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 那么,她的幸福呢?
  那些闺蜜也在旁附和着。
  其实这种事,说过之后就会忘记了,对她们而言,不过是一件举足轻重的事。
  然而,江沅的耳边却是嗡嗡作响。
  她没有说话,脸色隐隐有些发白,虽然这女人说了,时间过去太久她忘了那个男人的名字,但是,她想她是知道的。
  那个男人,大概就是巩眠付吧?
  即使过去了一年,她也仍然记得,在一年以前,巩眠付之所以会到俞城来,为的只是找一条链子。
  而那条链子,便是江成和在世时给她的一条链子。
  这些事,她是知道的,但是有关于巩眠付取链子的过程,她是一概不知,甚至也不知道,那个男人为了取回链子,就连面子也豁出去了。
  婚礼进行到晚上九点多,她便起身告辞了。
  回到下榻的酒店,她整个人无力地平躺在床上,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偌大的落地窗外那灯火辉煌的光把整间房间照亮。
  她侧着脸看着外头的光,翻转身用被子盖住了头。
  有一些事,本无意想起,却总会在不经意间以猝不及防的姿态出现。
  她方知,心里的伤疤愈合得再好也没用,因为它总会在毫无准备的时候无情的再度裂开。
  她向公司请的假期并不长,第二天起床后她便收拾衣物,离开俞城。
  回到安城,她坐着机场巴士到市区。
  拖着行李想要去搭地铁,可没走几步,有人唤了她的名字。
  江沅转过头,意料之外地看见那站在不远处的钱森丽。
  她微怔,若不是这人喊了她的名字,一时之间,她当真认不出来。
  说起来,两人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面了,况且,以前彼此间的关系也算不上好到哪里去,反正每一次的见面,都是不愉快的。
  钱森丽的肚子隆起,看上去应该是五六个月大了,她挺着肚子走过来,嘴角一挽。
  “江沅,好久不见了。”
  两人随意地找了附近的一间咖啡厅,她看着自己面前的果汁,有些寡言。
  钱森丽将目光从外头收了回来,改而投注在她的身上。
  “这些年,我过得并不算好。”
  江沅抬起头,看见她的唇边带着苦涩,随后,慢慢地往下说。
  “初出社会的那几年,我游走在各种男人间,努力地想要挤进上流社会,以为拥有荣华富贵就代表幸福。可是到头来我才发现,我错得彻底,我费尽心思去讨好,结果却被抛弃了,而且患上了重疾……之后,是我的主治医师陪在我的身边,让从我那些坎迈了过来,而现在,他也成了我的丈夫。”
  “他的家庭很普通,属于中薪阶层,算不上富裕,如果是以前的我,从来都不曾想过自己会嫁给那样的一个男人。但是跟他在一起久了,我发现那种柴米油盐是我所向往的,再多的钱那又怎么样?也始终买不了快乐。而跟他在一起,虽然不算太富裕,可是踏踏实实的,他为人很善良,与他相处久了,我也变了许多。”
  她说着,抚向了自己隆起的腹部。
  “经过了那些荒唐事,我的身子骨很难怀孕,这个孩子还是好不容易才有的,而现在的我回顾以前的我,有很多事,一直都在心里没有办法遗忘,总想着找你,又不知道到哪里找,好不容易今天碰着了,我就想把那些话说出来……”
  “江沅,对不起,还有易珩的那件事,我也要跟你道歉。”
  江沅微怔,她说的前一件事,她还有些印象,但是她后来手的事,她是不禁有些糊涂了。
  “你说的是?”
  钱森丽一脸的抱歉。
  “那个时候,秦慕思设计的那个局,我是知情的,可是你也知道,当时秦慕思才是江家的千金,我们大家都只围着她打转,想要讨好她,所以,哪怕我明知道事情是错的,但我还是去做了。”
  江沅定在那,好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
  而她,还在继续说着。
  “我知道,那件事过去那么多年了,早就没有说出来的必要了,可是这些年,那件事一直都憋在我的心里,我曾经找过曾晓晓,想要通过她得到你的联络方式,但她不给我,我便没法说出来。虽然有些晚了,这一句对不起,却是出自我的真心,我不奢望你能原谅我,你要恨我也没关系,这是我活该。”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钱森丽看了一眼,忙不迭起身。
  “我丈夫就在附近,我要先走了,江沅,过去……是我错了。”
  她说完以后,就转身离去了。
  江沅抬起头,看着她走出咖啡厅到不远处的路旁,一个年轻男人从车上下来,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让她上车,钱森丽的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看得出,她现在是真的很幸福。
  那么,她的幸福呢?她的幸福,又在哪里?
  她不由得想起了当时的那件事,放在腿上的手慢慢地攥成了拳头,良久以后,她才站起来。
  附近就有一个地铁站,她拖着行李箱往前走,走到一处斑马线前停下,想要等绿灯越过马路,不经意地一瞥,竟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一惊,身子僵在了那里,彼时,行人的绿灯亮起,大家都迈上了斑马线,她却仍然伫立在那,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方向。
  在那边上,有一台黑色的轿车,司机下车将后座的门打开,一个男人从大厦里走出来,就站在车旁,看样子,似乎是准备上车。
  那男人身形顷长,下巴曲线紧绷,那轮廓深邃,与记忆中的那脸庞,竟是极为相似!
  江沅的手在不停地发抖,双腿就好像不受控制般,拔腿就往那道身影跑去。
  她一边跑,声音一边断断续续地从口中溢出。
  “巩……巩眠付!巩眠付!”
  她拼命地喊,喊到喉咙都沙哑了,好几次都因为没看路而险些跌倒,却又跄踉着继续往前。
  她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听见唤声,只知道有那么的一瞬间,他转过头来看着她,仅仅一眼,便更加笃定了她心底的那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