与容家如今是有着深仇大恨,一旦二房与尤家结亲,那等同于与大房结怨。
  然而,高氏却不是这样想。
  他大房在朝中当官,还是高官,又是武官,朝中重武轻文,因而大房一家过得那叫个滋润。
  可她们二房,难道就活该屈居一等?若是有机会抓住高枝往上爬,有何不可?
  高氏端着身子,一副已经与尤家结了亲的高高在上的样子,捏着腔调低声道:“事已至此,责备芊芊那丫头也是于事无补,还不如成全了那俩孩子,也算是喜事,不过事成之前可不能叫外人知道,坏了芊丫头的名声,到时候说出去,坏的也是容家的名声,你说呢?”
  楚虞不知道高氏到底是什么猪脑子,这种蠢办法都想的出来,成全了容芊芊和尤满?
  成全?
  尤满若真想娶容芊芊,早就上容家提亲了,还等到这时?
  简直痴人说梦,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