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李悯的话又在耳边响起:“为了嫁给李悯,她寻得秘术,去除了全身累累的伤疤,重长了一层肌肤出来……她新生的肌肤脆弱不堪,如纸般易破损。甚至多穿点衣服,都会感觉到疼痛。”
  真不愿意相信啊,这么傻的人竟然会是威震天下的晋阳侯!
  “杏仁酥拿过来吧。”方锦安斜倚住靠枕,疲惫地道。
  谢岫听了心中一喜,眼睛笑的弯弯,便拿过来喂到她嘴中。
  “我真的很累啊,我真的什么都不想再做了。”方锦安吃着糖含糊地道。
  “所以要臣妾来照顾你啊,娘娘你什么事儿都吩咐臣妾就好!”谢岫道。
  “不是。”方锦安歪头看她:“动情也很累的,我也不想的。”
  谢岫瞪圆了眼睛,警惕地双手握拳于胸前:“娘娘您对我动什么情?”
  “姐妹之情。”方锦安有气没力地道:“难不成还是磨镜之情?”
  “娘娘!”便在此时云见走了进来:“太子殿下驾到!”
  “咦,他怎么来了。”方锦安怔怔道。
  自此谢岫茶宴那事儿之后,李悯再没进过章华殿呢。
  而谢岫心中一紧:焕儿!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终于全修完了。给小天使们造成的不便请谅解哦,么么哒!
  夫妻
  “娘娘,可是尚未得知皇孙之事?”谢岫问云见。
  云见为难地摇摇头。
  “什么皇孙之事?”方锦安狐疑地问。
  谢岫怕刺激着她,先回想了下前世紫苏进宫时方锦安是个什么反应——嗯,前世她还是很平静的,面对着紫苏的耀武扬威,不过淡淡道一句:“你高兴便好,下去吧。”
  举止言行间,一派他们方氏标志性的仙风道骨模样。嗯,现如今也要这样保持风度哦!于是谢岫边服侍她更衣,边缓缓道:“娘娘听了不要难过,是昨日在贵妃娘娘寿宴上闹出的事。殿下置了个外室,生下的儿子都有三四岁了...... ”
  “啊?”方锦安穿衣的动作骤然停止。
  “这外室,娘娘也认得的。”谢岫硬着心肠道:“说是原来服侍过娘娘,名唤紫苏的。”
  “紫苏?”方锦安转头看她:“紫苏?!”
  “是......”谢岫小心看着她脸色。似乎,和预想中不一样,似乎,她还是挺激动的?
  “你是说,太子,与我的侍女紫苏,已有了个三四岁大的孩儿?”方锦安又重复一遍。
  “没错,就是这样。”谢岫不知怎地,竟有点不敢应答了。
  方锦安突然推开她,也不顾衣服还没穿好,拔腿就往外面跑。谢岫从没见她动作有这样敏捷快速过。一个花瓶被她跑动中扬起的衣袖带倒,哗啦摔作粉碎,把谢岫吓了一跳。
  “娘娘小心!”她忙追上了她。
  正殿之中,方锦安看到,素日风姿优雅的李悯,此时却是不成样子的歪坐在榻上,还立起一腿上下抖动。那腿上,当真坐着个三四岁的小儿,他咧嘴开笑的样子,和紫苏幼时不差分毫。
  看到方锦安出现,李悯皱皱眉,把焕儿抱下,坐好了和她说话:“事情想来你也知道了。这是紫苏给我生的孩子,名唤焕儿。父皇交代,要你照看他段时间。孤已命人收拾了房间出来。”
  他挥挥手示意旁边候着的几个妇人上前:“自然,你身子骨不好,不能累着了。这里是他的奶娘和下人。他的日常起居自有她们打理,也不用你做什么。”
  方锦安却只直勾勾地看着焕儿,一声不吭。焕儿被她这样看着,小眉头也如李悯般一皱:“爹爹,她是谁?”
  “这是你的......嫡母。”李悯费了好大劲儿才说出这俩字:“焕儿,唤母亲。”
  “她才不是我娘亲!”焕儿大嚷:“焕儿要娘亲!焕儿要回家!焕儿不喜欢这里!”
  李悯赶紧抱紧了他哄他,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来:“好焕儿,只要你乖乖的,很快就会见到娘亲的,很快就会回家的。听话好不好?”
  “爹爹骗人!娘亲给坏人抓走了,呜呜......”焕儿说着就哭了起来:“焕儿要娘亲!”又拿手指了方锦安:“焕儿不喜欢她!”
  “他多大了?”方锦安终于出声了。
  李悯看也不看她:“虚岁三岁了。”
  方锦安面色似哭又似笑:“三年之前,是你我新婚。”
  “是。”李悯冷冷道。
  “那时,新婚之夜,”方锦安的声音又轻又虚:“你说皇后娘娘的丧期未过,虽是按着她的遗愿成婚,但不可圆房,说完你便走了......我一直,还觉着你至孝......可是,可是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李悯疲惫地揉揉眉心:她这是什么脑子。当时丧期未过的是阿绣。他母后的丧期,已在大婚前一月结束了。他当时虽没直接言说是谁的丧期,但她竟连这么简单的事儿都弄错!这么糊涂的人,哪里配得上做他的太子妃,更配不上做阿绣的妹妹!是了,她从来都记不得阿绣的忌日,亏阿绣在世时还那般宠她......
  这样想着,态度不由地愈发恶劣:“没错,如你所想,我只是不想碰你。从来都不想碰你。”
  纵是一边的谢岫听了,亦觉着恨不得扯了他衣襟扇他两个耳光。
  却不知道方锦安是如何的痛入心扉。谢岫只看见她抬袖遮了遮面,放下袖子之后,依旧是傲然的仙人之姿。“让他离开我的地方,别让我再看见他。”她淡淡地道。
  她这话显然触怒了李悯:“无论如何,你都是她的嫡母!晋阳侯府便是这般教导他的女儿为人主母?”
  “晋阳侯府?”方锦安轻笑一声:“按着我晋阳侯府的行事,怕不一刀把他给剁了!”
  “你!”李悯倒是从没见她这般硬气过,不禁有点愕然:“你怎可如此恶毒!”
  “是了,你一直便是这样的人。”他似想到什么,面上又浮起嫌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