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
  无双要玩的小手段用不着四根慧羽,一根足以。
  他咬破中指,用中指的指血涂在慧羽上把它染红,然后用这根染红的慧羽尾端尖儿在自己左手的手心上写了一个很奇怪的符号,说实话,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符号到底是啥意思,反正是千机诡盗中记载的一个神秘符咒,不过他知道功效,他有十分钟时间跟胖子好好玩耍。
  “人呢?哥?”小金花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他哥哥无双竟然突然间人间蒸发了,刚才他站立的位置不知何时,那只乌鸦又落了下来,乌鸦在地上笨拙地蹦蹦跳跳仿佛失去了飞翔的本领似的。
  其实这只乌鸦就是无双,无双不是神仙,也不会什么变身,而是运用那根慧羽中的乌鸦灵气施展了障眼法,其实他还是以前的样子一点没有改变,只是在别人眼中,他没了。
  现在的无双在别人眼里是个小家伙,而且浑身漆黑所以隐没在眼色之中几乎很难被发现,他瞧瞧潜入小庙里,躲在那口青铜棺材后,捏着嗓子学着鹦鹉的动静竟然说起了话。
  “二饼!点炮!二饼!点炮!”
  原来那群打麻将的年轻人里,西家手里掐着一张二饼要往出打,而恰好上家就胡二饼。
  “谁呀?******有没有点牌品?”上家气的大骂。
  他这么一嚷嚷,四个年轻人立刻觉察出不对劲儿了,小破庙里只有他们这四个人,肯定没人在身后看牌,那是谁发出的动静?四个人慢慢转过头吓得没敢出声,都齐齐指着那口青铜棺材浑身打颤。这儿可只有这么一口棺材呀,棺材里装的是啥?是死人呗!难道刚才说话的是棺材里的死人?
  “胖子!胖子!我看见你了!”这时,棺材里的东西又说话了。
  胖子?四个年轻人体态都很苗条哪有什么胖子?
  四个人狐疑地对视了一眼,突然有一个胆小的年轻人噗通一声跪在了棺材前,吓的屎尿齐流。
  “哎哟喂,老祖宗啊,您可别吓唬我们呀!我们四个每天都给您老烧香烧纸了。”
  “胖子!胖子!出来!坏东西!坏东西!小偷小偷!”棺材后的无双又学着鹦鹉的声音说。
  “三哥,该不会是棺材里的老仙指点咱们啥事吧?胖子?小偷?呀!会不会是有人要偷这口棺材?咱村长可说了,棺材里肯定有值钱的陪葬品呀!”四个人立刻警觉了起来环视四周寻找着蛛丝马迹。
  “胖子,墙后!墙后!小偷!”
  胖子就躲在墙后,他都听傻了?这胖子也算是个高人了,虽然说不如佟四喜拥有那般诡异的手段,不过他会盗命,会卜算也算是奇人一个了。可他见识再广却也没听说过谁家棺材里上百年的死人竟然会说话的,这不是荒天下之大谬嘛?
  见四个年轻人朝他这边搜了过来,他赶紧掉头就跑。这家伙虽然厉害,可明着跟四个青壮年打他可没这个胆。
  四个年轻人见果真有贼盗,拎起棒子就追,追的那胖子跑的气喘吁吁狼狈不堪。哪有心思分析今儿晚上遇上的怪事。撒丫子玩命的跑,最后总算是跑跑到了停在黄草丛里的皮卡车旁钻了进去。
  小乌鸦一蹦一蹦的,一条腿还是瘸的,样子滑稽至极回到了金花身边。金花歪着脑袋瞪大了眼睛瞧着,伸手对着面前的空气一摸,没错呀,是无双,可他怎么做到的呢?那么大的人怎么就只变成了一只小乌鸦的模样了?
  一直跟在身边的小白毛都炸起来了,退后几步冲着小乌鸦张牙舞爪地吱吱乱叫。它毕竟不是人。
  “你个完蛋玩应,瞎叫唤什么?”无双倒提起小白的大尾巴训斥着它。
  小白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凭空被一股怪力旋起了自己的身体,吓的小家伙不停地扭动身体想挣脱怪力,可还是无济于事。最后它竟然……竟然使出了最后一招看家本领,索性身体打直了一动不动装死了,这还是无双第一次见小白如此囧态呢,乐的他都流出了眼泪。
  十分钟时间到了,无双的身影显现出来。小白抬头一看果然是主人,这才知道刚才是主人在捉弄它,气的小白坐在地上用小爪子指着无双吱吱叫骂着,如果它会说人话,估计肯定是在骂三字经了。
  “哥,真好玩,你教我,你教我,这是怎么做到的?”小金花兴奋道
  “呵呵……你不学也罢,都是些拿不出手的雕虫小技。走吧,今天只是小小警告一下他,让他以后少打这口棺材的主意。”无双难得玩的兴起,牵着小金花的手洋洋得意地吹起了口哨。
  他心中深思,我到底是什么人?我怎么会这些稀奇古怪的江湖邪术?难道我与那个胖子真是师出同门?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宁愿永远也不要恢复记忆。
  沿着鸭绿江向东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就看到了一个几百米高的大土丘子,鸭绿江畔水多山多,不过却都是矮趴趴的山丘子。以前中原人喜欢管这样的山丘子叫山,而一般叫岗的山丘子大多继续着豺狼虎豹,比如景阳岗,再比如长虫岗。
  第48章 蛇窟
  在山下借着月光就可看见岗上一座孤零零的小庙,小庙四墙涂着崭新的红漆,估计催天霸没少花钱。
  二人走到长虫岗立刻就觉得四周的气氛不对了,草丛中,低矮的树木上随处可见冷血的蛇类,不过它们都不敢轻易靠近无双和小金花,因为他俩抱着那滚烫的小水缸,水缸里装着的可是赤炎金蟾。
  这片山头很少有人涉足,一直都是催家承包的,种点高丽参养点土蛇,每年的收益也不少。
  金花紧紧贴着哥哥挎着他的胳膊不敢走远,这哪里是风景秀丽的鸭绿江畔山谷,明明就是一处蛇窟。
  小丫头越是紧张就越不小心,也没看脚下,一步迈出去竟然踩在一处蛇穴上,立刻惊动了下边冬眠的蟒蛇,那蟒蛇张开大口从里边窜出来就要咬金花。
  幸好小白机灵,一道银光闪过,小白冲上去死死咬住了那条蟒蛇的脖子生生把它咬断了。
  小白倒是贪心,见这条大蟒个头不小,直接用爪子撕开蛇尸从它腹中掏出蛇胆吞进了肚子里。看的无双和金花目瞪口呆,小白长的再乖再可爱毕竟也是兽,它也有兽性大发的时候。
  长虫岗的温度很低,要比附近区域的温度低上五六度,无双脱了火貂坎肩给小金花穿上。
  “哥,好冷啊。”金花抖个不停。
  “能不冷吗?蛇类本就是体寒的动物,那大蟒少说也活了上百年了,它所到之处定然温度骤降。”无双说。
  白仙庙不大,修的好像自家祠堂似的,外墙是红漆,墙上是琉璃瓦,看来催家祖上还是讲究人。庙门虚掩着,上边一块横匾上用朝语写着白仙庙。
  “别动,里边好像有个人。”无双趴在白仙庙门前往里看。
  只见大殿的蒲团上跪了一个黑影,他们距离的太远,有点听不清,黑影跪在那里双手合十好像正在嘴里嘟囔着什么话。
  “是催天霸嘛?”无双问。
  “看身材不像。”
  无双和金花瞧瞧敲入白仙庙,他们只想对付那条藏在庙中的莽仙不想与其他人为难,只能等待那人什么时候离开再下手。
  他们俩现在就在那白皮莽仙的老巢,所以温度几乎已达到了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这几日还没到东北真正的寒冬腊月,零下几度的温度无双穿一件大衣已经足够御寒了,只是现在二人躲的时间一长,不免脸蛋上都泛起了一层冰霜之气。
  无双不停地给小金花搓着小手,冻的是呲牙咧嘴大鼻涕都流出老长老。但那人好像并没有因为四周温度的下降而感到身体有任何不适,依旧跪在蒲团前嘴里嘟嘟囔囔怪话连篇。
  “我怀疑那家伙不是人。”无双断言。无双现在体内虚火旺盛又加上里边穿着挂山锁子甲都依旧感到寒意,那家伙竟然无声无息地跪在蒲团上没有反应?这太反常了,只能这么下结论。
  “哥,你看,他在干嘛?”金花小声说,用手指着那黑影道。
  只见那黑影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方盒,盒子里爬出了一个小东西,浑身白花花的,因为距离有点远无双并不能判断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应该是个虫子吧。
  随着那东西从盒子里钻出,四周的温度又降低了,现在已经难以用一个准确的温度来形容寒冷了,无双直觉得口中的唾沫都在一点点结冻。
  “雪地龙!”无双毫不犹豫一瘸一拐地冲了过去,他不能让那莽仙吞了雪地龙。
  雪地龙是啥呢?其实就是蚯蚓,不过这可不是普通的蚯蚓,憋宝的管这东西叫上宝,虽然不算天灵地宝,但它却也是世间难得的一件宝物。这雪地龙跟普通的蚯蚓不同,它常年寄居在山中地气最旺的地脉下,靠吸取地脉中的寒气为食,是真正的寒体动物的最爱美食,如果让那大蟒吞了雪地龙恐怕会功力大增,连赤炎金蟾都对付不了它。
  就在无双冲出去的那一刹那,他肩膀上的小白比他的速度还快,好似一道凌空闪电似地飞了过去。不要忘了,那白皮莽仙是寒体冷血动物,小白也是体寒的,雪地龙是蛇类的最爱同样也是黄皮子的最爱。
  小白快如闪电,没等那黑影反应过来呢,就用两只爪子夺下了雪地龙张嘴扔了进去连咬都没咬一口就吞进了肚子里。
  “什么人敢来我催家白仙庙捣乱?”那人如梦初醒回头大喝,可已然来不及了,无双的匕首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让他不得不止住了接下来的三字经。
  “你最好别说话,我的挺锋利的,不希望用你的血祭奠。”无双警告他道。
  那人的体温很凉,凉的根本没有任何活人的气息,如果不是他刚才张口说话,无双甚至会以为他就是个死人。
  “你是谁?”那人把语气缓和了下来,知道背后拿刀这位爷不是好惹的主。
  “这话该我问你,你刚才说你们家的白仙庙?你是崔家人?”无双逼问道。
  “对,催天霸是我侄子,我是他大爷,是不是他又惹祸了?你是来寻仇的吧?”他是个明白人,知道自己侄子的品性,以前也有过来寻仇的,不过像无双这么明目张胆的还没有呢。
  “我跟你没仇,把那条蛇叫出来!我不杀你!”无双收起了匕首。
  那人站起身来,表情平静地转过了头,丝毫没被无双刚才的杀气所吓到,而是直面盯着无双看。他可能心中也在掂量,这年轻人别看健壮,不过断了一条腿是个瘸子,如果自己与他大打出手会有几成胜算。
  “你最好别耍花样,否则后果自负!”无双从小白身上拽下来一根长毛,疼的小白直淌眼泪,他捏着这根长毛轻轻把它吹到了锋利的匕首刀刃上,那根长毛立刻断成两截。
  其实,那人并不是什么坏人,他叫崔泽凯,他没说谎,他确实是催天霸的大爷。但催天霸这几年来鱼肉百姓可没他的份,他一直守在催家先祖建造的这座保家仙庙中守护着莽仙。
  第49章 同为盗门人
  “催家先祖说五十年后会有一个身上带着魁字符的年轻人前来,看来这话果真不假。年轻人,你脖子上挂着的是魁符吗?”崔泽凯问。
  “我不知道,这跟那条莽仙有什么关系嘛?你侄子利用家里的保家仙鱼肉百姓,上几日险些要了我的命,今日我就是来寻仇的!如果你让我宰了那条白蟒我就放过你侄子!我这人说到做到。”无双淡漠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中年人。
  “呵呵……像她,真像她,连说话的语气都像啊!没错了,肯定就是你!”崔泽凯说话阴阳怪气的,无双听不懂。
  “像谁?”
  “像七姑娘,你是她的后人嘛?”崔天凯问。
  “七姑娘?”无双反复念叨着这个熟悉的名字,脑海里仔细寻找着曾经的记忆,可想了许久还是无法回忆起来。
  “怪不得我家的莽仙断了尾,原来是你干的,呵呵……这都是命啊!当年七姑娘设下妙法为我们催家捉了这只保家仙,说它可以庇佑我们催家五十年,福旺子孙,可到了第五十年它就可能招来杀身之祸。看来是天意呀!一切都让她老人家算出来了。”崔泽凯转过身去,没有理会无双,在香炉中插上三根香,最后一次跪在蒲团上为催家的保家仙叩首,以感谢它这么多年来对催家的福佑。
  那是一座泥塑,泥塑的大小跟真实的莽仙比例一模一样,就连盘在那口吐蛇芯子的表情都与那晚袭击无双时一模一样,想必当初请的工匠手艺了得,是那个年代难寻的手艺人了。
  “这就是它!今日你若能杀了它,我们催家日后就对你俯首称臣,当然,你若没这个本领,恐怕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了!”崔泽凯抱着肩膀等着看无双的热闹。
  因为莫小七当年曾说过,只有魁星转世才能朱砂莽仙,无双没有这个能耐,那就说明他的魁符是假的,是偷来的。
  “你说什么?这泥塑?这神像就是你家莽仙的真身?你可别骗我,我读书少。”无双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我该说的话都说了,没必要隐瞒你。不瞒你说,上几日也是我侄子催天霸来祭拜了它,念了唤蛇咒才驾驭它行凶的。”他指着身后静止的那尊泥塑道。
  其实想印证崔泽凯的话是真是假很简单,放出小水缸里的那只蛤蟆就可以引出莽仙,那赤炎金蟾浑身犹如烈火般灼热,而恰好莽仙是寒体冷血动物,二者好似是一阴一阳,遇到一起水火不容绝不会看着对方在自己地盘上活着。
  “你口中说的那个七姑娘还说什么了?她让你们崔家人等我?等我做什么?”无双问。
  “等你来杀这只莽仙,我们催家世代守着这莽仙就是等待那个人杀掉莽仙,取出他体内的极寒蛇膏。这也是我们崔家人的信念,当年是七姑娘从日本人手里救下了我们家老祖宗,我们欠她的情。”
  “极寒蛇膏?”崔泽凯说出这个词后,无双立刻从脑海里又想起了一个千机诡盗中的古怪药方,说是活过百岁的大蟒体内的蛇胆可磨成蛇膏,那蛇膏有再造筋骨的奇效。古时候受了重刑的犯人很多都被挑断了手筋脚筋,这方子专门医治这些疑难杂症,刚好对应上自己现在的患痛。崔泽凯绝对没有说谎,不过他只知道无双此刻需要极寒蛇膏却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怎么使用,有什么功效。看来是不会有假了。
  无双笑了笑,把怀里的小水缸放在了地上,然后揭开那层油纸盖子,那浑身燥热不堪的小蛤蟆立刻蹦了出来,顿时,整个白仙庙的温度再度升了起来。
  咕呱……咕呱呱……小蛤蟆好似也感觉到了此处有异类劲敌的气味拼命的叫着,围着那蟒蛇泥塑蹦个不停。
  咔嚓……咔嚓……咔嚓嚓……突然,就见身前的那泥塑像竟然表面开裂了,裂痕一道道在扩大,只见裂痕之内露出了一块块大拇指甲般大小的蛇鳞,那蛇鳞是新长出来的。
  哗啦……泥塑表面一层泥壳被内力寄生的大家伙挣脱,白皮大蟒果然就寄居在这层泥塑里。或者说,它不是寄居,无双判断,只要它出去消耗了自己的体内后,回到白仙庙就会进入另一种生命形态,那应该算是冬眠,而随着它进入冬眠开始,它皮肤表面一层鳞甲也会慢慢变成泥沙的固态,而它的生命体则保存在内力尽兴新的新陈代谢。这就是有了道行的蛇类蜕皮的过程。
  “嘶嘶……嘶嘶……”它一看是大仇人无双来了,立刻张开嘴冲他吐着蛇芯子。
  可它现在没闲心对付无双,因为在它脑袋下边,一只浑身燥热蹦蹦哒哒的小蛤蟆也正虎视眈眈地瞅着它呢。
  那大蟒张开血盆大口俯冲下去一口吞了小蛤蟆,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蛇类平时夏天的时候就特别喜欢吃水边上的蛤蟆,蛙肉味美又好捕捉,是它们最爱的美食,这赤炎金蟾除了身体燥热外,与普通蛤蟆也没什么两样。
  “呀?就这么一口就吃了?哥?它……”小金花原以为两个灵兽碰到一起应该是一场世纪大战的,却没想到传说中的赤炎金蟾竟然这么不堪一击?连给人家塞牙缝的都不够啊!
  “哼哼……蛇吃蛤蟆不是正常的嘛?你继续看吧!”无双很自信,好像即将上演的剧本自己早已导演好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白皮大蟒吞了赤炎金蟾后浑身惨白的鳞片立刻开始出现脱落的情况了,这可不是蛇蜕皮,而是一片片被它体内滚烫鲜血灼烧的后果。体内的灼热折磨的莽仙倒在地上拼命扭曲着,口中吐出一股股滚烫的灼气。
  这一切被刚刚吃了雪地龙的小白看在眼中,现在的小白可不那么惧怕自己的天地了,因为它刚刚也吞了雪地龙补充了自己的寒气,它的道行现在绝对不在白皮大蟒之下。小白再度扑了上来,给自己的死敌最后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