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想来你这一路走来,很是惊心动魄吧?”鱼奴问道。
  说到这,无一很是低落:“说起来,自从离开落鬼山,我发现自己谁都打不过,根本不敢惹事,一点也不惊心动魄,小心翼翼的躲到现在,所以刚才才怕的要命,真不是故意要抛下你的。”
  鱼奴摇摇头,怜她不易,惊她如此身世,活生生的戏中人走到了自己跟前。
  “果真是我的好菱儿,没想到,今天这两个这么差劲,早知道他们不是我的对手,我一早就该杀了他们,哪还能让他们有机会伤你。”无一又骄傲起来:“还可以嘛,小寒光今日立功了。”
  她拿起匕首笑了笑,这匕首名寒光,还是硬从父亲那诓来的,刀锋雪白,削铁如泥,是把防身的利器。
  “嘘,杀人偿命,这里是梁州,天子脚下,不要乱说,对了,刚才那两个人会不会死。”鱼奴很是忧虑。
  无一笑道:“不会不会,不过就是这小小的琉华飞雪,扎那么几下,死不了。”
  无一心想,人是一定会死的,也必须死,不然岂不是露了我的行踪,琉华飞雪是我爹娘所铸,淬了浮游散的,浮游散是连原洞的奇毒,若是沾上人血,便快速扩散,使人筋骨血管瘙痒不堪,可只能挠一挠皮肤,隔靴搔痒,把自己抓个稀烂。朝夕之间,便将人折磨致死,他们何止会死,他们会死的很痛苦,无一窃笑,这便是惹了我的下场。
  第61章 端午佳节遭横祸
  端午节,师父给大家放了假,无一一早便催着:“梧椋山,梧椋山。”
  师父与应心早早去了清风楼,怕是会和罗先生他们一起过节,坊中姑娘们有的回家探亲,有的佳人有约,念念母亲去世,孤身一人,逢此佳节,倍感寂寥,金环又因月钱之事与家中置气不肯回家,鱼奴便邀她们一同去梧椋山游玩。
  四个姑娘个个着男装,共乘着马车朝梧椋山出发。说说笑笑,好不惬意。
  梧椋山偏远,马车紧赶慢赶的晌午才到梧椋山脚下,今日佳节,山上人烟寂寥。
  鱼奴与无一带了渔网、弓箭,只等着去山上一展身手,寻些猎物。
  无一提醒她:“你慢点,胳膊伤着呢。”
  鱼奴笑道:“无妨,皮外伤,一只胳膊也能赢你。”
  两人欢脱的往山上跑。金环和念念慢悠悠走着,赏着山景,被落在后头。
  念念道:“某些人春心萌动了”。
  金环脸一红:“你可别瞎说啊”
  她们两人是都与鱼奴交好,才走的近些,说起来金环只是个舞伎,念念却是名扬梁州的名伎,红情坊的魁首,她们两个,一个是主菜,一个像是配料,无论是月银供给还是名气地位念念都是金环无法企及的,她靠着勤奋练就的舞艺,也仅仅是勉强糊口,她伶俐又势力,不过是因为受多了贫苦,她羡慕鱼奴,孑然一身,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真心喜欢她,鱼奴的朋友也便是她的朋友。她看重与鱼奴的情谊,毕竟许多个夜晚共诉心事的日子有多美好,想必体会过的人谁都忘不了。
  “我这个人,向来有自知,对鱼奴更是真情实意,不像有些人,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鱼奴怎么病的,我可知道,你母亲就是得时疫死的,你明知道还让她去看望你母亲”金环说道。
  念念柔柔一笑:“那你去告诉她,看看咱们这两个好姐妹,哪个更受人唾弃。”
  几人行走在山间,好不惬意,梧椋山不仅山林茂密,高出还有奇石屹立,巧夺天工,十分壮观,像身穿铠甲的战士,屹立在山中,人称将军石,万绿丛丛,点缀着各色野花,林子里不时有野鸡野兔闪过,鱼奴玩性大发,便停在此处,摸出自己的巧弓,与无一要去打几只野味烤来吃。
  只念念觉得无趣,便继续往山上走,不知不觉一个人走的远了,高处视野开阔,清风徐徐,心旷神怡,念念站在将军石旁的一处矮石上,眺望远方,神色慌张起来,离山脚不远一队人马正朝梧椋山方向过来。
  莫七去了雷州固戎军营第二日才见到秦王萧长定,秦王日日游戏作乐,莫七便与他耗着,临近端午,萧长定帐内绝了歌舞之声,说是病了,使臣不见,自己的下属竟也不见,一帮使臣便着急,莫七也觉事有蹊跷,令人严守昶瀚河,若发现萧长定行踪,必当杀之。
  谁也想不到萧长定突发奇想,要看一看梁州的节日盛景,美人歌舞。便带了些亲信,悄悄渡河,往梁州而来。流连一日,急于返回,便从梧椋山处捷径回雷州。
  梁州一行,萧长定不禁感叹,绵宋的河山,果真是秀美,梁州城繁盛如斯。暗暗起誓,早晚有一天,我要打进梁州城来。远远的看着山腰上的巨石,听说此石名将军石,不由得来了兴致,梁州不能白来一趟,便给他们留些念想。
  萧长定豪气冲天,在石上刻下,固戎大将军之言。随行一众俱是叫好,萧定很是自得。他行军日久,直觉敏锐,察觉此处有人来过,旁边灌木丛中一只兔子越过,萧长定抽出匕首,朝丛中掷去。无一当即吓的跳起来,待要发怒,鱼奴忙起身拉住她:“敌众我寡,冷静。”此番景象,藏也藏不住了,念念和金环瑟瑟发抖的从丛中爬起来。
  萧长定见这几位绵宋少年惧怕的模样,很是不屑,属下更是调笑:“绵宋的男人都这般娇弱,难怪绵宋近年来总吃败仗。”萧定阅女无数,饶有兴致的看着念念,叹道:“有意思,带回去。”
  几人被固戎军围住,他们有十几个人,个个彪悍,又都有利刃在手,念念、金环手无缚鸡之力,鱼奴无一不敢妄动。只听念念喊道:“我们是绵宋太子府的人,休得无礼”她手持一块精巧的令牌,面色刷白,可见还是很害怕的。
  那帮固戎人见此状,哈哈大笑。
  萧长定朗声笑道:“相请不如偶遇,既是太子府的人,那便是贵客,同去我大营畅饮。”
  鱼奴忙上前行礼:“大人远道而来,才是贵客,理应我们款待大人,然大人尊贵,又岂是我等所能企及,我等今日不过是在自家踏春郊游,并无意冒犯,还请大人宽恕,我们便不在此打扰。”说着还想走。固戎人哪肯放了他们。当即押着一同下了山。
  莫七在固戎营中着急的等着消息,昶瀚河的守军都说没见到可疑人,不对,萧长定一定是去了梁州,不会毫无踪迹。定是那帮人懈怠了。
  夜色茫茫,莫七心中不定,听得帐外喧哗,萧长定回来了。
  固戎主账内,莫七总算见到了萧长定,同在帐内的还有鱼奴、无一、念念、金环,瞧她们个个灰头土脸,很是惊惧。莫七惊愕不已,这又是怎么回事,随即了然,萧长定果真是入了梁州。
  旁边一个固戎参将呈上一块令牌,萧长定道:“我在大营附近捉到几个绵宋的探子,他们竟说是太子府的人,肃王殿下瞧瞧,这可是太子府的信物。”
  莫七接过牌子看了看淡淡的说道:“此物并非太子府信物,她们也并非什么探子,乃是本王府上家眷,若是叨扰了秦王,我带回去严加管教就是。“
  萧长定笑了:“哦,难不成是肃王麾下的探子,押下去,本王要好好审一审。”
  鱼奴等人被强行带了出去。莫七有些恼了:”可见秦王并无诚意,先是将我等晾在一旁,如今又抓了几个绵宋百姓,随便诬为探子,只怕传出去贻笑大方。”
  萧长定自然是要和谈的,只是得先给绵宋些下马威,才好狮子大开口,如今梁州闯了一番,更是不把绵宋放在眼里。
  萧长定斜靠在座椅上,似是和气的说着:“肃王殿下别生气,明日,明日一定好好招待各位,今日本王实在乏了。”
  念念等人被押到一处帐内,帐内还有几十个女子,观衣着俱是绵宋人,想来都是固戎掳来的。几人心中忐忑,不知前路如何。
  鱼奴如今才知,莫七便是派来和谈的亲王,怪不得他那天说赶不上我的生辰,原来是来了雷州,他身陷险境,自己浑然不知,还与他玩笑。鱼奴越想越是愧疚,如今只怕又是给他添了麻烦。
  无一轻松松了绑,便赶紧帮着鱼奴解开绳子,忙活好一会,四人才得自由。金环还沉浸在适才的震惊之中:“莫七公子,竟是肃王殿下,天哪。”她眼皮子底下就有这么大个贵人,竟然没发现。
  几人正思量着如何脱身,四儿来了“你,过来,跟我出去。”
  鱼奴跟着四儿去了一处营帐,等了许久,才见莫七带着酒气回来。
  灯火昏暗,鱼奴看不清他的脸色,只听他清冷的声音:“你们怎么到了此处。”听闻她们奇遇,莫七更是懊恼:“这帮人,成日在忙些何事,萧长定出入梁州城这般明目张胆,竟毫无知觉。”
  鱼奴轻声道:“许是有内应也未可知,梧椋山那条路如此隐蔽他们都寻得到,可见十分熟悉梁州地形。”
  莫七叹了口气:“罢了,你便在我营中老实呆着,哪也不要去。”鱼奴慌乱:“那,念念她们怎么办,我,我见那帐中还有许多人。”
  莫七叹息:“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二人行走在营帐间,一个目光紧随着,林江不敢相信,鱼奴怎么会在此处,还和肃王一道,似乎十分熟络的样子。
  这次随莫七同来的,是顾尚书等人,都是文臣,这不讨巧又危险的差事,愿意来的很少,林江立功心切,毛遂自荐的跟着顾尚书一起来了,以他对固戎的了解,秦王投鼠忌器,有所图谋,上次虽杀了几个使臣,不过是虚张声势,逼迫绵宋,这次有肃王殿下在,他断然不会再去伤害使臣,没什么好怕的。
  可这几日秦王只见肃王殿下,歌舞声色,就是不提退兵之事,肃王成日陪着吃喝玩乐,使团的诸朝臣终日惶恐,对了解甚少的肃王并无信心,甚至心里很瞧不上,顾尚书便令他盯着肃王,林江便时时留心,也希望能有接近肃王殿下,良禽择木而栖才是明智之举。
  只是他不过是顾尚书的一个随从,并无品阶,肃王身份贵重,随从众多,不好接近,如今,他也不愿鱼奴知晓自己的窘境,一事无成居于人下,便转身回了营帐。
  顾尚书一见林江,便问起肃王今日去了何处做了何事,不过老生常谈。接着又叹息不知要在这营呆多久。宫里来了旨意,可许增岁币三五百万两,犒军银三五百万两议和,粮食牲口布匹若干。可这人都见不到,如何是好。林江道:“那便带着诚意去见,黄金白银,稀世珍宝,秦王岂有不见之理。”
  顾尚书,名奉民,进士出身,官居礼部尚书,写的一手好字,得了皇帝提拔,为人爱跟风随大溜保得他官运亨通,其实并无甚治世才能,此次奉命陪同肃王和谈他也不愿,做惯了太平闲人,谁愿涉险,要不是六部之中的官员要么品阶太低不能去,而品阶高的有法子不去,只能自己顶上了。他虽没什么才能,却是看人脸色的好手,对肃王俯首帖耳,林江看不惯,却也不得不马首是瞻。
  第62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绵宋使臣营帐寥寥绵宋兵守着,十分安静,固戎营中,篝火点点,固戎兵围着篝火,饮酒唱跳,旁边侍酒的俱是绵宋女子,看她们形容拘谨,想是良家。
  鱼奴愤恨:“固戎人实在可恶,莫七,肃王殿下,你得救救她们。”她神情恳切央求着莫七。
  莫七叹息:“好,既是绵宋子民,我岂能袖手旁观。”只是你知道有多少人要救吗,整个绵宋都是病着的。
  看得出莫七也很是烦忧,鱼奴便静静跟在他身侧,四儿一路跑着寻来:“殿下,是梁州的消息。”
  他们急急回营帐,唤了众使臣议事。
  鱼奴身侧跟着个绵宋小兵,亦步亦趋。鱼奴便与他套近乎,问及固戎人如何处置这些绵宋女子,那小兵叹道:“还能如何,能用的便留着,不能用的便杀了,向来如此。”
  “能用便用,向来如此?”见鱼奴困惑,他愤恨道:“这些固戎兵如狼似虎,这些姑娘有的是他们一路掳来的,有的是雷州敬献的。”
  他小声说着:“听说这些女人,大多是坊中妓子,咱们男人在前头浴血奋战,女人在后头浴血奋战。”
  鱼奴只觉阵阵恶心,见那些固戎人竟伸手去撕姑娘衣服,气的便要上前,小兵忙拦住:“你去,打得过吗,这可是固戎的大营,上头说了,不许妄动,她们这帮人,本就下贱,如此……如此……如此也算为国捐躯,死得其所。”这样的事早已司空见惯,军营中的女人,便如牲口玩物一般。
  鱼奴不敢相信,念念她们怎么办,一起出来的,要死一起死,我要回去和她们在一块。鱼奴几乎跑着回了俘虏营,那小兵拦不及,被挡在帐外。
  金环拉着鱼奴问个不停:“怎么办呀。”怎么办,谁又知道该怎么办,鱼奴一句话也说不出,看着着一众姑娘,又气又愤。
  忽而有人掀开门帘,几个固戎兵大步走了进来,众人胆战心惊,挤在一起。一个将领模样的人扫视一眼,将念念带了出去。
  鱼奴等人惊惧又无可奈何,只有默默祈祷念念平安无事,帐内一个很是艳丽的娘子上前来,与鱼奴等人攀谈,帐内的姑娘大多是雷州人氏,这女子唤皎娘,雷州繁楼歌妓,与众多姐妹被一同送到固戎大营,声色娱乐固戎将领。
  鱼奴他们一来她便瞧得出,都是女子,观姿色仪态,想来不凡。
  鱼奴问她:“他们会对念念如何。”
  皎娘笑道:“那还能如何,不过,能服侍秦王,也算幸运。”鱼奴听着她污言秽语,很是揪心,又气恼,两军对垒,为何女子要受此残害?
  “完了,咱们不过贱命一条,肃王又能如何,难道还能为了我们跟那帮野蛮人撕破脸”金环丧气的说道。
  “你不要这样说,肃王殿下一定不会不管的。”鱼奴说道。
  正忧愁间,念念回来了,同行的还有林江,念念挽发散乱,身上有酒气,见鱼奴满目关切,轻柔一笑:“我没事,多亏了林江相救,才得以逃脱。”鱼奴也是感激的看着林江,这才是绵宋男儿该有的样子,不免心生敬意。
  皎娘仿若看到救星,跪下不住的磕头:“林大人,你要救救我们呐。”营内的姑娘们顿时燃起希望,莫不央求林大人救命。
  林江看着这一众姑娘们,心生怜悯,叹道:“大家放心,朝廷一定不会不管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肃王帐内,使臣们刚走,梁州又来了人,清风楼与燕子楼纠集北歧百姓与张将军联手,已经攻下歧地末凉府,杀了固戎大将陈沅兆,夺回北歧被固戎所占州县,张将军正带大军赶往雷州,赵王也领兵赶来,且固戎王病入膏肓,时日无多,萧长定至今还蒙在鼓里,今日的好消息真多。再拖三五日,萧长定不退也要退了,一点便宜也占不到。
  莫七这才放下心来,始觉疲惫,才松了一口气,四儿又将秦王帐内念念林江之事告与莫七。林江竟为了救念念擅闯萧长定营帐,勇气可嘉,只是这名字好生熟悉,四儿便将其来历叙述,莫七这才想起,那个与鱼奴颇多纠葛的书生。这梁州城未免太小了。莫七自嘲道。
  “唉”莫七叹息,还是做生意来的痛快,战争,太复杂了。起身朝俘虏营走去,夜深人静,想来都睡了,莫七站在营帐前,犹犹豫豫,终是转身走了,再过几日,便带你们回去。
  惶恐不安过了一夜,第二日固戎营内肃穆,到了下午,鱼奴听得帐外喧嚣,皎娘高兴的跑进来:“固戎人要退兵了。”众人一听俱是喜悦,有的姑娘喜极而泣,离家数日,终于能回去了。
  林江掀开门帘,亦是和气之色,金环看他,眼中俱是敬仰,林江握着鱼奴的手:“没事了,固戎已经答应退兵,咱们一起回梁州。”鱼奴这才松弛下来,紧紧抱着林江,留下眼泪。
  到了晚上,却仍不见有动静,众人睡意朦胧,忽而进来许多固戎兵,催促着,叫着喊着让众人上路,都以为是要回家了,众人一时都很是高兴,出了营帐才发现,许多绵宋人被铁链连着,蓬头垢面,多为女子,跟着队伍走了好一会,众人都察觉出不对劲了,开始惊慌起来。他们这是要回固戎。人群中有人喊着我不去,我不去。
  固戎兵铁骑行在四周,将俘虏团团围住,一有躁动,便是大刀皮鞭伺候。鱼奴只觉寒意逼人,想来,这些女子便如战利品一般要被带回固戎,朝廷,指望不上了。
  无一轻松挣脱束缚,附耳对鱼奴说道:“看来什么林大人肃王殿下,都没指望了,只能靠自己了。”她悄悄为鱼奴解了连锁,看了看金环念念等人,悄声道:“我去探一探,想办法,咱们一起逃出去。”
  鱼奴叹道:“若是能走,你便走吧,我要和她们一起。”
  固戎人路不停歇,皮鞭挥着,催促大家前行,众人苦不堪言,沉浸在无边的绝望中,皎娘忽然唱起歌来,声音低沉带着颤声:“小儿郎,盼爹娘,爹爹锄禾归来晚,娘亲不在身侧旁,奴家小阿黄,日日伴我日日长”听得众人忍不住落泪。她说起自己的女儿,才五岁,养在亲戚家中,很是孤苦,若是再没了自己,该多可怜。人人都想起自己的伤心事。一时悲戚之色遍染。
  鱼奴忍住眼泪:“眼下只能靠我们自己了,没人会来救我们的。”
  “奋力一搏,总好过等死,命在自己手里。”鱼奴冷静的说着,环顾众人,又将目光放在无一身上,无一双手背着,昂着头,眼睛斜视“我只帮你们把这锁链打开,能不能跑得了听天由命。”
  “你们看这路两旁有树林,不远处有山,就着夜色正好藏身,固戎军走的这样急,不会死追的,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鱼奴说着。“我们需得团结在一起,才能有一线生机。”
  无一一个个解着镣铐,有人愿意拼死一搏,有人依旧心存侥幸,觉得朝廷会来救自己,觉得俘虏人众,固戎人不会要命,人群中议论纷纷,固戎兵起了疑心,踱马查看。
  鱼奴示意无一:“算了,愿意走的便走,无一,咱们上。”无一上前,寒光一刀杀之,两人趁机夺了兵器,望着鱼奴,上马,鱼奴将念念扶上,快走。
  无一冲破固戎包围,带着众人像路边林子跑去,鱼奴挥着长矛,护在后头,渐渐的固戎兵围了上来,鱼奴挥舞着,喊道:“快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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