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可一个和她完全没有关系的孩子却在喊她妈妈,她该怎么办?
  真的像她说的那样丢给宁至谦解决?能做到?
  就今晚宁想的表现来看,估计是做不到的。
  她无法想象宁想不时给她打个电话叫她妈妈时该怎么办,更无法想象宁想跑到科室里来抱着她的腿要妈妈抱的时候她该怎么办……
  混乱……
  直到车开到家了,这个问题她还没想好,浑浑噩噩下了车。
  进了家门,她才猛然想起,温宜给她的东西,她还是放在车上没有提下来。
  也好,大概天意如此了。
  “筝儿,今天这么这么晚才回来?”裴素芬迎上来问她。
  “哦,科室临时开会,晚了。”她随口编了个谎言,绝对不能让妈妈知道她去宁家,否则耳朵不能消停啊!
  “那吃饭了没有?还给你热着菜呢。”
  “吃了!开完会统一会餐了。”她换了鞋,工作一天下来,又带了一晚上孩子,还是有点累的,心头无端又浮现出那个在沙发上靠着就睡着了的人的容颜,五官精致,睫毛长长。
  她轻轻摇头,把那些影像摇去,“妈,我今天有点累,休息去了。”
  “去吧去吧,别忘了,你爸生日,阮朗要回来。”
  “好,我不会忘的!”她得找个时间去给爸爸选份生日礼物。
  第二天,科室里炸了。
  意料之中,也有意料之外。
  北雅医院神外真的出名了。
  医生打人,图文并茂。
  阮流筝到医院之后科室里人人气愤不已,拿着手机给她看,网上她的大特写,正举着粥给宁至谦,从拍照的角度来看,她在喂他喝粥,两人目光还有点像深情对视。
  除了这张,还有好几张宁至谦打人的,以及她、谭雅、丁意媛拖住那个女人的照片。
  和配图比,文字更让人气愤。
  标题就是:北雅医院徒有虚名,不负责任草菅人命。
  这样的标题放到网上,太吸引眼球了,难怪一个晚上转发十几万。
  内容也是言辞锋利,痛斥北雅医院神经外科医生不作为,病人呼救了医生还在吃早餐乱搞男女关系,尤其点名宁至谦,作为神经外科主任医师,跟多名所带女学生女实习生关系不清不白。女学生给他喂早餐的照片就是证据之一。
  然后曝光者以病人家属身份讲述了发生在自己妈妈身上的事,气氛填膺地表明自己家因为交费不及时,妈妈看起来不是有钱人而在北雅医院遭到冷遇,医生对妈妈不管不顾,导致妈妈想不开而自杀,当然,配有蔡大妈的图。
  家属在得知妈妈自杀后来医院质问医生,因为心中有气,跟医生说话难免言语重了些,结果两口子都被医生护士暴打,施暴医生还指着胸牌说,北雅神外宁至谦,有种你去投诉。
  这种曝光,通常都是评论比新闻更壮观。
  底下的评论简直不堪入目,一边倒地全部都是骂声,控诉现在的医院是如何黑暗,医生是如何没有医德,个个都跟医生有不共戴天之仇,这种还是骂得轻的,更有甚者,诅咒医生全家的,直接诅咒宁至谦不得好死的,诅咒三个女医生被奸/杀的,看得她心惊肉跳。
  第70章 有一种错
  白班医护来得早,晚班医护还没到下班时间,此刻正是人最多最热闹的时候。
  护士们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一个个气得脸都红了,丁意媛那脾气,已经爆发了,在那痛数蔡大妈儿子的无耻。
  阮流筝也觉得气血汹涌,倒不是因为这些污蔑之词,因为事情的真相总是能调查清楚的,她气的是那些评论,怎么可以这么谩骂诅咒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并且还连带着家人,打几个字是很容易的事,一笔一划几个汉字而已,但看的人心里是如何心惊胆战泗?
  全家死光,奸/杀……这些词她都不敢看第二遍。那些素不相识的人在骂她至亲的人,他们何其无辜唐?
  她只看了一遍,再也看不下去,把手机扔到了一边,第一件事就是看他的反应,毕竟他是整件事的主角。
  如她所料,他根本没反应……
  好像护士们议论的事都给他没有关系一样,仍然在做着他该做的事。
  而事实上义愤填膺的大多是护士,加上丁意媛和她,医生们亦即男人们都跟没事人似的,在忙着工作,晚班医生在写记录,白班医生准备新的一天的工作。
  阮流筝不知道该不该走向他,因为他们两个已经成为潜规则丑闻的主角了,是不是该避嫌?
  这时候,男主角却抬起头来,清润的声音穿透护士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分外清晰,“阮医生,丁医生,你们俩过来下。”
  丁意媛正在那怒火冲天呢,老大不愿意地过去了。
  “26床手术,对病人和家属讲清楚手术注意事项,做术前准备,查血凝时间、血型;血、尿、大便常规;x线胸透;肝肾功能;配血准备。通知麻醉会诊。还有,手术当天记得问病人是否月经来潮。”他字字清晰地说着话,完全不受这纷扰的干扰。
  丁意媛一声不吭,还在那生气,更生气的是眼前这个当事人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只阮流筝应了他的吩咐,“知道了,宁老师。”
  “宁老师!你怎么就没一点反应啊?”丁意媛实在忍不住了。
  他这才看了看那些还在愤愤不平的护士,终于站了起来,“该交、班的交、班!该写记录的写记录!都围在这里干什么?”他看了一眼手表,“还有一分钟,刘主任到达,等着挨骂吗?”
  他说话从不高声,音质也总是潺潺涧水一般清澈,但是,穿透力却极强,非但盖过了叽叽喳喳的纷扰,护士们听了他的话也渐渐静了下来,虽然脸上仍然写满愤怒,却也散开各做各的事去了。
  “哎!宁老师你……”丁意媛见他不出声则已,一出声却是这样的态度更加气愤了。
  但是,她抱怨的话还没说完,重症监护室那边来了急救信号,他脸色不变,领头往重症监护室去了。
  阮流筝呼了口气,莫名地安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