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 心有灵犀?
  “现在还不知道,”彝族长望了眼已经排起长队的帐篷。
  “手札留在族里,我这就回去,”彝族长提步要走,想想又叮嘱。
  “这时间你万万不可练武,尽量控制血气。”
  梁二点头,背着手目送彝族长进帐篷交代之后,便急急往山外行去。
  远处,有一年纪还小的兵士端了碗汤药,脚步轻快的奔来,面上洋溢着满满的欢快,才刚喝完,嘴角还挂着汤汁。
  梁二盯着来回摇晃,却始终不洒一滴的药汁。
  也不知,他现在这种情况,还能不能喝。
  “司马,还热着呢,”兵士笑呵呵的奔到跟前,将碗递过去。
  远处,兵士们皆转眼望来。
  梁二勾起嘴角,接过来,一饮而尽。
  “味道不错,”一抹嘴,把碗递回去。
  “是呢,听说里面加了甘草,”兵士笑呵呵的抱着碗,又跑回去。
  经过众人时,有人抬手拍他。
  “好小子,挺懂事啊,明天也给我留一碗。”
  兵士摸着脑袋,嘻嘻的笑,一头转进营帐。
  梁二两手背在身后。
  手腕处传来微微的刺痛,似乎有什么缓慢持续的往里钻。
  他微微咬牙,头皮一瞬间发凉起炸。
  这种惊悚恶心的感觉,从他初次上战场,杀第一个人之后,就再没出现过。
  梁二微微握住拳头,试着用力。
  伤处疼痛感顿时增强,但那股诡异的感觉却消失了。
  他的心猛地一跳。
  心里生出一股诡异想法。
  莫不是那里是有什么顺着伤口钻进去了?
  想到此,梁二反倒镇定了。
  能从伤口进去的,也就是虫子而已。
  些许虫子,梁二还不放在眼里。
  他重又恢复淡定,等兵士们散去,才钻进帐篷。
  彝族长的族人正在处理药渣,准备明天要煎的药。
  梁二叫了与彝族长关系更近些的一位,低声将自己猜测说了。
  那人握着他手腕,来来回回的看了好一会儿,问:“早前也是这样?”
  梁二看了眼,道:“差不多,颜色能浅点。”
  “我觉得,这汤药你还是别喝了,”那人道。
  “有影响?”
  梁二皱眉。
  那人看他一眼,道:“这里湿热严重,你们是北地过来的根本适应不了。”
  “只有以性平微凉的汤药徐徐驱除。”
  “但你说那物在你喝了汤药之后,往里钻。”
  “那就是说,它是个活物,且本身也不喜湿潮,”他看了眼梁二,慢吞吞的道:“现在只是在手腕,倒还好说。”
  “若是钻到肺腑,那……”
  他咂了下嘴,没说后果。
  梁二却在这一瞬毛骨茸然。
  回去主帐,他坐在案几之后,发了半晌呆。
  倒水磨墨,铺纸提笔。
  微黄的绢纸薄而软。
  微风从帐外吹来,不时掀动边角。
  梁二手腕微提,出神了半晌,才迟疑的落笔。
  山林里的天光格外的短。
  才过正午,周围便暗了下来。
  守在帐外的兵士拿着火折子进来,点了灯烛。
  梁二正伏在案几上,听到动静,他急忙起来。
  兵士没想到他这般大反应,忙退后半步。
  “司马,可要再添灯烛?”
  梁二眯着眼看上下跳跃的灯烛,低低嗯了声。
  兵士急忙转去四角,将悬在那里的灯烛点起。
  帐里瞬间亮如白日。
  兵士躬身退了出去。
  梁二低头,看那张涂了又改,改了又涂的绢。
  忽然,他张手将其团成一团。
  想要扔,又顿住。
  他重又摊开,凑到灯烛边。
  火苗轻轻一扫,绢纸立刻燃了起来。
  梁二看着上面已经皱巴了的字迹,轻轻松开手。
  绢纸带着火苗飘然落地,在将上首福娘两字点燃。
  梁二垂着眼,看着火苗由旺转弱,直至熄灭。
  北地。
  正研究地图的柳福儿心莫名一抖。
  她站起来,绕着案几转了几圈,只觉心越发慌得厉害。
  她叫了门外的小厮,“去请馆吏过来。”
  小厮急急往外去。
  柳福儿转去案几后,一口气写了几封信。
  馆吏很快过来。
  柳福儿将墨迹未干的信封好,递给他,“立刻发出去。”
  “用最快的信鸽儿。”
  馆吏小心的端量她脸色。
  “大人是否哪里不适?”
  柳福儿摇了摇头。
  馆吏拱手,急急去寻卢龙节度使。
  在这里,也只有他那里才有日速八百里的信鸽儿。
  柳福儿捂着心口,在屋里反复的踱步。
  虽然没有依据,但她就是觉得出事了。
  其他几处她倒是不大担心,唯有江陵。
  那里就几个孩子,即便有人护着,可到底不能保证没有疏忽。
  徐家惯是阴损,保不齐会趁她不在,对孩子们做些什么。
  带着这样的担心,她日夜提心吊胆。
  直到梁康的平安信到她手里,才长舒了口气。
  她摸了摸肚子,觉得有点饿了。
  她转去门边,让人送些茶点。
  听到她要吃的,小厮喜得眉眼带笑,忙不迭的奔去厨下。
  没多会儿便端来差点。
  柳福儿顺手接过。
  抬手之时,才发现,不知何时她的手背竟青筋暴起。
  打发了仆从,她赶紧转去内室的妆镜边。
  这才发现,短短几天,她竟然瘦了不止一圈。
  她左右端量半晌,才坐回桌边。
  吃了几块点心,喝了茶,重又琢磨起来。
  江陵没事,淮水势头也算不错。
  至于岭南,前面有梁二,后面谢大也在。
  两人都是久经风雨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柳福儿点着手指,将所有可能都琢磨了个遍。
  最后觉得有可能是梁府。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知道现在,梁帅都没有半点动静了。
  柳福儿纠结了会儿,还是决定写信过去。
  梁帅是梁家军的主心骨,若没有他撑着,军心定会动荡。
  加之汴州算得上是梁家军的大后方,当下两军齐头并进,那里绝不能有什么事情。
  馆吏接了信,再次去寻卢龙节度使。
  听到要发往的地方,卢龙节度使微微蹙眉。
  “她可有什么异样?”
  馆吏回想了下,摇头、
  “特别好,适才还要了茶点,听小厮说,没少用。”
  卢龙节度使松了口气。
  能这样就代表着那边一切顺利。
  想来这边要是再有什么事,那边也能来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