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节
  “还没。”提起这个话题,冯馥脸色一瞬间变的悲伤,“上上下下很多细节我都查过了,就是还没查到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我的孩子究竟在哪里?”
  话题过于沉重,邵至公脸色也跟着沉下去。
  “太太,晚饭准备好了。”佣人过来禀报。
  冯馥收敛起思绪,“爸,咱们先去吃饭吧。”
  闻言,邵至公摆摆手,拄着拐杖转过身,“我不吃了,你们去吃吧。”
  “爸,您怎么不吃?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我累了。”
  话落,邵至公慢慢回到卧室,轻轻关上门。
  晚餐桌上,只有他们夫妻两人。冯馥看着满桌子的菜肴,却失了胃口。
  家里的后厨还是按照以前的人口,计算的菜量。可是如今坐在这里吃饭的人,越来越少。
  “老婆,卿卿怎么还没回来?”邵钦文看看身边空掉的位置,眉头不自觉皱起,“她都有好几天没有回家吃饭了。”
  钦文最近的记忆力越来越强,这是喜事,但他每天都要问邵卿的去向,令冯馥十分头疼。
  端起饭碗,冯馥含笑的喂他吃饭,道:“钦文,我昨天不是跟你说过,卿卿出差了吗?她要去一段时间,才能回家呢。”
  “哦。”邵钦文点头应了声,这才停止发问。
  家里两个女儿,虽然他平时不说,但冯馥清楚,他都藏在心底。也许真如外面说的那样,爸爸对于女儿们的疼爱,并不比妈妈少。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疼爱,却同样代表着深厚的感情。
  眼前忽然腾起一片水雾,冯馥望着空荡荡的餐桌,眼前浮现出的都是全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画面。
  酒吧包厢中,光线昏暗。平头男人推门进来,看到坐在沙发里的男人,立刻过来汇报。
  “律哥。”
  关律拿过酒瓶,倒了杯酒抿了口,“查到什么?”
  “重要的都查不到。”平头男人无奈的笑笑,“律哥,卿姐这事不好找线索,就算我们找到了,景家要是找个人顶罪,一样还是治不了景美美的罪。”
  这话仔细听下去,也有道理。关律仰起头,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兜里的手机响起来,关律看眼号码,立刻拿起遥控器把包厢内的音响打开。
  “卿卿。”
  关律握着手机,声音平稳,“有事?”
  电话那端的人似乎犹豫了下,然后才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关律看眼腕表,“今晚我有事,恐怕回不去了,你早点休息。”
  “……好吧。”邵卿的声音明显变的失落,她没有多问,很快挂断电话。
  客厅里亮着灯,邵卿呆呆坐在沙发里,动也不动。直到阿姨端着滋补的汤食走到她身边。
  “邵小姐,您该吃晚餐了。”
  落地钟的指针慢慢指向七点,邵卿拿起阿姨递来的勺子,开始低头喝汤。
  最近这一周,关律已经有三天没有回来了。是不是以后,他回来的次数会越来越少?
  包厢内的音乐声有些吵闹,关律把手机放下后,立刻将音响关掉。
  “律哥,咱们今晚有啥事?我怎么不知道?”平头听到他的谈话,多嘴问了句。
  关律揉揉太阳穴,把车钥匙丢给他,骂道:“走吧,送我回去。”
  “啊?”平头一怔,明白过来,“哦。”
  两人一起走出包厢,关律喝了酒,坐在车后座。他后背靠着座椅,脸色黯然。
  “律哥,回哪里?”平头发动引擎,还是忍不住问身后的男人。
  往西方向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那辆车的司机,始终紧紧跟着关律的车子。
  关律瞥眼后面跟随的车子,蓦然勾了勾唇。景美美看的这么紧,他还能回哪里?
  “回酒店吧。”关律语气平静。
  平头怔了怔,但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却没有任何迟疑,他按照关律的吩咐,很快将车开走。
  回去酒店的路上,关律格外安静。他脑袋靠着抱枕似乎睡着了。
  他好像做了个美梦,梦里有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蹒跚着步子朝他走来,流着口水扑到他的怀抱里。
  “爸爸。”
  关律咻的睁开眼睛,不自觉低下头看看胸口。那个梦异常清晰,他心口的位置似乎还残留着孩子身上的温度。
  孩子柔软身体的触感,依旧停留在他的指尖。
  宝宝,你回来看爸爸吗?
  关律喉结一阵滚动。那天邵卿手术以后,他曾经问过医生,那个离开的孩子的性别。
  医生说,可能是个女宝宝。
  “律哥,到了。”
  平头把车停在酒店外面,关律蓦然回过神来,精神一阵恍惚。
  须臾,他打开车门下去,站在路边往后瞥眼。见到不远处那辆黑色轿车也停下,距离他的位置很隐蔽。
  “你把车开走吧,明早再来接我。”
  “好。”
  平头开车离开,关律依旧站在路边,抽出一根烟点上后,才慢悠悠转身走进酒店。
  乔南下班的时候,接到妈妈的电话。听着电话中冯馥压抑的哭声,她的心情也变的沉闷。
  “妈,这周末我带明宝回家。”
  “好,你们一定要回来。”
  握着手机的五指紧了紧,乔南仰起头,盯着远处亮起的一盏盏街灯,心口莫名酸涩,“我姐她……”
  邵卿的事情,乔南几乎就要冲口而出。可是想到最近家里的情况,她又把话咽回去了。
  “你姐怎么?”冯馥问道。
  深吸口气,乔南改了口,“我是问,我姐有消息了吗?有找到什么线索吗?”
  “还没有。”冯馥眼眶再度湿润,道:“时间隔了太久,不好查。”
  “别急,只要我们有心,一定能找到线索。锦安也在查,有消息会告诉我们。”
  “南南。”
  “怎么?”乔南听出她话里有话。
  冯馥坐在沙发里,目光恰好落在院前的台阶上,声音不自觉低下去,“没,没什么。”
  顿了下,她大概想要掩饰什么,又道:“你工作辛苦,要按时吃饭。”
  沉默几秒钟后,乔南长长的叹了口气,“妈,你放心吧,如果她有事,我不会不管。”
  “……”
  冯馥怔了怔,眼前瞬间氤氲起一片水雾。到底是她的亲生女儿啊,她们母女间终于能够心有灵犀。
  挂断电话,乔南坐上司机的车,离开电视台。回去的路上,街边的路灯一盏盏亮起。
  乔南上半身靠在后座中,明亮的黑眸中泛起暗色。虽然她知道,她的悲伤中有很多都是因为邵卿,都是因为她的行为,才会令她同亲人再一次失去团圆的机会。
  这样的错,她不知是否可以原谅。
  但有一点她很清楚,那就是她和邵卿俩个,这辈子注定不可能成为陌生人。
  那个她们共同生活过的家,始终都会成为她们心底最深刻的牵绊。
  司机把车停在别墅门前,乔南打开车门走了进去。庭院中亮着灯火,她走到院中那株银杏树下时,仰头望向它渐渐泛起金黄色的叶片,不禁弯起唇。
  又到银杏树最美的时节,曾经她骑坐在郁锦安肩头,摘下的叶片,还夹在她的书里。
  乔南缓缓弯起唇,心尖有一股暖流划过。前方亮着灯的客厅中,不时有儿子的笑声传来。
  全身的疲惫与忧愁,都在这一刻消减。她想,这就是家的力量也是家的魔力。
  吧嗒。
  乔南按下密码,打开门后进去。前方一道飞奔而来的小身影,如期而至。
  乔南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自己的拖鞋,以为阿姨拿去清洗,只好穿上为客人准备的拖鞋。她弯腰把儿子抱起来,低头在他脸颊亲了下,“明宝笑的好开心呀。”
  小家伙搂住妈妈的脖子,欣喜的说道,“姑姑来了,她给九宝买了好多礼物。”
  “姑姑?”
  乔南怔住,这时候从客厅走来一抹翩然的身影,“大嫂,你不会不欢迎我吧?”
  郁海芙穿件淡粉色的长裙,乌黑的长发垂在腰间。乔南目光下移,豁然发现自己的那双拖鞋此时正穿在她的脚上。
  第270章 突来车祸
  郁海芙脚上穿着的那双拖鞋,虽然令乔南心中很不舒服,但她也还不至于因为一双鞋,小气的发脾气。
  “好久不见。”
  大概对于她的出现,乔南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所以开场白有些尴尬。乔南不想冷场,可惜脑子里对她又实在挤不出什么好的画面。
  “我最近天天都在看你。”郁海芙弯起唇,笑着回应。
  “嗯?”
  “电视节目啊,你的节目我都在看。”
  低头在儿子脸颊亲了下,乔南语气礼貌的说道:“是吗?那你还是挺闲在的,我的节目基本都是白天播出。”
  她的话里有话,郁海芙敏感的听出尖刺。乔南的意思是说,她生活太过无聊,所以才会跑来这里吗?
  “自从爸爸去世后,我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做。”郁海芙脸色透着淡淡的悲伤,“今天我买到了老鸭,特意炖了汤过来给哥哥……正好也来看看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