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咱们在这边吃就是,不去前面挤了。”
  郁清梨笑道:“老祖宗肯抬举我,哪有驳她好意的道理?”
  郁氏见她现在成长了许多,心里不免感喟,伸手挽着她的胳膊,感慨万千:“你还记得刚来江家的时候吗?”
  郁清梨一顿,笑道:“怎么突然说起那时候。”
  那时候简直就是叫她双脚抠地的黑历史,尽管是原主,那些错事都与她无关,但是在这个躯壳中,原先的错事就是由这具身体做的。
  笑道:“记得,搅的府中不得安宁,长陵街别人还说,是我气走了表哥,叫他没招。”
  郁氏笑:“看你现在这样,倒是放心许多,老祖宗也接纳你,对着外人,只说你是我们府里的姑娘,张嘴就是,清梨啊,我们江家的姑娘能差哪里去。”
  郁清梨听出郁氏口中骄傲的味道,不免也高兴:“若不是老祖宗肯照顾,和姑母你一直不顾众人的反对,将我留在江家,现在我保不齐在崇南老宅被怎么欺负。”
  两人一路说一路走,不知不觉就到了正厅。
  菜已上齐,丫头候着。
  大红色的桌布缀着金丝穗子,看起来格外庄重,菜式丰富。
  江煦之风尘仆仆回来,直奔正厅。
  这些日子,他也鲜少回嘉印府,明眼人都知道怎么回事。
  以前江煦之看着郁清梨都恨不得躲着走,现下不仅不躲,还拼了命的往前靠,甚至偶尔出神都是瞧着郁姑娘。
  只怕喜事将近,众人都将郁清梨当半个娘子伺候着。
  江家惯于食不言,寝不语。
  寂然饭毕,众人说天冷,起个炉子一起闲聊闲聊,闭上门也舒服。
  忽然前院来了信,说宫里有人来了,便是冲着江煦之的。
  一家子紧忙去迎宫中人。
  皇上身边的贴身宫人也没说什么,只说陛下传召镇远将军,要现在就去。
  既如此,古川只能急忙去正厅拿起方方沾些暖气的大氅,给江煦之披上,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走了。
  荆氏叹了口气:“才吃完饭,脚还没歇足,又要走。”
  老夫人笑:“好事,瞧着陛下器重我们哥儿,回去吧,外头冷,晚上做些丰富的,等他一道回来吃。”
  结果到了晚上,却没见人回来。
  等了许久,宫里送信,说将军今晚恐怕要留宿宫中,这种事情不少见,年少时,他与宁奕关系亲和,留宿宫内也长有的事。
  众人便自吃自的,吃完就散了。
  -
  郁清梨回了屋中嫌冷,乌龟似的缩紧被子中,袖桃给她掖被角还觉不够,袖桃笑道:“我的姑娘哎,你都两层被子还觉得不够呐?夫人就是怕你冷,还叮嘱嬷嬷把垫被晒了好几次,翻来覆去晒,全是新棉。”
  郁清梨缩着脖子,嘟囔道:“我还想要一个暖炉。”
  袖桃将东西给她摆好,郁清梨才闭着眼睛睡去。
  袖桃见郁清梨闭了眼,怕吵了她,蹑手蹑脚替她带上了门,去了偏房。
  屋内安静下来,外头是风呜呜的刮着,萧索清冷。
  郁清梨闭着眼睛,室内呼吸平稳。
  一阵风吹开了门扉,郁清梨闭着眼睛没动,睡意沉沉,她嘟囔道:“袖桃,鼻子冷。”
  门缓缓关上了。
  郁清梨脖子缩得更狠,双手抱在一起。
  有脚步走到了床边,忽然站定。
  “阿梨——”说话的人声音低哑,如鼓点砸在鼓面上,略显惆怅沉重。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也要渐渐走到尾声啦,自知这本都是不足,但是感谢大家一直没有说重话,总是收到太多的爱,有很多朋友评论留言,才给了我一直坚持下去勇气,(才不是梁静茹给的勇气,哈哈哈哈哈哈)虽然因为状态的原因,也断更过几次,一度想弃掉,但是觉得,故事有头有尾,总要一个圆满。
  那么阿梨和柿子的故事终于快要结束,从今天开始他们就是立式cp!我宣布。
  第62章
  郁清梨的睁开眼睛, 霎时清醒,有些惊喜:“你,你不是今晚要留宿宫中吗?”
  却等不来江煦之的回答, 只见江煦之站在她床边, 就那么看着她, 好像要把她看进心里。
  郁清梨觉得不对劲,强撑坐起,发觉两人的周遭环境, 急忙抱住被子, 掩住素净的亵衣。
  磕磕巴巴道:“你, 你怎么了?”
  江煦之笑笑,替她将露在外面的脚掩住,才缓缓坐在床边看向她:“是不是很意外。”
  郁清梨红了耳根子:“外, 外男,私闯女眷... ...”
  没说出一句完整话。
  江煦之环胸靠着床杆, 笑着看向她, 那架势一副, 继续编,我看你编。
  郁清梨不说话, 将脸埋在膝盖间, 被子盖住了脑袋。
  江煦之笑出声, 郁清梨吓了一跳, 作势要捂他嘴:“你别笑,别笑,招来了袖桃就说不清了。”
  江煦之任由她捂着自己的嘴,喉结滚动,嘴唇一张一合, 声音小了许多:“我若就是存心想招来呢?”
  目光漆黑如夜,闪着微光,定定的看着郁清梨因为惊慌羞红的脸颊。
  郁清梨脸颊滚烫,红晕宛若火烧云,掌心的薄唇开始变的烫手,她忙收回,眼睛看向别处,斥道:“胡说什么。”
  江煦之见她不好意思,也就没再继续,只是倚着床杆,摆正视线,目视前方,道:“有点想见你,就悄悄回来了,一会儿便要回去了。”
  郁清梨疑惑:“有什么要紧事,非要这么匆忙的回来,再回去?不过一夜的功夫,你怎么好似要不回来了似的。”
  江煦之笑,认真的回答她:“的确有些紧要。”
  郁清梨抱紧被子,缩了缩,偏头看向江煦之削瘦锋利的下颌:“你明日再去也不迟,夜已经深了,今晚没你在家吃饭,晚饭老夫人和大夫人都不怎么高兴。”
  江煦之偏头看向她,目光紧紧的定在她巴掌大的脸上,问道:“那你呢?”
  郁清梨一愣,“什么?”
  “没我,你呢,高兴吗?”
  郁清梨笑出声:“我有什么不高兴,吃得饱,饭菜也好,不过算起来,确实比中午要冷清。”
  江煦之听到后面一句话,忽然有些高兴,他低声道:“听到你这样说,我反而有些高兴。”
  旋即偏过头,从怀中摸索着什么,再一摸,掏出系着红绳的半块玉佩,墨色的玉,入水中晕开的墨迹,掺杂着死死白玉。
  他牵过郁清梨的手,将墨玉放进她的掌心,然后喊了一声郁清梨的名字:“阿梨... ...”
  郁清梨头一回看到江煦之这么认真,吓了一跳,见他情绪不对,伸手拽住他要收回的袖口,蹙眉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今晚很奇怪,好像在同我们告别。”
  江煦之笑着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我没有什么东西能给你,这是我的平安符,小时候身体不好,母亲去庙里求了块墨玉,前些日子我请人帮忙分成两块,工匠手很巧,一点没有损坏,现在我们一人一半,我把这东西送你,不是平白送你。”
  “除了这块墨玉,我身上没有从小就跟随的信物,现在我将它,当成... ...”他顿了顿,狠心一般道:“当成定情信物交给你,你可要收好。”
  郁清梨险些将那玉掉地上,她问道:“你把护身玉佩给我,还碎成两半?”
  江煦之楞了一下,蹙眉看向她:“你,你没有别的话想说?”
  郁清梨急忙扑腾,跪在被子上,伸手朝向他:“快把你另一块玉佩给我看看,快点快点,你怎么护身玉佩就这么碎成两半了?”
  江煦之忽然笑出声,凑近她,轻佻道:“你在担心我?”
  郁清梨白了他一眼,狠狠一巴掌拍在他背上:“谁担心你?到时候大夫人看到,又要不高兴。”
  江煦之伸手攥住她的手:“我问过住持了,住持说我已经过了那个年岁,不必惊慌,日后自有通玄真人庇佑。”
  郁清梨将信将疑:“真的?”
  江煦之点头,直勾勾的看着她,笑意略显骚包:“真的。”
  郁清梨果真被迷的五迷三道,好似史书上记载成册的昏君,竟然当真嘿嘿的傻笑。
  “不对,这我不能要。”笑着笑着,郁清梨忽然反应过来。
  江煦之蹙眉道:“为什么?”
  郁清梨红着脸,将玉牌塞回江煦之手中:“这是定情信物,与我有什么关系?”
  江煦之扯回她的手:“与你没关系,那同谁有关?总归我交给你了,等我再回京,你若是同那容齐走了,我就单枪匹马杀去乌君国抢人,他们乌君国多目无王法,才敢娶别人的小娘子。”
  郁清梨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羞的无地自容:“你胡说什么,谁是你小娘子?再说,你去哪儿,年关将近,便是再有事,也不如年大。”
  江煦之叹了口气:“我要去边关了,我将这东西交给你,是想有个理由留住你,此番一去,最少一两月,我怕时间太久,等我回来,你早去了乌君国。你瞧他欢喜,只怕到时候我再去抢人也是来不及。”
  郁清梨顿住:“新年也来不及过么?”
  江煦之站起身,听到门外渐渐有了走路声,自觉回来太久,负手立于中央,道:“是,所以你不能跑掉,你拿着我的护身符,要乖乖等我回来,等我回来,我就娶你,便是你心有他,也要等我回来,同我讲明白,不然我不放你走。”
  见他要走,郁清梨急忙喊住他:“可,可,老夫人和大夫人他们都不知道,你就这么走了,走了的话... ...”
  “来不及了,明日会有宫人来下旨,再回来,就是你已经长了一岁了,阿梨,等我。”
  -
  这一仗,一打便是三月有余,江煦之仍未归京。
  年关过了以后,生活反而变得安静下来,郁清梨时常在铺子里走神,一走神,等到回过神时,已经将近天黑。
  她到底拒绝了容齐,容齐目光定定地看着她,似乎早已料想到这个结局,只是有些可惜,感叹道:“或许缘分未够。”
  其实要她说,也不是缘分够不够的问题,只是她答应了江煦之,要等他回来。
  言而无信,总归不好。
  况且,江煦之尚且欠她一枚戒指,她告诉江煦之了,在她家,他们那娶亲是要有钻戒的。
  江煦之笑的好不快活,问她戒指是什么,郁清梨比划了一下自己的无名指,对他说,是一个铁圈,上面有一颗很大很闪亮的珠子,这是圈住对方的意思。
  颀长的身影立在中央,江煦之笑的更骚包了,他从来没这么笑过,还不忘冲郁清梨眨了眨眼睛:“自然给你戒指。”
  偏偏郁清梨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