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节
  说罢,见苏柒向她投来一个“懒得理你”的大白眼,旋即想起自己今日是干什么来的,遂重新摆出一副出离愤怒状,“问题是,你相公带着我家相公,调戏别人去了!”
  慕云松带着慕云梅……苏柒疑惑:“他们调戏谁去了?”
  黄四娘鼓着腮帮子噘着嘴:“住在如意坊牡丹巷的,你说是什么人?”
  “牡丹巷,那不就是妓儿街?”苏柒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去逛青楼了?!”
  “可不是!”黄四娘万般的委屈,“你相公去青楼寻欢作乐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巴巴儿地拉上我家相公?!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苏柒不觉心头一阵火起,咬牙道:“这厮还真是胆大包天了!”
  迅速换了一身男装,杀气腾腾赶往牡丹巷的路上,黄四娘向苏柒道:“你这王爷相公,一副道貌岸然的相,在东风镇的时候就往青楼里钻,如今真是死性不改!”
  经她这么一提点,苏柒想起,慕云松还是失忆的苏丸子时,便与花魁悦娘纠扯不清,害她生了好大一通的气。
  更罔提他与赫连钰携手并肩去逛南风馆,去见那俊俏小倌儿瑞郎,嗯……前几日打着来慧目斋的名义夜不归宿,搞不好也是……
  她越想越生气,咬碎了一口银牙:“难怪,跟他外面的许多粉头相好比起来,取过一房媳妇果然不是什么要紧事!”
  “他竟娶过一房媳妇儿?”黄四娘此刻却无心八卦她俩的事,甚是忧心忡忡:“你相公如何花天酒地不打紧,可万万不能带坏了我冰清玉洁的慕五爷。”
  此刻,慕五爷正紧张地瞟了瞟门外,向身旁他大哥低声问道:“大哥,你我来这等地方,苏柒可知道?”
  提起苏柒,慕云松手中的茶杯颤了颤,“她自是不知道的。”
  慕云梅惴惴不安:“这事儿若是传了出去,母亲便罢,你可想过如何向苏柒交代?”
  慕云松被他带得也生出几分紧张,又故作淡定道,“此事做得谨慎,怎么会传了出去?除非……”他阴惨惨瞥慕云梅一眼,“是你走漏了风声。”
  “我怎么会走漏风声?”慕云梅赶紧指天誓日地保证,“我敢向慕家列祖列宗发誓!”
  “罢了罢了!”慕云松无奈阻止他:列祖列宗定然不想关心你逛青楼这等破事。
  说话间,却见赫连钰行色匆匆而来,在慕云松身旁一屁股坐下,凑近低声道:“来了!”
  慕云松顿时凝神,顺着赫连钰目光示意的方向望去,见门口的小倌儿打帘,引着两个男子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穿一身玄色暗花锦帛袍,衣襟处绣只展翅山鹰,显得鸷猛张扬;走在后面的着一身天青色万寿如意纹的锦袍,披一条羊驼绒的大氅,偏手中还捏着一支不合时令的玉骨扇。
  慕云松轻蹙眉,向赫连钰问道:“是后面那个?”
  赫连钰几不可查地颔首:“正是,前面那个便是夏家的三公子。”
  他正说着,便见那夏家三公子正掂了个银元宝扔到小倌手里,小倌立刻满脸的谄媚,点头哈腰地将二人引到一处清净的雅阁里坐下,又一迭声地唤茶,叫姑娘们来伺候贵客。
  慕云松正暗盯着二人出神,不经意间被赫连钰拍了下肩膀,十分正色地问他:“人你已经见了,那吴老头给你出的上中下三策,你究竟打算用哪一策?”
  慕云松蹙眉思忖了片刻,张口道:“不急。”
  赫连钰却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你不急,对方便要下先手为强!”
  说罢,见慕云松依旧泰然自若地饮茶,索性一把将他的茶杯按下去,在他耳边低声道:“我知道,这选择对你来说很难,且颇多顾忌。但做兄弟的不能不替你考虑:吴老头那日说得明白,上策杀之,乃是永绝后患的最佳选择!”他一挑眉,“这簪花馆上下两层,被我布置了五十杀手,皆是精英翘楚,干掉他手下的暗卫不成问题。”
  赫连钰又向门外瞟了一眼:“馆外还埋伏着一百刀斧手和一百弓箭手,皆时刻待命,”他握了握慕云松端着茶杯的手,“只等你摔杯为号!”
  他此言一出,慕云松赶忙攥紧了手里的茶杯,皱眉望他道:“你做着许多筹谋之前,为何不与我商议?”
  “与你商议,你又要犹豫不决!”赫连钰坚定决绝,“兄弟,听我一句劝: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大丈夫该出手时就出手,否则以你与他的宿怨,不是他死,就是你亡!”
  慕云松叹道:“我自然知道,只是若真声势浩大地动起手来,这簪花馆里许多无辜男女,必定也要卷入其中枉送了性命。他们皆是我广宁城的子民,你让我如何交代?”
  赫连钰刚想劝他“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又想到以慕云松素来爱民如子的性子自是不会听,“你若顾忌这许多,便换第二种策略,让他死得神不知鬼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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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2回 青楼满堂会
  赫连钰说着,朝身畔勾了勾手,便见一黑衣蒙面的高挑女子娉婷而来,冲三人福了福身,抬手摘下了脸上的面纱。
  一双葡萄似的黝黑眸子似嗔似笑,睫毛浓密似扇,眼窝深深而鼻梁却高耸,显然不是中原女子。
  “此女名叫阿比旦,乃是西域五莲教的得意弟子,擅长使毒,但使近得身前,便可杀人于无形。”
  慕云松听罢,心中正有些诧异,那阿比旦却已如同水蛇般贴了上来,在他耳边柔媚娇笑道:“但听王爷吩咐!”
  慕云松方要开口拒绝,却忽闻大厅戏台上舞乐声起,众人目光皆被吸引过去。赫连钰趁势拍了拍他肩膀:“你且考虑考虑,我到那边去盯着。”
  说罢,便步履匆匆地走了,到另一侧邻窗位上坐下,与慕云松兄弟一东一西,成掎角之势。
  戏台上丝竹管弦声起,一群身着绮丽罗裙的舞姬鱼贯上台,手持花鼓做鼓上舞,舞到精彩处如惊鸿翩翩、桃花初绽,引来台下一片叫好之声。
  阿比旦见身旁的男人一派冷漠、毫无表情,遂调笑闲聊道:“看来王爷是秦楼楚馆里的常客,见惯了绿柳桃红、环肥燕瘦,故而对这些庸脂俗粉没什么兴趣?”
  秦楼楚馆的常客?慕云松深觉冤枉,努力回忆了一下,上次去青楼,还是在东风镇时候,不但险些被那个叫悦娘的花魁取了性命,还惹得苏柒大病了一场。
  想至此,他心中又不免惴惴:今日虽为非常之举,但若再被苏柒知道了……
  她本就因为他娶妻之事气着,若再加上逛青楼的黑料……
  慕云松觉得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暗下决心,要让参与此事之人全部三缄其口,打死也不能透露半个字出去。
  他正想着,忽闻门口传来一阵不大不小的喧闹,伴着一个女子羞恼的尖叫:“哎呦我的天呐!这可让奴家如何见人!”
  她这一声太过高亢,惹得众人的目光都从戏台上转去,但见一个妓娘竟半裸着身子,正一手捂着自己胸前的大红肚兜,一手扯着个白衣小公子,口中叫到:“羞煞人了!你可不能走!”
  那白衣小公子满身的窘态,口中连道“对不住”,手忙脚乱地挣扎,偏偏一只脚陷在那妓娘繁复无比的纱裙上出不来,挣脱间又是“哧啦”一声响,竟是将那纱裙再度扯下了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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