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节
  澹台惜颜恍然,又问:“他们二人为何也跟着下来了?”
  扶笙道:“这次冬祭,久久没能打开金色花魂,我们需要找齐材料铸造一把具有灵气的佩剑,郁银宸灵力高强,有他跟随的话,会方便得多。至于西宫良人……他应该出了岷国以后就会回夜极宫。”
  澹台惜颜顿时担忧道:“郁银宸那小子对凤息有意,你这样让他跟在身边,就不怕他会把久丫头当成凤息?”
  “不怕!”扶笙摇摇头,“因为你儿子我有这个自信让久久一心一意,爱慕她的人越多越优秀,说明我的眼光越好,挑了个完美的夫人。”
  澹台惜颜见鬼一样瞅着扶笙,实在难以想象一向最爱拈酸吃醋的儿子竟然会在短短时日变得豁达起来。
  “娘这么看着我作甚?”扶笙被澹台惜颜盯得有些不自在。
  “我想看看,我这个儿子是不是被鬼附身了。”澹台惜颜上下打量着他,那满是怀疑的目光,仿佛要把扶笙给刺穿。
  扶笙翻了翻眼皮,“不吃醋不代表我不在乎她,不过是换个方式来爱而已,偶尔吃醋可以调剂一下夫妻感情,若是常年如此,再深的感情也会破裂的。”
  “这话可真不像是我儿子说出来的。”澹台惜颜还是一脸震惊。
  ……
  房间内。
  唐伴雪一边打来清水给荀久净面,一边蹙眉问:“是不是秦王欺负你了?好端端的人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荀久噗嗤一笑,“你说什么呢,他哪儿敢欺负我?”
  “那你哭什么?”唐伴雪满脸不解,“我早上听璇玑阁主说你们这一次去九重宫能看见前世的回忆,莫非是看见了什么不好的?”
  荀久净面以后过来坐下,情绪缓和了些,微叹,“的确是不怎么好,不过那些都过去了,我就是借助眼泪发挥一下情绪而已,如今哭出来已经好多了。”
  “什么回忆这么催泪?”唐伴雪一双大眼睛里写满了好奇。
  “你可别让我再说一次。”荀久赶紧道:“那段回忆太长了,而且并没有什么值得让你知道的故事,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唐伴雪看出来荀久对于那段回忆很是忌惮,她耸耸肩,“你愿意说的话,我便听听,你不愿意说,我就当不知道咯,反正与我无关,我来这里又不是听你讲故事的。”
  荀久笑看着唐伴雪,这个小女孩总是把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哦不,或者说她没有心事,她想做什么,要做什么,想得到什么都会大声说出来,说出来以后就能立即付诸行动,恣意潇洒的人生实际上很让人羡慕。
  “看我作甚?你肚子饿了?”唐伴雪见荀久一直盯着她,不由得扫了自己一眼,确定没有哪里不妥之后瞥向荀久。
  “的确是有些饿了。”荀久摸了摸肚皮,嘿嘿一笑,“你去帮我拿点吃食来。”
  唐伴雪坐着不动,半个身子趴在桌子上,神色恹恹,“别说你了,我都还饿着呢,小吱吱发话了,今天他下厨,为了吃到他亲手做的菜,我已经饿得快倒下了。”
  荀久瞠目结舌,“徵义亲自下厨?”
  “是啊!”唐伴雪有气无力地答道:“也不知道他抽的哪门子风,不过……嘿嘿,我喜欢。会下厨的男人最可爱了。”
  说到这里,唐伴雪立即打起精神来,双眸放光看着荀久,“你快说说,秦王有没有给你下过厨?”
  “算是……有过吧!”荀久迟疑道。
  唐伴雪哈哈一笑,“一看你那表情我就知道他肯定做得很难吃。”
  荀久眉毛抽了两下,暗想若是外面那尊大神听到有人这么质疑他的厨艺,他会不会黑脸。
  唐伴雪凑近荀久,挤挤眼,“你告诉我有多难吃,改天我捏住这个把柄好好笑他一回。”
  荀久扶额。
  “你笑我家夫君有什么用,有本事的,你去笑徵义,你看看他会是何反应?”
  “说得也是。”唐伴雪若有所思,转瞬反应过来,蹙眉道:“不对啊,人家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就算小吱吱做的很难吃,我也不能笑话他,还得说好吃的。”
  荀久一侧头就看见徵义站在门外,淡淡一句,“王妃,请去饭厅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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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嗷呜,抱歉,早上电脑坏了,中午才来赶稿子,还好,不算太晚
  ☆、第003章 鬼蜮森林的秘密
  唐伴雪原本是背对着门而坐的,甫一听到徵义的声音,整个人都僵住了,面部肌肉跳了跳,不知所措地看着荀久,然后干笑两声,“我刚才……说了什么吗?”
  “说了。”荀久很认真地点点头,“你说如果徵义做的菜很难吃,你也会违心地说好吃,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
  唐伴雪脸一黑,直皱眉头,拍桌而起,“荀久,你就不能配合一下吗!”
  荀久呶呶嘴,看向外面的徵义,尔后对唐伴雪挤挤眼,微笑,“淑女……淑女,记住你是淑女。”
  “我……”唐伴雪做了个找东西准备扔向荀久的动作。
  荀久视若不见,直接冲外面的徵义笑眯眯打招呼,“嗨,小吱吱。”
  “姑奶奶,我怕了你了!”唐伴雪泄了气,一屁股坐下来,自始至终不敢回头看徵义,也不敢想象他在听闻她说的那些话以后脸上是何表情。
  “你还坐着干嘛?”荀久站起身,睇了唐伴雪一眼,“人家都亲自上门来请了,难不成还要八抬大轿你才肯去?”
  唐伴雪心中尴尬得要死,双手捂住脸,小声道:“阿久,我跟你商量件事。”
  荀久扬眉道:“要么饿着,要么去吃饭,让我带来给你是不可能的。”
  “阿久……”唐伴雪央求似的晃着荀久的胳膊,“仅此一次,就一次可好?”
  荀久没回答,看她一眼,“你刚才不还说得滔滔不绝么?怎么现在怯场了?”
  “那不同!”唐伴雪声音更小,咕哝道:“待会儿那么多人一起入席,我这张脸可往哪儿搁?”
  荀久还是不同意,“这件事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会知道?”
  唐伴雪无可奈何地迅速转头往后一瞥,正对上徵义那双幽深沉黑的眼眸。
  心脏突突一跳,唐伴雪赶紧转回脑袋,深吸了两大口气,依旧用央求的眼神看着荀久,“阿久,那这样,我不吃饭了,你待会儿过去的时候记得帮我解释一下我刚才说的那些都是梦话。”
  荀久忍俊不禁,干咳两声后一本正经道:“那什么,我不是随便的人,不能随便撒谎。”
  正在唐伴雪黑脸之际,荀久又道:“反正徵义又不去饭厅吃饭,待会儿你们两个人独处,你想怎么解释都行。”
  “啊!”唐伴雪这才反应过来,徵义只是护卫,不能与秦王他们一同入席。
  俏脸更红了,唐伴雪脸颊滚烫,一想到待会儿自己要独自面对小吱吱,最重要的是要跟他解释方才的那番话,她就有种想钻地缝的感觉。
  轻轻扒拉开唐伴雪的爪子,荀久施施然走出去,还不忘回头给唐伴雪加油打气,“我看好你哦!”
  唐伴雪捏紧衣袖,坐在椅子上不敢转过来。
  “你怎么不去吃饭?”徵义直接走了进来在她对面坐下。
  唐伴雪脑袋低垂,弱声道:“不饿。”
  徵义淡淡看着她,“你早上到现在只吃过两个馒头,喝过半碗牛乳,确定不饿?”
  “我……”唐伴雪一噎,这个他都能记得?
  “你若是不想去,我去厨房备份送过来给你。”徵义又道。
  徵义越是若无其事,唐伴雪越心虚。
  扯了扯嘴角,她道:“我刚才说的那些……你别在意,我只是……”
  “你刚才说了什么?”徵义认真看着她。
  唐伴雪心跳迅速加快,不敢再与他对视,迅速偏移开眼睛,轻咳两声,壮了壮胆子,挺直脖子道:“没什么,说着玩呢!”
  “饿不饿?”徵义问她。
  唐伴雪听他真的没有要责怪自己的意思,这才慢慢抬起头来,点点头,“饿了。”同时在心中思忖这个男人莫非刚才没有听到她说的那句话?还是说已经听到了,不过因为不在乎她,所以连带着她说的话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这样一想,唐伴雪整颗心都凉了下去,在徵义站起身准备去厨房之际赌气地唤住他,“你不用去了,我已经饱了。”
  徵义转过身来,“饱了?”
  “饱了!”唐伴雪再不看徵义,眼神随意定在别处。
  徵义其实不太懂得如何哄女孩子,在他眼里,唐伴雪就是一个小女孩,偶尔撒娇很正常,他也不会与她计较,只不过他很少接触女人,更不懂她们为何上一秒还兴高采烈,下一刻便黑着一张脸。
  略微有些无措,徵义重新坐下来,“你这是……生气了?”
  唐伴雪扭着头,“没有!”
  “那你明明没有吃饭,为何偏要撒谎说饱了?”徵义很迷茫。
  “饱了就是饱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唐伴雪气不过,自己一路跟来就是为了打动这个呆子,没想到他果然什么反应也没有,简直气死她了!
  “那你不吃,我也不吃,就在这里坐着,我也试试几句话就能饱是个什么滋味。”徵义岿然不动,语气认真。
  唐伴雪被气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是傻子吗?”
  徵义没说话。
  “说你傻你还真傻。”唐伴雪无可奈何地揉了揉额头,“我是气你为什么不在意我说的那些话。”
  这下子,徵义算是全明白了,原来这个女娃娃之所以生气是以为他装作没听见她一开始说的那些嫌弃他的话。
  “你就是个小孩子,我若是与你计较,岂不是以大欺小?”
  “我不是小孩子!”唐伴雪直皱眉,“再有两年……再有两年,我就是及笄能谈婚论嫁的大人了!”
  “对于我来说,再过两年你也还是小孩子。”徵义一本正经。
  “小孩子怎么了?”唐伴雪瞅着他,“你这是年龄歧视!”
  徵义:“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你该饿了吧?”
  唐伴雪:“……”这话题跳跃性……
  唐伴雪哭笑不得,与徵义这种人吵架简直就是找罪受,他不会接招,不会对骂,她反而能自己把自己给气死!
  一口气堵在胸腔内,唐伴雪哼哼两声不再说话了。
  徵义这才站起身,不多时从厨房端了吃食过来。
  唐伴雪早就饿了,方才不过是勉强喝了几口水支撑着,此时一闻到吃食的香味,口水在滴溜溜打转,指着一盘精致的水晶肴肉,“这是你亲自做的?”
  “这是岷国特色菜。”徵义解释道:“我以前在养父养母家的时候,养母经常会做给我吃。”
  徵义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顿了一下,继续道:“龙骑将军府惨遭屠杀的那一晚,养母几乎把所有的岷国特色菜都亲自做出来了,那是我吃得最多的一天,因为所有的菜都是养母亲手所做的,只不过我没想到那竟然是最后一次一家人一起吃饭。”
  徵义没再说,唐伴雪心绪却开始不平静。她似乎透过他的只言片语看到了一个和谐温馨的家,看到了当家主母热情地下了厨房给儿子做最后的晚餐,实际上是准备送他去北境鬼蜮森林送死。
  知道最亲近的人竟然是最想要自己死的人,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对方就先死了,这究竟是怎样一种纠结而矛盾的心境?
  唐伴雪一时无法感同身受,但她知道徵义心里一定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