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不过,她想不通也没关系,只要徐夫人对她好。
  徐夫人对她,自然算好,尤其是在见识过魏劭和他妈的做派之后,这个老太太简直就像活菩萨下凡头上自带一圈圣光,小乔简直受宠若惊。
  但那也只是限于长辈对于晚辈的一般正常态度而已,这点自知之明,小乔还是有的。
  但就在刚才,事情仿佛有了一点新的变化。
  因为她的灵光一动,化解了这个尴尬局面,小乔从徐夫人转头看向自己的那带了嘉许的一瞥里,看出徐夫人对自己,应该已经多出了点不一样的感觉。
  说不高兴?
  当然不可能了!
  她非常的高兴。
  说老实话,她到现在还没想好五年,十年后要怎么样。
  照前世的轨迹,那个魏劭极有可能会对自己和乔家下狠手。
  春娘之前劝她,让她婉转侍奉魏劭,说白了就是以色迷他,借此改变命运。
  春娘对她倒是盲目自信,期待满满,但说实话,小乔对自己却没半点的信心。
  她的美貌,或许可以勾住这世上大多数男人的心,偏偏这个魏劭,似乎属于免疫的那一小众。
  他是真的恨自己,或者说,乔家人。
  她没法想象要是自己在他跟前脱光了衣服□□,他会以怎样恶毒的言辞来羞辱她。这种极有可能落得自取其辱下场的高难度活儿,哪怕明天就要掉脑袋,她在实施前也需要慎重考虑一番。既然一头暂时无门,也就只能先把重心放在徐夫人这头上了。
  现在看起来,她的运气很是不错,连老天爷都在帮她。
  小乔不由地喜欢上了在徐夫人怀里的这个小胖墩。
  简直就是阿姨的小福星!
  小胖墩从那个要他表演给大人看的台子上一被抱下来,就跟解了定身咒似的,立马精神了,睁着双圆溜溜的眼睛,东瞧瞧西看看,模样十分的可爱。寿堂里的妇人们纷纷靠拢,竞相夸奖,又争着轮抱。
  “你也来抱抱。”徐夫人忽然对小乔笑道。
  时人有在试儿后轮番抱孩子的风俗,尤其那些亟求子嗣的妇人,有沾喜生子之说。
  余下妇人便都笑嘻嘻,纷纷扭头看向正在寿堂门口招呼宾客的魏劭。
  他似乎也留意到了里头的动静,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两只眼睛时不时瞥小乔一眼。
  小胖墩的母亲亲自抱了孩子,送到小乔手边。
  小乔知道魏劭还在,瞥了眼门口,正好撞到他在看自己。
  小乔脸上露出新妇该有的娇羞笑容,从妇人手中小心翼翼地接过小胖墩,抱稳后,逗弄了几下。
  小胖墩很给她面子,咯咯地笑了起来。边上人便也都笑了。
  “老夫人,明年这时候,老夫人就也能抱上重孙了!”
  一个妇人笑嘻嘻地高声添喜。
  小乔含羞不语地样子,将孩子还了回去。忍不住再次瞥了眼魏劭。
  他神色仿佛透出些微微的僵硬,正好门外台阶下有人在叫,他顿了一顿,转身飞快地走了。
  第27章 夜话
  </script>  入夜,魏府灯火通明。
  已经热闹了一个白天,徐夫人年纪大了,到了这时辰,难免乏,场合上的面露完,这会儿自己先回北屋歇了,女宾也已陆续散去,剩下都是男人的应酬了。
  魏劭迎来送往,从早上起一直忙碌到了现在,将近戌时末了,晚饭也没顾得上吃,送走几位远客,步履匆匆回返,行至垂花门台阶下时,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唤了声“魏侯留步”,回头,认出似乎是随中山王使者而来的一个门下史,便停下了脚步。
  那门下史到了魏劭面前,恭敬向他行礼,魏劭虚应,门下史奉承了几句,见魏劭似有些心不在焉,笑道:“魏侯想是不认得某了。某多年前曾效用于中山国苏家。玉楼夫人尚在闺阁时,某有幸曾见到过魏侯数面。不知魏侯可还有印象?”
  魏劭微微一怔,盯了门下史一眼,顿了下,问:“何事?”
  门下史看了下左右,见无人,靠近一步,从怀里取出一个以细缎封口的香袋,双手奉了上去,低声道:“魏侯有所不知,某此次随同使者来渔阳,既为老夫人贺寿,也是受人所托,代传鸿书。玉楼夫人得悉魏侯大婚之喜,深感欣慰,此次原本是要亲自来渔阳,既拜老夫人,也贺魏侯新婚之喜,无奈身在洛阳,俗务缠身不得开脱,知某来渔阳,便叫某代传此书,以为恭贺。”
  魏劭望着门下史手中那只精致刺绣的紫色缎面香袋,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门下史见他没接,抬眼悄悄觑了一眼。
  门前挂了两盏灯笼,正有夜风掠着灯笼,飘摇着一片红光。魏劭面庞也被映的笼上了一层蒙蒙的不定红光。
  他仿佛在微微出神,目光幽暗,融入在周围昏阒的夜色里,有些看不清。
  门下史将香袋轻轻放置于台阶侧,朝魏劭躬身,后退几步,匆匆转身要走时,听到魏劭声音忽然响了起来:“代我传话,劭谢过玉楼夫人的美意,余者就不必了。”
  他的声音有些沉。说完,从台阶上那枚香袋旁跨过,大步离去。
  ……
  魏劭送走最后一个来客,与同送客刚回来的魏俨碰了个头,将余下尾事交给家中管事,二人叙了几句话,道别后各自分开。
  魏俨出魏府大门,从跟了自己多年的亲随张岚手中接过马鞭,翻身上马,回到居所,已是半夜。
  白日忙碌,没吃什么填腹饱物,魏俨入浴房,换了身宽松衣裳出来,于窗下自斟自饮,半壶酒下去,眼前不觉又晃出了乔女的模样。
  白日在寿堂里,她明丽无双,没想到不但貌美,竟还聪慧过人,令他有些诧异。晚间送徐夫人回北屋时,她也随伺在徐夫人身畔,当时廊下灯火不明,她亦远远立于一群妇人当中,他却仍旧一眼便看到了她,借着夜色迷离,目光始终难以挪开,只是乔女姿若神女般不可亵渎,从头到尾,始终并未朝他多看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