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节
  楚琏一行虽还未到达京城,但是信早已命人先送了回去。
  如今,不管是贺老太君还是端佳郡主,亦或是靖安伯夫人都盼着小夫妻两儿赶紧回府。
  贺常棣与四皇子晋王端坐在马车中。
  两人许久未见,重逢后却一点也没觉得生疏。
  晋王瞧着比年前见到时憔悴许多,那双迥异于常人的青碧色瞳仁多了一丝阴郁,整个人也消瘦了一圈。
  贺常棣看了一眼好友,亲手给他将面前的杯盏满上。
  旁边炭盆上温着的是北境的特产奶酒,度数很低,有养身的功效,并不醉人,正是适合这个时候喝。
  “殿下,这次潮州大案可有收获?”
  对面原本温雅的晋王沉默许久,这才抬首将面前小几上的杯盏举起,一口饮干了杯中酒,仿佛是发泄般,他又提起酒壶,直到一连饮下三杯,仿佛才勉强让自己波动的心绪平复下来。
  “阿棣,我查到了一些东西。”
  贺三郎仿若浩瀚夜空的眸子看向好友,他冷峻的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是早已经料到了这个结局。
  晋王殿下眉心一蹙,捏着杯盏道:“阿棣,你早知道这个结果的对不对?”
  贺三郎也一口饮尽自己杯中奶酒,他的沉默就如回应。
  “正是你察觉到了,所以当初在临去凉州前才会暗示我去查这个案子。”
  贺三郎心底苦涩,哪里是他察觉到了,分明是他亲身经历了一遍!那样的痛苦,他不想好友今生再尝一次,他既然重生归来,必要叫好友看清那对母子真正的面目!
  “即便我是殿下挚友,有些事若是我与殿下直接说,殿下也定不会相信。”贺三郎终于开口。
  晋王那双青碧的瞳眸中光华黯淡,他出神了一会儿,突然一声轻笑,“是啊,若不是我亲眼见到,亲自查到,就算你当着我的面说我也不会相信。”
  可是现在**裸的丑恶事实摆放在他的面前,就算他不相信也不行了!
  当真是可笑!
  原来你最在乎的人却一直将你当做一个随时都能牺牲的棋子。
  他不过是太子面前的一个挡箭牌。
  前世,晋王便是因为轻信他心中最信任的人,才被构陷致死。
  当时贺三郎虽提醒过他,但是晋王根本就没将他说的话当做一回事儿。
  后来事发,晋王被冤。那时,贺三郎想要救好友已经有心无力,因为整个靖安伯府都已经岌岌可危。
  马车内,两人一同沉默下来。
  良久之后,才听到晋王的声音,“阿棣,我心里难受,陪我多喝几杯。”
  贺三郎没说话,却亲自给晋王倒酒。
  晋王直在马车内睡了一觉这才恢复了些精神,他整整发冠,跳下了马车,与贺常棣一起换乘了马匹。
  暖阳下,玄衣的贺三郎和深蓝锦袍的晋王并排驱马,就犹如一道最吸引人的风景线。
  一温雅一冷峻。
  晋王微笑时让人如沐春风,贺三郎玉面含煞,气质清冷斐然。
  这处是郊外,官道宽敞,今日又阳光温暖,成日里窝在马车里的楚琏也待不住了,求了司马卉教她骑马。
  司马卉特意让身边的女副官给楚琏挑了匹温顺的棕色母马,配了舒适的马鞍,教了楚琏骑马的要领。
  楚琏本就聪慧,又是个大胆的,没两刻钟就能抓着缰绳控制着马匹在官道上小跑了。
  这时,听到身后明显加快的马蹄声,两人都是不解的往后一看。
  居然是晋王和贺常棣朝着她们的方向赶来了。
  司马卉虽然不是第一次进京,但却从未见过四皇子。
  远方驾马跑来的男子瞳色奇特,分明那双眼睛里倒映不出任何东西,司马卉却好似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楚琏怕司马卉在晋王面前失礼,忙对着她做了个“四皇子”的口形。
  瞧见楚琏提醒,司马卉这才一瞬间恍悟,隐约也有了些印象。
  早前是听说过四皇子好似与旁人有些不同,没想到竟然是那一双眼睛。
  在皇家,异色的瞳孔并不是祥瑞之兆,而四皇子生母贤妃在他年幼的时候就已过世,可想而知,这位皇子往日在宫中的日子只怕是不太好过。
  司马卉也是年幼时就失去双亲,对四皇子晋王的经历很是感同身受,看他的眼神难免就多了一丝包容和温柔。
  再说,除去晋王那双迥异于人的眼睛,他外貌几乎能与贺常棣平分秋色,同样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贺三郎和晋王到了两人近前,楚琏笑着道了一声“晋王殿下”。
  “锦宜,没想到几月没见你,你反倒还胖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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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一十六章:回府
  第二百一十六章:回府
  楚琏嘴角抽了抽,每次遇到晋王都没好事,这个家伙在她面前竟然不留一点口德,不知道女人最讨厌说胖的话题嘛!
  大武朝可是崇尚那种弱柳扶风、纤细瘦弱的美丽。
  楚琏勉强对着晋王挤出一抹尴尬的笑,随后为司马卉介绍。
  司马卉英气爽朗,常年待在军营中,少了普通世家贵女的那股矜持和约束,多了一份洒脱和威严。
  平日里,不多与陌生女子接触的四皇子居然与她聊的颇为投机。
  楚琏牵着缰绳跟在两人身后,瞧着前方并行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原文中,司马卉只是被作者一笔带过,在她所知道的情节当中,四皇子都从未与司马卉见过,现在这两人却是有些一见如故的味道。
  楚琏一双大睁的杏眸亮闪闪的,嘴角也微微牵了起来。
  就在楚琏发呆的时候,自己马匹突然一个调头,就要朝着旁边的岔道跑去,惊了她一跳,匆忙去看,才发现是贺三郎捣的鬼。
  楚琏埋怨道:“贺常棣,你要干嘛!”
  贺三郎牵着她马匹的缰绳,转头对着她浅淡的一笑,“教你骑马。”
  楚琏惊叫一声,她胯下原本温顺的母马就飞奔起来,吓的她瞬间脸色苍白,正以为自己要被颠下马背,腰间却是一紧,突然的腾空,下一刻,她就落到了贺常棣的马背上。
  楚琏惊魂未定,到了贺常棣的怀里后,就吓的死死抱住贺三郎劲瘦的窄腰。
  一手将楚琏揽在怀中,一手控着缰绳,即便骏马在奔驰,贺常棣仍然绰绰有余。
  晴空下,贺三郎笑容和煦,竟是前生今世都未见到过的。
  片刻,楚琏在贺常棣怀里缓过了气儿,气的用力掐他的胳膊。
  贺常棣眼角疼的抽了抽,他无奈地低头道:“楚琏,你再掐下去,我的手一抖,我们真要摔下马了。”
  楚琏狠狠剜了他一眼,“下次不许这样了。”
  贺三郎低垂了头 ,在她细滑微红的脸蛋上啄了一口,“那你下次也不许别人教你骑马,只能我教你。”
  “我已经会了,不用你教了。”
  骑马其实并不难,难得只是要适应马背上的颠簸而已。
  贺常棣眉尖一挑,“真的会了?”
  楚琏不服气,“你不是看到了?刚刚那匹马我可是骑的好好的。”
  楚琏话音一落,贺常棣一声低沉的赶马声,胯下的乌追神骏撒开蹄子就开始飞奔起来。
  两边的景色像是快进一样从眼前闪过,马背上颠簸的厉害,楚琏骇了一跳,死死抱住贺常棣。
  隐约间只听到贺常棣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道:“现在能确定自己会不会骑马了?”
  楚琏早就反应过来这个家伙在故意捉弄他,她红着脸恼怒道:“贺常棣,你怎么这么幼稚!”
  随后,从耳边刮过的风声中只能听到贺常棣胸腔都在震动的爽朗笑声。
  楚琏突然一怔,视线不由得上移,落在贺常棣轮廓分明的下巴上,此刻,他脸上居然没有了往日里常现脸上的一点阴霾。
  他此时是真心实意沉浸在这样的快乐和温情当中的。
  楚琏突然就想着将他这份抛却烦恼和阴郁的情绪给守护住。
  她拢了拢双臂,将头埋在他怀里,没有了反驳的话语,真心实意的笑了起来。
  等到小夫妻俩儿回到队伍中已是半个时辰后。
  马背上的劲风吹乱了两人披风,同乘一骑回来贺三郎和楚琏显得有些狼狈,这丝狼狈却遮掩不住夫妻两的喜悦。
  贺常棣亲自将楚琏送到马车上。
  不远处的肖红玉两眼放光地盯着两人,啧啧了两声,又嘿嘿猥琐的笑了笑,“贺大哥这也太不知道节制了,这还是在路上呢!就带着嫂子出去了!”
  旁边的张迈无语地瞪了他一眼,一个栗子就赏到了他脑袋瓜子上,“你这个臭小子,脑子里整天想的都是什么!”
  肖红玉连忙委屈地捂住了头,抗议道:“张大哥,不许打我的头,我娘已经嫌弃我笨了,要是被你一打,以后媳妇儿都娶不上了!”
  郭校尉在一旁瞧着这活宝哈哈大笑起来。
  北境与图浑人的大战大胜,让他们这帮在北境苦熬的兵将们心情大好。
  进京的这日恰好是二月二龙抬头。
  承平帝派了礼部官员亲自在盛京城十里亭外相迎。
  到时钱大将军会带着北境边军的将领换上制式的铠甲,随着吏部官员在圣上赐下的仪仗带领下入城进宫,这可谓是给予立功归来的武将最高的待遇。
  因为这样的安排,晋王、楚琏到了临近盛京城外城的时候倒是不好再与边军的队伍一道了。
  在十里亭外,楚琏与贺常棣分开,与贺二郎一起先进城回府。
  而贺三郎一行,进城后则要先进宫复命才能回府。
  下午,楚琏终于到了靖安伯府的门口。
  已经先有家将去靖安伯府汇报,此时楚琏乘坐的马车一停下,就听到了外面激动的女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