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听起来还好?”李逸文不确定的评价道,“那第三者呢?”
  女孩更兴奋了,“也是二十岁,不过美国本地的白种人,还挺漂亮。”说完又不屑地说,“爱好倒没变,永远喜欢二十多岁的。”
  “之前被发现闹了好久,将近两个月,不过现在尘埃落定了。”女孩耸耸肩,“第三者取得最终的胜利,他的原配一直拖着不愿离婚,最后还是放手了。”
  “不过也没什么。”女孩继续说,“她得到了房子和三分之一的存款以及两个孩子,还有个美国国籍,怎么说都是赚到了。”
  李逸文却没法这么想,这听起来像是他故事的翻版,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现在还算是在和平阶段。
  “你为什么这么说呢?”他问,有点艰难“这个原配付出了这么多,也不是房子绿卡就能弥补的吧。”
  女孩翻了个白眼,冷漠地说,“她在一开始就该做好心理准备。据我了解我那个表亲可不算什么精英,他在上学时就不受欢迎,工作之后去韩国认识了这个妻子才顺利接的婚。我是说,一个受欢迎,根本不愁伴侣的alpha会选择一个韩国的omega?所以现在有钱了,自然蹬掉当时被逼无奈选的替代,高高兴兴的去找同族的omega了。”
  “至于我说原配不吃亏,你想想,什么样的omega会这么草率的结婚生子,不是为了绿卡还有什么?”她看着李逸文的脸色又小心翼翼的加了一句,“我无意冒犯,但听说他在那边似乎比在美国受欢迎许多,不止顺利找到了对象,还因为美国身份和白人的外表受了不少优待。”
  李逸文却莫名的冷静,他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能理解。”他说,沉默一会又补充一句,“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个原配是个美国人,白人,他会出轨吗?”
  “我也不知道。”女孩皱着眉,“但可以肯定的是不会这么顺利离婚。周围的人会指责他,把他当成个人渣——因为除开一切国籍人种来看,那个omega的确付出了许多。”
  李逸文点点头,他一直不理解的事情终于有点眉目了,但他还是镇定的和女孩撒谎道,“我家里好像忘关灯了,才想起来。”然后没等女孩回答就抱着东西飞速的走出了咖啡店。
  李逸文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总觉得布莱恩很奇怪——他厌恶一切和中国有关的东西,不管是谈恋爱还是现在都很冷淡。现在看来不止是冷淡,应该还有不屑。李逸文偶尔会看到一些类似的微博,有关崇洋媚外的omega,那些人有各种原因,为了绿卡,或者纯粹喜欢白人,以和一个外国人结婚为荣。
  而李逸文在布莱恩眼里和这些人毫无分别,他想起来自己在第一次接吻完对布莱恩说,“这是我的初吻”时对方那个让他无法明白的复杂表情,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还有他之前做的一切,发情期失控,迫不及待地和他结婚,这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一开始就居心叵测的人精心策划好的,为了留在美国而给他挖的陷阱。而孩子?孩子是为了拴住他的工具,除此以外再没有别的用途。
  仔细想想还有不少端倪,布莱恩在大学时的朋友都是白人,而他一直到现在都会定时染发。李逸文以前见过他原本的发色,顽强的顶开茶色在根部冒出一点黑色;他的眼睛也是黑色的,而这两个特征让他看起来更像亚洲人而不是美国人。
  但这这是个猜测,也许只是他想多了,也许布莱恩只是天生不太喜欢说话。
  所以他默默把这个近乎恶毒的想法咽下去,一次都没提起过
  可布莱恩身上的奶油味依然不散,他却似乎丝毫没意识到。李逸文也不提,依然安分的在家做饭,等布莱恩回来时会亲亲他。
  没过多久布莱恩升职了,那天他们做了烤牛肉庆祝,还烤了一个特大的巧克力蛋糕,全都吃的干干净净。然后他告诉李逸文,他们是时候搬家了——他的工资翻了一倍,加上一点存款和他父亲的帮助,他们应该能搬去曼哈顿了。
  “那文森特怎么办?他该去哪上学?”李逸文不太赞同,那边几乎都是白人社区,而文森特看起来却一点也不像白人。他可能会被排挤,他想。
  “就去附近的私立学校。”布莱恩却似乎毫不担心。
  “那里亚裔太少,我在想他会不会不适应。”
  “我觉得那里应该比那些乱七八糟公立学校更好”布莱恩理所当然地说,语气却不容拒绝。“那应该挺适合他的。”
  李逸文终于能确定了。
  “或许布莱恩一直都想做个真正的美国人,金发碧眼,高鼻深目。”他想,“而我毁了他这个梦想。”
  换个角度李逸文终于能理解布莱恩冷漠的态度了——他是个低劣的替代品,还是被硬塞过来的。当时的布莱恩因为各种原因没能和那个奶油味的金发小可爱在一起;而现在,他升职了,买的起高档社区的房子,他们重逢,很容易就和好了。
  李逸文又想起来那个女孩的话,“现在有钱了,自然要蹬掉当时被逼无奈选的替代了。”
  就像“越南新娘”一样,他莫名联想到,在国内什么样的alpha会选择邮购新娘呢?他和那些越南新娘没什么两样。而布莱恩则是求偶活动中的失败者,被迫选择了他,现在终于有机会翻身了——他通过努力成为了不错的中产,甚至算是富有,剩下要做的就是重新追求一个白人omega,建立一个传统的美式家庭。
  一个渴望传统白人家庭的alpha和一个亚裔omega,这像是个魔幻现实主义的恐怖故事,却在李逸文的生活里真实发生着。
  第12章
  李逸文每次在早上吃饭时,或是在送布莱恩出门时都想说,“我们离婚吧。”这句话在他心里翻来覆去地出现了无数次,可每次将要说出口时他又莫名的胆怯了。偶尔布莱恩会看出他的反常,“你怎么了?”他问。可李逸文只是迟疑一会,然后摇摇头,“没怎么。”他回答道。
  然后布莱恩就不会继续追问了,他很忙,也没心情关注omega一天到晚的小情绪;他以为是因为李逸文又临近发情期了,每个月总有几天浑身都不对劲。
  而李逸文知道布莱恩还在和那个奶油味的omega鬼混,时间一长对方越来越放肆。粘在布莱恩风衣上的味道让李逸文感觉自己仿佛才是那个第三者,小心翼翼不敢留下一点气味,免得让原配发现。
  两股力量拉扯着李逸文,他一面觉得不能再拖了,明天就要离婚;另一面却发现即便下定决心,他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怎样都说不出口。同时他甚至还在为布莱恩担心,“离婚了他该怎么办?”他总是这样想,布莱恩不会做饭,需要李逸文提醒才能拿全东西,和文森特的关系也不算好——布莱恩总在训他,即便是吃饭的时候也总在说,“坐直了。”或是,“吃东西时别发出声音。”所以文森特现在甚至都不太愿意同他讲话。
  下一秒李逸文就会嘲笑自己的愚蠢。“我在瞎操心些什么。”他想,布莱恩现在有了个情人,说不定正巴不得自己赶紧滚;而他现在所做的一切换任何一个omega都能做,还能做的更好,布莱恩有钱又年轻,根本不需要李逸文替他担心。
  还有他很不愿意承认的一点,即便这样,李逸文还是喜欢他。
  如果他毫无感情,也许现在早就在盘算着该怎么离婚了,说不定还会想办法把布莱恩捉个现行,好在法庭上能够多分得一点财产。可现在李逸文丝毫不想这样做,他只想平稳地结束这一切。
  与此同时外面的世界也不安宁,美国各地掀起了平权运动,纽约街头也时不时能看到omega们组织的游行。李逸文接到过不少宣传单,各种各样的;有关避孕的,或是如何应对强暴,还有家庭暴力。
  李逸文还记得那是一大张彩印的纸,看着挺豪华,分门别类的介绍了不同的暴力类型。不止是身体暴力,还有冷暴力和性暴力。然后几分钟之后李逸文就把那张传单塞进了垃圾桶。
  这让他不得不回忆起和布莱恩的婚姻,布莱恩很好,可同时也不爱搭理他,他们之间没什么交流的,对方也从来不会跟李逸文讲工作或者学习上的事情。
  不止如此,布莱恩性欲旺盛而且在做-爱时有点粗暴,他会一边摁着李逸文的脖子把他往床垫里压一边凑在他耳边叫他“小荡-妇”,并且只要布莱恩想要他就没法拒绝。有时候李逸文忙完一天筋疲力尽还要张开双腿迎接他,根据他的指示把腿再开大或者是做点什么别的动作。如果布莱恩被取悦到了,就会更用力的干-他然后咬着他的耳垂含含糊糊的问他爽不爽,而不论李逸文怎么回答,对方总会说出来更下流的话。
  李逸文几乎每次高潮都会哭,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爽的,也可能是布莱恩的那些行为让他不开心。不止如此,他会因为那些粗暴的行为兴起,即便他心里不愿意,他的身体依然会诚实地高潮。李逸文觉得自己就像布莱恩说的,一个饥渴的小荡-妇;他感觉自己是个宠物,为了取悦主人而存在,布莱恩就是他的主人。
  李逸文感觉这像是两人心照不宣的事实,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他属于布莱恩,像一件物品,和那些家具存款和车子没什么区别。而布莱恩似乎的确把他当成一个所有物,做家务和满足性需求就是他的工作。布莱恩除此之外还算尊重他,不会对他嚷嚷也不用信息素欺负他,可同时布莱恩也不会和他交谈任何职场或是朋友的事,李逸文只需要完成自己的任务就好,剩下的他不需要知道太多。
  然后没多久布莱恩就开始顶着一身的奶油味回来,最后一次似乎喷了类似除味剂的东西,脸上红了一片,像是被打了。
  如果一开始布莱恩不加掩饰是他问心无愧,那么当他开始费尽心机掩饰时就肯定发生些什么了。那天李逸文从他手里接过衣服,紧盯着他的眼睛,“你没什么想说的吗?”他在等待布莱恩提出离婚,因为这样能让他轻松点——他想把那句话说出口太过艰难了。
  布莱恩的眼神飘忽了一瞬,很快就镇定了,“晚餐看起来很棒。”他说,走过来想亲亲李逸文,可李逸文别过脸躲开了。布莱恩当时看起来毫不生气,也不难堪,然后晚上狠狠的操了他一顿。李逸文被脸朝下摁在被子里,前面高潮了三四次,都是被-操射的;后面也高潮了两次,体液弄得床上乱七八糟的。最后哭都哭不出来了,他两腿发抖,下半身被干得又酸又麻几乎合不上腿,只能把脸埋在被子里小声啜泣。第二天他全身跟散架了一样,甚至都下不了床。
  第13章
  李逸文终于下定决心了,几天后布莱恩又打电话来说不会回家,他一如往常的说了声,“知道了。”然后和文森特一起吃完晚饭,收拾完剩下的家务,哄孩子睡着后从柜子里拿了一支红酒和一瓶香槟,全都打开后放在桌子上。他取出了个玻璃杯,喝着酒在餐厅等布莱恩回家,思考着一会该怎么开场。
  大概两个小时之后,布莱恩回来了,而那时李逸文喝完了一半的红酒和三分之一香槟,正对着玻璃杯里深红色的液体发呆。然后开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考,他看着布莱恩走过来然后抱怨道,“你怎么喝了这么多。”李逸文试着想撑着桌子站起来,可混身无力。他放弃了,挑了个看起来有点气势的姿势,翘起腿对布莱恩说,“我们离婚吧。”
  布莱恩的表情看起来很奇特,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别闹脾气了,”他说着要夺过李逸文手里的酒杯,“睡觉去吧。”语气带着点安抚。
  酒精给了李逸文勇气,他一下子把杯子摔在地上,杯子粉身碎骨,深红色的葡萄酒撒了一地,看起来像干涸的血迹。他说话时已经带上了哭腔,“我们分开吧,我们一点也不合适。”
  布莱恩好像也有点生气了,但他没表现出来,他摁着李逸文的肩膀,“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样?”
  李逸文彻底哭了出来,“你非要我说出来吗?因为我们不合适,因为你根本不喜欢我。”
  “你凭什么这么说?”布莱恩还在克制着脾气,他不想吓到自己的omega,“我怎么不喜欢你了?”
  “你几乎从来不怎么跟我说话,甚至谈恋爱的时候,你的态度一直很不屑。”李逸文彻底失控了,“因为我是个亚裔,我是个omega,估计你一开始来找我说话就是觉得我好上手吧?几句话哄哄就愿意跟你上床,跟那些为了绿卡或者纯粹随便的人没什么两样。因为你看起来像白人,所以我就该投怀送抱,大家都默认这件事。”
  的确如此,亚裔的omega和beta莫名被冠上了随便的名头,似乎只要这些“优秀种族”抛出橄榄枝,他们就会不加挑选的攀上来;而亚裔的alpha们却往往相反,他们都是瘦弱,矮小的极客们,毫无吸引力,任何omega们都不愿和他们约会。而布莱恩之所以会找他,说不定一开始就默认他是那些随便的亚裔中的一员。但为什么他那样向往白人却又选择了李逸文呢?因为布莱恩没信心能约到那些金发碧眼的白人omega们,因为他一半的亚洲血统——他也有可能会和那些可笑的亚裔alpha被归于一类。可现在情况不同了,他是律师,收入可观,在这种情况下布莱恩的种族看上去就不太重要了,更何况他看起来更像白人。
  李逸文不想说这些,他避开这样的剖析,努力捡着不太伤人的说,即便是这种时候他也不愿意伤害布莱恩,“甚至你自己都不太喜欢你的亚洲血统,对吧。”他本来想用“厌恶”,想了想最后还是换了个温和点的词,“你也想当白人,因为你觉得白人是最好的种族。”他的难过压过了愤怒,“然后我意外怀孕,给你生了个一点也不像白人的孩子。”李逸文又开始哭了,过多的酒不止让他头疼还让他有些喜怒无常,“这太荒唐了,你向往那种白人家庭,再看看现实生活,简直是反讽。”
  可布莱恩久久没说话,甚至安静的让他有些害怕,就在李逸文怀疑对方有可能发火至是揍他时,布莱恩抓着他的胳膊把他拽了起来。“你喝多了。”他说,轻轻推着他走回卧室。李逸文像是猜到什么,拼命想甩开布莱恩的手,而布莱恩也明白了。
  “我不碰你。”他抱住李逸文,手放在他脖子上盖住腺体,“别害怕。你喝醉了,先睡一觉,我们明天说,别害怕。”他保证道。李逸文依然不相信,可困意最后还是占了上风。布莱恩把他扶回卧室,盖上被子,然后就像他保证那样,带上门出去了。
  布莱恩把餐厅收拾干净时又过去了一个小时,然后他也拿出来一支酒杯,那是他们搬家时一起买的,本来是一对,李逸文摔碎一个后也只剩一个了。
  布莱恩就这样在餐厅坐了一夜,喝完了剩下的酒又抽了三包烟,最后把唯一的那个杯子也摔了。临近七点时他终于做好决定了,他把文森特叫起来,让他收拾东西,然后把他送到了自己郊外的父母家。
  第14章
  李逸文一觉睡到下午才醒,宿醉的饥饿让他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找点吃的,然后他看到布莱恩坐在餐厅,叼着支烟在看手机。餐桌上摆着一盒打开的披萨,只剩一半了。
  布莱恩发觉他走过来,抬眼看着他,“吃点吗?”他把那个盒子往前推了推,里面是意大利辣肠披萨。李逸文点了点头,然后对方端起盒子放在微波炉里,“你等一下。”他说。房间里满是烟味,所以李逸文没直接坐下,他把所有窗户都打开才回到餐桌旁。
  这时微波炉“叮”的响了一声,布莱恩把盒子端出来,摆在李逸文面前,又点燃了一根烟。李逸文伸手去拿,被烫了一下立刻缩回手,他看着布莱恩,对方低着头抽烟,在加上吐出的烟雾,看不清表情。李逸文还记得自己昨天晚上说的那些,可布莱恩看起来一点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
  “昨天晚上……”李逸文有点迟疑地开口,一句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吃完再说吧。”布莱恩说,把烟摁灭,抬头看着他。李逸文终于能看清对方的表情了,眼圈深红,眼底发青,似乎没睡好。李逸文又一次不忍心了,他不想这样逼迫对方。“好吧。”他小声妥协道,确定披萨不烫了之后才再拿起了一块。
  他饿的厉害,一会就吃完的剩下的披萨。李逸文似乎很久都没有吃过这么多了,他吃的一直很少,也一直很瘦。等吃完之后他才感觉自己有点撑了,胃涨得难受,他揉着肚子想让自己好受点,却毫无作用。
  布莱恩看起来还是什么都不想说,李逸文等了一会,发现他完全没有想要表达自己的意愿,于是率先开口了。“我们分开吧。”他说,他还是没能说出离婚这个词。
  布莱恩终于抬起头来了,“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呢?”他说,“看看你拥有些什么,我还算事业有成,而且我们很快就要搬家了,你会过上那种让其他人嫉妒的生活,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要提离婚?”布莱恩听起来很不满,“我不得不怀疑你居心叵测。”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说的,李逸文人很好,很善良;温柔,几乎从来不发脾气,也不会向他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他们在谈恋爱的时候李逸文也没管他要过什么礼物,结婚后依然如此。
  然后布莱恩看着对方脸色越来越白,呼吸不稳,又快哭了,“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吗?心机深重,野心勃勃,我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能多捞点钱,或者把自己卖个好价钱?”
  布莱恩有点后悔了,他不想那样伤害对方;可于此同时他也不敢让李逸文看出自己的脆弱。
  “别闹了。”布莱恩说,努力让语气听起来正常,“我到时候送你个漂亮的礼物,你随便挑,别生气了。”
  “我不在乎。”李逸文摇着头,“我们分开吧,我们一点都不合适。”他没等布莱恩回答就继续说下去,像是终于找到了个发泄口,“我们很多地方都不合适,先是信息素——你一开始连我所散发的气味的水果都不知道,名字也没听过;而且再怎么说杏和黑咖啡也太奇怪了,谁会把这两种东西放到一起吃。”
  “可我们混起来很好闻。”布莱恩说。
  李逸文是杏子味的,很淡,很有中国风情的味道,布莱恩在遇到他之前都没吃过这种水果,他只觉得这个味道有点新奇,不过他很喜欢。而布莱恩的黑咖啡味李逸文一直没什么感觉,闻起来不错,很美式。当发情期时,甚至不需要发情期,标记后两个人凑近时味道就会混在一起;咖啡味变淡变甜了,周围人都能闻出来布莱恩有了个伴侣,却不知道这个伴侣的味道。
  布莱恩喜欢这样,这让他有一种完全拥有了李逸文的感觉。同样的,他也喜欢李逸文把自己的味道蹭到他身上,然后去上班时等朋友走近后惊讶的停下脚步,询问他是不是用了什么男士香水;他就会带点得意的告诉对方,是自己omega的味道。
  可李逸文的味道很淡,几乎留不下来。所以布莱恩就会在做-爱时把西装挂在卧室,让omega身上的酸甜味能多点染到衣服上。
  布莱恩现在又闻到那股味了,比平常浓了许多,可李逸文丝毫没意识到,他太难过了,还在一条条细数两个人为什么不合适。
  “我没觉得奢华的生活有多好。”李逸文说,“当然那很不错,我明白。但是,但是我不是非要过那种生活不可,不一定非要在纽约,在新泽西,德克萨斯都很好,也不一定非要是曼哈顿。我不需要那种全美前百分之三的生活。”他语无伦次,说话颠三倒四的,布莱恩还是听懂了。
  “还有,”李逸文说了不少细节,最后终于来到了重点,“像我昨晚说的那样,你不喜欢我,因为我是亚洲人。”他说到这终于哭了,“可我永远也不可能变成一个白人。而且你也不喜欢文森特,你几乎没怎么抱过他,总在训他,还因为一点小事打他,因为他不像你期待的那样,我没说错吧。”他抬起头看着布莱恩,“没错吧。”
  “我们分开吧。”他最后说。
  布莱恩想反驳,爱不爱孩子和打不打他有什么关系呢?况且他也不是总是揍文森特,或是毫无理由的打他,只是有时。
  “那离婚理由你打算说什么呢?没有严重过错ao家庭基本不可能离婚,你知道吧。”布莱恩说。
  李逸文一直试图保持冷静,可他最后还是失败了,“出轨算吗?”他问,眼神带上一点挑衅,“我知道你出轨了。”
  布莱恩几乎是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像是只被吓着的猫,“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可置信又有点惊慌失措,“不管你以为发生了什么,我发誓我从没背叛过你。”
  李逸文不敢相信,即便到了这个地步对方依然试图隐瞒,“我都知道,”他说,“我又不是傻子。”
  “你知道吗,我大学跟你提过一次分手,我当时说的是因为影响成绩了,但是事实不是那样。”他看着布莱恩,“因为你那个时候身上满是奶油味,我只是,我只是不想那么没眼色。好吧,你爱上了别人,我退出;现在也是,你喜欢上别人,我退出。”
  李逸文的声音又尖利起来,他哭的更厉害了,“为什么非要逼我说出来呢,推推搡搡,相互咒骂。我不想那个样子,满嘴脏话的骂你诅咒你,我不想跟个神经病一样。”
  “因为你还喜欢我。”这个发现令布莱恩惊喜,他甚至都没怎么思考就脱口而出,“因为你还喜欢我,你不想那么没风度。”同时心里为此雀跃。
  李逸文愣住了,情绪失控,然后带着哭腔更大声的反驳,“那又怎么样?这样有意思吗?你全身而退,我就算在这种情况下依然喜欢你——这样羞辱我有意思吗?你一直不喜欢我,你一直喜欢那个奶油味的omega,在大学的时候就是和他,现在依然是。我像那些影视剧里的恶毒配角,机关算尽,最后还是挡不住真爱的力量。你看我这么狼狈很开心吗?”他几乎是有些怨恨的瞪着布莱恩,当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之后更绝望了,“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和神经病又有什么区别。”
  “我不喜欢他。”布莱恩终于开口了,“我一点都不喜欢他,我一直喜欢你。”他顿了顿,“我爱你。”
  李逸文却不相信,他感觉全身无力,摇了摇头,“我不怪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有人喜欢高的有人喜欢瘦的。你……你只是喜欢白人而已,没什么好指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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