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战前的无知
  萧摩诃在侯安都死后,跟随名将吴明彻。
  公元573年,陈-军北伐。
  萧摩诃跟随都督吴明彻渡江攻打秦郡。
  当时北齐派大将尉破胡等率十万兵众救援,北齐军前锋为有“苍头”、“犀角”、“大力”之称的猛士,全都身长八尺,体力超群,锋芒势不可挡。又有西域胡,工于箭矢,弦无虚发,陈-军尤其害怕他。
  在交战前,吴明彻对萧摩诃说:“若能射死此胡人,齐军丧气,君有关羽、张飞之名,可斩杀此人。”
  萧摩诃听了,说:“请描述其人外形,必当为公取。”
  吴明彻便召投降之人中认识西域胡的人,说胡的衣着模样。
  那投降之人便说了出来:着深红色衣,持桦皮装的弓,弓两端有骨弭。
  吴明彻派人窥视,看到胡在军列之中,便亲自给萧摩诃酌酒。
  萧摩诃饮罢,骑马直冲齐军,胡挺身而出,离开队列十多步,弓已拉满未发。
  萧摩诃遥掷铣钢,击中其头,胡人随即倒下!
  齐军“大力”十多人出战,萧摩诃又斩杀了他们!
  齐军一见萧摩诃这样勇猛,连忙退逃。
  萧摩诃因功授职为明毅将军、员外散骑常侍,封为廉平县伯,食邑五百户。不久晋爵为侯,转任太仆卿。
  萧摩诃是这么勇猛的人,我写到这里,突然想起了陈叔陵,此时要深深佩服他的勇气!因为,在萧摩诃这样的人面前,他竟然敢刺杀陈叔宝!真是豹子胆啊!换成其他人,想一想萧摩诃,拿刀的手,就要颤抖不已!
  之后,又随吴明彻围攻宿预,击败齐将王康德,因功任晋熙太守。
  吴明彻进军吕梁,与齐人大战,萧摩诃率七骑为前锋,亲手夺走齐军大旗,齐军大败!
  萧摩诃因功授职为持节、武毅将军、谯州刺史。
  周武帝灭北齐后,派遣将领宇文忻率众军争夺吕梁,战于龙晦。
  当时宇文忻有数千精骑,而萧摩诃只带十二骑兵,他深入北周军,纵横驰骋奋力拼杀,斩首甚众。
  待北周派大将军王轨来援,兵连成长围,封锁吕梁下段,截断大军退路。
  萧摩诃便对吴明彻说:“听说王轨才封锁下段,他两头筑城垒,现未完全筑好,公若现在遣兵攻他,周军一定不敢抗拒,我军水路未断,贼军阵势不够坚固,等到周军城垒建好,则吾等将为俘虏。”
  吴明彻振髯说:“拔取敌旗冲锋陷阵,是将军你的事;运筹帷幄深谋远虑,乃老夫之事。”
  萧摩诃听了,不好意思地离开。
  十天之内,北周兵众剧增,萧摩诃又请示吴明彻说:“今求战不行,进退两难,如若潜军突围,不足为耻。愿公率步兵,乘马车慢行,摩诃率数千铁骑兵,于前后护卫,必当让公安全抵达京都。”
  吴明彻说:“弟之计,乃为良策。然而老夫受帝命征伐,不能取胜,今被围逼,惭愧得无地自容。且步兵多,吾任总督,必须位居军后,率军同行。弟骑兵应该为前锋,事不宜迟。”
  萧摩诃便率骑兵连夜出发。
  在此之前,北周军包围之势已形成,又在交通要道埋伏重兵,萧摩诃挑选精骑八十,率先突围,其后大部骑兵紧随,天亮时刻到淮南。
  他回到陈朝之后,陈顼便授他为右卫将军。
  几年后,陈顼驾崩,始兴王陈叔陵在宫内亲手要杀后主,后主伤而未死,
  陈叔陵逃奔东府城。
  陈叔宝速召萧摩诃,然后受敕,率骑步兵数百,直赴东府城西门驻军。
  陈叔陵惊慌失措,从南城门出逃,萧摩诃率兵追杀了他。
  萧摩诃因功授散骑常侍、车骑大将军,封为绥建郡公,食邑三千户。
  陈叔宝用萧摩诃为将,自然没有用错人了,但是,萧摩诃也仅仅是为将的能力,他没有吴明彻那样为帅的才能。
  为主帅的人,除了英勇之外,还要有谋略,懂人性,知形势,可是,萧摩诃除了英勇之外,其余的都不足。
  所以,陈叔宝,灭亡之命,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陈叔宝在面对隋朝的进攻,丝毫不放在心上,继续他的享乐。
  章华上书极谏,前面说了陈霸先创业的不易,又笔锋一转,说陈叔宝:“陛下即位,于今五年,不思先帝之艰难,不知天命之可畏;溺于嬖宠,惑于酒色;祠七庙而不出,拜三妃而临轩;老臣宿将弃之草莽,谄佞谗邪升之朝廷。今疆场日蹙,隋军压境,陛下如不改弦易张,臣见麋鹿复游于姑苏矣!”
  这封奏疏,可谓是点在了陈叔宝的点上,隋军压境,再不改变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明君面对正确的批评,从来都是反省自己;而昏君面对批评,从来都是大怒。
  陈叔宝是个大大的昏君,所以,他听到这样的批评,登时大怒,对章华是“即日斩之”,一刻也不想看见他!
  我们平常人,面对批评,要学的是李世民这样的明君,反思自己,改正错误;可惜的是,我们往往学习的是昏君陈叔宝,一听批评,立即大怒,完全不接受别人的意见。
  陈叔宝深居高阁,整日里花天酒地,不闻外事,对于隋朝的来进攻,一点都不担忧,反而下令建大皇寺,内造七级浮图。哪里知道,工尚未竣,就被火所焚。
  看来,老天看不下去了,不许他再劳民伤财!
  陈朝沿边州郡,把隋兵入侵的消息飞报朝廷。
  朝廷上下却不以为意,只有仆射袁宪,请出兵抵御,后主却不听。及隋军深入,州郡相继告急,后主叔宝依旧奏乐侑酒,赋诗不辍,而且还笑着对侍从说:“齐兵三来,周师再至,无不摧败而去,彼何为者耶?”
  孔范也跟着说:“长江天堑,古以为限,隔断南北,今日隋军,岂能飞渡?边将欲作功劳,妄言事急。臣每患官卑,虏若渡江,臣定做太尉公矣。”
  有人又传北军的马在路上死去很多。
  孔范听了,说:“可惜,这是我的马啊,怎么就死了?”
  他到此时,还认为隋朝的进攻,只会失败,连隋朝的那些马,都是他的!
  人之无知,可以至此!
  人之狂妄,可以至此!
  陈叔宝听后却大笑,深以为然,然后,君臣上下歌妓纵酒,赋诗如故,似乎亡国的威胁并不存在!
  这样的昏君,这样的臣子,真是不亡国才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