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他以为,她就不敢吗
  他蹙起眉头,抬起头看去时,只来得及看见她担忧的双眸,接下来,他便被押着带出了教堂。
  江沅想追出去,偏生,这些人却是挡在她的面前,说什么都不肯让开。
  俞歆早就追随了出去,她抬起头,看着仅仅在几步以外的巩眠付,那本是握在手心里的花束就这么地落在了地上。
  “巩眠付!你要把易珩带去哪里!你快把他给放了!他受伤了!”
  她现在最担心的,莫过于易珩手臂上的那伤口。
  然而,他却站在那一动不动,半晌以后,才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点燃。
  白色的烟氤氲眼前,他看着褚暖,她的身影在他的瞳孔之中,似乎慢慢地散开。
  “你不嫁他,我就把他给放了。”
  他很直接地就把话给撂在这里,只是听在她的耳里,她却冷笑出声。
  她早该知道,这个男人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她和易珩的。
  “你凭什么?”
  凭什么?
  这句话,他也在自问。
  早在五年前,他与她就没了关系才对,可是这五年间,他却鬼使神差地到处找寻她的身影。
  他当真曾经认为,自己是被她迷了心窍。
  直到那一天,他坐在车里,看见磅礴大雨之中,她与易珩撑着一把伞,易珩的怀里甚至还抱着睡熟的孩子,那一刻,她的脸上洋溢着一抹幸福的笑,这抹笑,以及那相依偎的身应,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
  他终于明白,五年前,他到底丢失了什么。
  他丢失了他的心,从她离开,他的心就被她带走了,再也回不来。
  真是可笑,直至她离开了,他才知道,这个女人早就在不知不觉中,进驻了他的心房,不再是无关重要的一个人。
  他也终于明白,五年前他想要隐瞒所有真相的原因,是不想她走出他的生命。
  这种心情,五年后,不曾褪去半分。
  他想回到两人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他想要回到过去。
  指间的零星烟火忽明忽暗,他看着身穿白纱的她,由于逆着光,他的五官是显得尤为出类拔萃。
  “就凭我是巩眠付。”
  江沅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她当真觉得,这个男人不可理喻到了极点。
  “你这么做,有意思么?”
  她仰起头看他,那瞳孔之中,倒映出他的身影。
  “巩眠付,我已经不爱你了。”
  他的身形一僵。
  她不会知道,她的一句话,就能将他打至地狱。
  “我知道。”
  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五年后的重逢,她对他做得最多的,就是抗拒,她已经把态度摆在面前,她不愿意见到他,如果可以,甚至不想再跟他扯上半点关系,最好,是像那些擦肩而过的路人般,陌生得连回过头去看都不愿。
  是他,追逐在她的身后,仿佛五年前,一步步地将她逼到无路可退的地步。
  “可是,那又如何?”
  对于她的话,他是丝毫都没放在眼里,对他来说,他于她唯一没变的,就是耐性。
  他有足够的耐性,让她回过头来,也有足够的自信,会让她最终还是留在他的身边。
  五年前,他能得到她,五年后,他也能。
  男人将燃到尽头的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踩灭,而后,抬步走至了她的面前。
  在仅有一步的距离,他拿过手下的匕首,放在她的掌中。
  他抬起手,指着自己左边胸口的地方。
  “插在这里,这是人最脆弱的位置。褚暖,若你想我放过你,除非我死了,不然的话,只要我残存一口气,你就别想如愿嫁给易珩!”
  就算再来几次,他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来。
  他不可能让她嫁给易珩,也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那个拥有她的男人,就只能是他。
  江沅拿着匕首的手在轻微发抖。
  他就在她的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他以为,她就不敢吗?
  经历了五年前的那些事,她早就已经不是当初的江沅了,现在的她,没有什么不敢的。
  她抬起头,对上了他的双眼。
  “巩眠付,这是你逼我的!”
  话音刚落,她就举高了拿着匕首的手,而后挥下,往他的左边胸口的位置。
  男人闷哼一声,她几乎没有半点的犹豫,就拿着匕首刺进了他的身上,他垂下眼帘,看着那逐渐被渲染开来的红,在左边胸口的地方,如火如荼。
  她当真是恨透了他,所以,才会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他的嘴角噙着一抹苦笑,身子慢慢地滑倒,后头的人见状,连忙上前搀扶住。
  “巩爷!”
  意识开始模糊,他在黑暗袭来之前,只来得及看见,那白纱被他的血迹所沾湿,如同一朵朵的花。
  血染白纱。
  这样,挺好的。
  最起码,他的血能在她的白纱上留下痕迹,不像他的人,早就被她从心底赶了出去。
  他阖上眼睛,人已经失去了意识。
  江沅站在那里,她是亲眼看见他在自己面前倒下的。
  手上沾着血迹的刀,应声坠落在地面上,她没有任何的动作,望着他身上的白色衬衣快速地被鲜红所蔓延,而她的眼瞳之中,似乎,也只剩下这抹刺目的红。
  那些人连忙把他送去医院,而另外的一些人,则是将她擒住,一同带去了医院。
  抢救室门口的那盏红灯亮起,巩眠付被送到医院的路上,一度休克,而被送进抢救室时,情况危急。
  她就站在那里,身上仍然还穿着那一套婚纱,只是裙摆上的血迹,怎么都教人无法忽视。
  她用手擦了擦,想要将血迹擦去,却发现,不管怎么用力,这血迹是怎么都擦不去。
  巩眠付的人在门前来回蹭步,其中有一人直接跑到了她的面前,表情严峻。
  “要是巩爷出了什么事,你就等着陪葬吧!”
  她却像是什么都听不见一般,只顾着擦拭婚纱上的血迹,半晌以后,她抬起了头。
  “易珩呢?他在哪里?”
  那人就像看神经病似的看着她。
  “巩爷现在还在抢救室内抢救,你竟然……”
  他的话说到半途就被截住了,旁边,老白走过来,挡在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