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谢谢舅舅。”乔姝将金黄的地瓜放在嘴前吹了吹,正准备咬一口,但是她捧着的地瓜并没有在下刻入了她的嘴,反而是见她又递给了贺泽,“舅舅吃一口,很好吃的。”
  地瓜确实很好吃的,她想给舅舅分享的,她再问舅舅一次,万一舅舅想吃了呢。
  片刻后,乔姝瞧着舅舅吃了一口地瓜,笑盈盈地问道:“舅舅,好吃吧?”
  虽说舅舅只咬了一小口,但是她也觉得极为开心。
  “好吃。”想是贺泽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她再次询问下,竟会吃了她那一小口地瓜。
  与此同时,贺泽的反应也着实让宋翊继续吃了一惊。宋翊在一旁瞧着发生的一切,看着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乔姝,澄清如水的眸子似乎散发着觉得若是她能陪在贺泽身边,想必真能将寒冰捂化吧。
  “阿嚏!”见表小姐打起了喷嚏,茯苓赶紧将披风为表小姐披上,生怕她会着凉。
  乔姝来的时候其实是披上了披风的,但就在不久前她走了些路发了热,才把披风解了下来。而现下又来了阵凉风,茯苓是得赶紧让表小姐披上。
  贺泽经过这些时日与乔姝的相处,也知晓这个小丫头身子是有多么娇弱了,“姝姝,我们该回府了。”
  因得一阵风吹过,“咳、咳。”宋翊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乔姝听见宋翊又咳嗽,伸出小手欲又要为他缓缓,但是想着刚刚舅舅对自己说的话,小手只能是又收了回来。
  除了舅舅以外,其他人都得男女有别的,不能有身体接触的。
  看着伸了又收回的小手,宋翊不满地瞧了眼罪魁祸首贺泽,而贺泽对他的注视却是并没有什么反应。
  “禹王也该回府去,毕竟身子虚弱,不该到处走,小心着凉。”
  乔姝望了望舅舅,又瞧了瞧面前病弱之人,不禁好奇道:“舅舅,他不是叫本王吗?怎么现在叫他禹王了?”
  宋翊倒是不知何时给她的错觉,竟然以为自己叫本王?
  贺泽听着乔姝的话,倒是忽而想起初次见面的场景,看着她忽闪的眼神。他想着乔姝从小生活于村庄,当然是不会有过多的称谓,“日后唤他为禹王便好。”
  太多的解释,她一时怕是也不清楚,日后再让王妈妈和她说说。
  “翊哥哥。”还没等乔姝说话,他们等人就听到一个清灵的声音传来。
  听着这声音,乔姝倏地觉得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呢?她记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当乔姝瞧着不远处望去,看着向她们走来的人以及那人后面的随从,她才记起原来这人是在宫里的那个一直望着自己的人。
  “贺大人——”高玥随后也瞧见了乔姝,又见到她有些肉肉的脸,莞尔一笑,心里倒是想捏一捏小可爱的脸呢。
  但是看到躲在贺泽身旁的她,眼神里似乎对自己有些害怕。高玥却是不知,这小可爱怎的如此害怕自己。
  她记得自己并没有对乔姝做了些什么,而想捏乔姝的脸想法,也不过是在她心中想想而已。
  乔姝偷偷地又瞟了一眼,心想:今日这个人也是望着自己,想要吃掉自己一样。
  小步子向贺泽走近,乔姝手抓着舅舅的衣袖,有些胆怯地躲在一旁。
  “乔小姐好。”
  面对高玥的问候,乔姝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所说的乔小姐是自己。但是乔姝不敢搭理她,因为乔姝老是觉得她指不定就会抓住自己,狠狠地咬一口。
  太危险了,还是不要理会她好了。
  在瞧见来人是高玥时,宋翊整个人的氛围似乎变得有些不同,虽说他原来就气色不怎么好,但是说话还是如平时一般。
  可在高玥面前,他仿佛又虚弱了一些,随后吐出来的话似乎也带了些孱弱之意,“高小姐还是唤本王禹王殿下吧。”
  听着宋翊所说,高玥又瞧着他脸上的疏离之意,心中觉得有些酸闷闷的,但也只能是不情愿地改了称呼唤了声:“禹王殿下。”
  也不知何时,宋翊手中忽地多了一锦帕,见他片刻后捂着锦帕咳了咳,脸色也比起方才来说苍白了些,而他眼里也尽是昏暗。
  宋翊有气无力的,宛若一纸片,仿佛一吹就会倒。
  “翊――”意识到称呼问题,高玥才又改了口,担忧地唤道:“禹王殿下。”
  询问之话还没说出口,一清冷的嗓音倏地响起,“季风,禹王身子不太舒服,你且去禹王府中叫人来接。”
  今日宋翊只是出来王府走走,并没有带随从。想着走片刻就回府里,谁知在外面碰见了贺泽等人。平日里他身子不好,出门都是小厮抬着轿子,生怕他有个什么闪失。
  眸子的光暗了下来,宋翊有气无力地瞧了一眼贺泽,语速也慢得紧,“多谢贺大人。”随即说完话后那咳嗽声又从宋翊喉中传来。
  听得宋翊咳嗽,高玥脸上的担忧愈甚。随后她想到了什么,旋即招了招手让随身的丫鬟拿来一个红漆鸡翅木盒子,“禹王殿下,这是从邻国得到的一灵药,您用了说不定会好些。”
  “多谢高小姐的好意,本王哪里值得高小姐这般好意,毕竟无功不受禄。”宋翊顿了顿,缓了些又道,企图让自己更舒服些,“想必高小姐也晓得,本王这病骨头根本好不起来,哪里能做些什么回报高小姐。”
  “玥儿这只是一片好意,无需什么回报的。”高玥欲要再说些什么,但是察觉到身旁的丫鬟扯了扯衣角,她这才停止了心中所想之说。
  “阿嚏!”忽而一来的风,吹得乔姝又是一声,不到片刻,鼻尖已是泛了些红。
  贺泽本以为她只是简单的打个喷嚏,但是瞧着她脸上虚弱之意,忽而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
  “舅舅,姝姝想回去睡觉了。”不知怎的,她觉得身子好乏累哦,好想好想回去睡觉的,脑袋昏昏沉沉的。
  但是天好像还没有完全黑哎,自己今天懒懒的,要成大懒猫了。
  瞧着她的不对劲,贺泽伸手去探了探她白皙的额头,但是却并没有什么异常,温度与他的体温差不多。
  “回府。”既然小丫头想回去歇息了,他也没什么必要再在这里待着。
  贺泽等人离开后,没一会儿禹王府的人也来接宋翊回府。
  望着宋翊离开的背影,高玥叹了口气,又瞥了眼自己手中的鸡翅木盒,“小苗,你说他是不是就是不喜欢我呀?”
  小苗也朝宋翊离开的背影看去,欲要说些什么,又听得小姐继续道:“不过,只要我肯努力,他一定会喜欢上我的。”
  再瞧时,高玥低落的光早已亮了些,整个人的脸上也洋溢着兴意。
  小苗也知晓自家小姐的脾性,明白她对禹王的情,眼见天色已晚,她们是该回府了,“小姐,老爷还在等着我们回去呢。”
  于是,这几人也回了自己府中。
  第25章
  黑雾笼罩下,棘县大多数人已经在屋内睡下,街道上寂静无比,只是偶尔传来打更的声音而已。
  原以为今日如往日一般,但是街道却传来了马蹄声,而随后十几个人手中的火把照亮了大半个棘县。
  打更的瞧见眼前这一幕,惊得连手中的工具都立马丢掉,撒腿就跑,跑时还不忘提醒大家,听得他大喊道:“快跑啊!山匪——”
  “来了”二字还未从打更的喉中喊出,在火光下,只见他的咽喉已喷血而出,登时倒在地下,再也没有醒过来。
  一比较靠近的人家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府中下人模糊着眼,揉着眼睛来将门打开,看到底是何人在外面大声喧哗,“谁在外面吵吵?”
  可待他打开门时,瞧见却是十几个长得无比彪悍的悍匪,有些人脸上有着巨大的疤痕,见他们这些人面露凶光,而看向他的方向犹如饿狼一般。
  听得粗糙而响亮的嗓音喊道:“弟兄们,给我抢!这何府可是财色双得的好地方。”
  “是!”洪亮而彻底的声音在街道响起,瞬间何府的大门已是被他们十几人攻破,那开门的下人也被一刀抹了脖子。
  不过半刻,何府便被洗劫一空,而此时为首之人,手中已经多了一人。
  见一妙龄美貌的女子被他用手臂圈着,望着怀中那柔软的身躯,为首之人不忍大笑起来,“兄弟们,回寨子去!”
  忽而刻着一蝎子模样的手臂被怀中的女子咬了一口,但是这对于为首之人而言却毫无杀伤力,美貌女子的下巴旋即被他的大手钳住,“看来何小姐还挺调皮,回寨子里,我可得好好疼爱疼爱一番呐。”
  “小山匪也配?”不知何时,在门外已是包围了些人,山匪们瞧去时,只见他们被一群黑衣人围着。
  很显然说话之人的话惹怒了为首的山匪,“小的们,将这些挡道的都杀了。”
  “小山匪的口气倒是挺大。”那带头的黑衣人看着这一等人,虽说他面容已被遮挡住,可他那目光里却是满满的不屑。在他示意下,黑衣人似乎看准了山匪的不利位置,不到片刻,除了跟在为首周围的两三个悍匪没有解决,其他人都被他们打趴下。
  眼见来者气势汹汹,为首的人也不笨,他旋即将怀中的何家小姐当作人质,威胁道:“快给本大爷让路,要不然本大爷就杀了这人。”
  黑衣人见山匪竟是以何家小姐为威胁,前进的动作也迟疑了片刻,面面相觑。
  倏然听得忽地一声,一飞箭从为首的山匪喉中穿过,那山匪当场死亡。一黑衣人见状,立刻将那为首山匪身旁的两个小山匪解决,将吓得脸色苍白而毫无血色的何小姐救下。
  见这些悍匪已死,躲在暗处的人们一一跑出来,而何家老爷也跑来向他们磕头谢过,“多谢恩人们啊!”
  那射箭的人将蒙面扯下,连忙让他们起来,“我们只是路过罢了,不必多谢。”
  “小姐,我们得赶紧赶路了。”一旁的另外一个黑衣人说道,而那女子立刻反应过来般,转头对那些人说道:“小女子有要事要去做,今日不过是拔刀相助罢了。西风国的任何一个子民遇到这等事情,也会帮助,所以各位不必放在心上。大家赶紧将受伤的人送去医馆吧。”
  “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区区名字,何必在意。”说罢,众人扬长而去。
  何府里一存活的下人瞧见这女子,倏地一愣,看着她的模样,总觉得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姑娘一般。可是待他想着是在何处时,却是没有什么记忆。
  蓦地一想法突如其来,那人忽小声地对何老爷说道:“老爷,小的怎么觉得这位小姐和安平侯侯爷有几分相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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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意渐深,茯苓瞧着睡在床上的乔姝,听得她轻匀地呼吸着,看样子表小姐睡得倒是挺香。茯苓也悄悄收拾一番,躺在没多远的黄花梨木罗汉床上歇息。
  因为表小姐夜晚害怕的缘故,所以自从表小姐来到府中,她便睡在屋里。
  往日里到这个时辰,茯苓也只是有些疲倦罢了,但还是得过一两个时辰才能入睡。可是不知哪里来的一股香味,闻得她愈发觉得舒坦。
  今日表小姐困倦得早,她似乎也是这般。不知觉的,她眼皮渐渐支撑不住,合上眼便睡去了。
  过了片刻,察觉到屋子里没了动静,一身影悄悄地推开槅窗钻了进来。由于今日茯苓本是想给表小姐透透气,所以槅窗并未完全关紧。
  黑影并没有离开,走到乔姝身旁时,黑影便站着不动,直愣愣地瞧着酣睡的人儿。
  想起自己送给她的玉石,竟是被她送给了贺泽,老顽童就觉得生气得很。虽说这个小没良心的肯定没有暴露自己,但是玉石被贺泽知晓,宋霖这个老东西也就知道了。
  原本老顽童上次来贺府的时候都不知玉石还给了宋霖的事情,但是由于一时兴起,昨日老顽童本想去瞧瞧那被自己气得要紧的宋霖。可他偷潜入淮王府时,看到的却是宋霖老东西端望着手中的东西,满脸的笑意。
  那手中通透的玉石可不就是他偷来的玉石吗?但是玉石却在宋霖的手中,老顽童哪里还不知晓,肯定是这小不点送给了贺泽。
  且因为他当时生气得紧,一不小心被宋霖瞧见,差点他就被宋霖大卸八块了。
  “你这小白眼狼哟。”老顽童其实也没有完全生乔姝的气,若是生她的气,他也不会专门偷偷来瞧她。见她白嫩的小脸,老顽童玩意一来,忍不住伸出手就是一捏。
  因得老顽童这一动作,乔姝在睡梦中紧了紧眉头,嗔道:“不许捏姝姝的脸。”
  听着床上之人发出小小的声音,语气里还有些不满。老顽童瞧着自己捏着的小脸,又瞧了瞧小脸主人乔姝因为不满而微噘起的小嘴。
  老顽童正想说着什么,忽而又听得床上之人糯糯的声音再次响起,“姝姝的脸只许舅舅捏的!”睡梦中的乔姝说到舅舅时,才噘起的嘴又缓了下来,嘴角此时还带着笑。
  而与乔姝形成对比的却是老顽童阴沉下来的脸,看着她说到舅舅而开心的样子,老顽童心中一酸,别过嘴去,“哼,才几天,你这小没良心的,眼里心里都是你舅舅!”似乎老顽童忘记,是谁将乔姝引过来与她舅舅团聚。
  明明上次是她说过,远房爷爷最好了。
  手中柔滑的触感,老顽童觉得嫩嫩的就像水豆腐一般。这么好玩的东西,怎么只能贺泽一个人才能捏呢。
  小孩子的嘴,都是骗老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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