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只缘身在此山中(二)
  杜维桢立马表示,“本宫可没有这个意思,李大人对李小姐拳拳爱意,怎么可能把这种事情传出去呢。”
  李方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自己一个大老粗果然比不上皇家那一个个浑身都是心思的皇子比,只能一口气憋了进去,跟他作拳告别,“那许是某些图谋不轨之人传出去的吧,微臣竟然想到了殿下的身上,还望殿下务要往心里去。”
  他李方从军以来,在军中的地位一向说一不二,哪里有这么憋屈的时刻,但是这一次实在的李玉诬陷穆生白在先,就算真的是太子传出去的也无可厚非。
  杜维桢一脸同情,“定是如此,毕竟李大人在朝堂上指出这一切事情都是因为生白品行低劣时,朝堂上可是有不少官员都看着呢,许是也都猜出来了。”
  李方皮笑肉不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杜维桢看着他的背影,眼里滑过一抹狡黠,这只是一个小教训。
  穆生白自然也听说了这件事情,还是从宁清清那里听说的。
  她挥着小手,气鼓鼓说:“我就知道生白哥哥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那个姐姐长得好看,可是心肠比清清用的墨水还要黑,以后她要是再敢上门,我定要将这一盒墨水尽数泼给她,看她还敢不敢乱说话。”
  他挑眉,“你是怎么知道是那个姐姐说的生白哥哥。”
  宁清清得意洋洋地说:“厨房的厨娘们最喜欢清清了,清清每次过去要吃的都拉着清清讲一堆外面好玩的事情,这也是她们说的。”
  穆生白更是疑惑了,那时在场的四人,李方自是不会说自己的女儿,那个暗卫肯定不会乱说话,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太子了......维桢不会那么幼稚.......吧。
  两人约好一起去喝酒的时候,穆生白就顺便问起此事,杜维桢爽快地承认了,“你不知道那李方在朝堂上贬低责骂你时候的嘴脸,这下查出是她女儿做的又让我们不说出去,哼,当我们好欺负呢?”
  现木已成舟,穆生白只好无奈了,两人举杯畅饮,望着一碧如洗的镜湖湖面,心里俱是快意。
  杜维桢不由得赞叹道:“这倒真是个好地方。”
  这是皇城在长思居被封后新崛起的随风楼后院,也是有着十几年历史了,后因为长思居贿赂李玉林后被打压,一蹶不振,现下才又发展起来,念着穆生白和杜维桢的恩情,这后院倒是像两人独有的了,依山傍湖,风光无限好。
  “殿下,岭城来报。”一侍卫匆匆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只还在扑棱扑棱的鸽子,他从鸽子翅膀下拿出一张卷成球的纸条。
  穆生白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岭城?是那个起了灾荒之地?”
  杜维桢一边打开纸条一边答道:“正是,前几日我让士兵护送点东西过去,顺便看看那里的情况,现下他们应该是汇报来了。”
  他拿着纸条的手青筋爆出,表情逐渐狰狞起来,眼睛仿佛能射出火焰,咬牙切齿道:“这些人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何事?”穆生白也起了心思,拿过纸条一看,表情也阴沉了下来,“那些人当真是吸血虫,他们难道不知道这些是百姓的救命钱嘛!”
  纸条上写道:岭城之地,依旧尸横遍野,易子而食之事屡见不鲜,微臣一问,方知其并未拿到一文一两,臣以上吞之。
  “尸横遍野!易子而食!”杜维桢怒吼道:“这是何等人间地狱之景,孩子本乃父母人生之宝,却不得不易子以求生,这是何等绝望之下方才作出的决定,我昆国现下处太平盛世,却发生了如此之事,何人敢信!”他愤怒地挥动拳头,眼里射出对那些贪官污吏的厌恶怨恨。
  穆生白也深受触动,掷地有声,“此事定要好好查探一番,若真是上面有人为之,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杜维桢已经微微平复了情绪,但眼眶仍是红的,他略有艰难地说:“此事我要速速去与父皇禀报,生白,先行告辞了。”
  “殿下。”一侍卫跑了进来,在杜辰良耳边低语,“有人看到太子从宫外回来后表情很奇怪地直接去了御书房找皇上,身边谁也没有,怕是有事情。”
  杜辰良正在与安生下棋,只见他手执白棋,正要落子,听闻侍卫的话后,他手里的白子直直掉了下去,安生一笑,黑子落地,白袍起起落落,棋盘上的白子便被吃了个干净,“此次是我胜之不武,殿下的棋技较之昨日厉害上不少。”
  杜辰良知道自己玉安生的差距,“先生谬赞了,安生不若先生千分之一,先生认为此次我该如何?”
  安生一手挽住宽松的袖子,黑子落于棋盘中间,大有俯瞰之势,声音低沉,“主动出击。”
  杜辰良眼睛一亮,起身,任宫女帮他整理服饰,“本殿明白了,先生多智。”
  御书房。
  景元帝脸色铁青,他生平最恨三种人,一是克扣军饷让士兵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之人,二是扣下赈灾灾银,中饱私囊,使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之人,三是狼子野心,对他身下的位置虎视眈眈之人。
  而若真如太子所言,送往岭城的灾银尽数被一层层克扣了下来,那么只要把手伸向过这批钱的人都应该抄家辞官,凌迟之死。
  在御书房的气氛凝重到极点时,公公进来通报了,“皇上,二皇子在外面。”
  杜维桢目光闪烁,料到定是有人将他来了御书房的消息传给了杜辰良,这杜辰良的手伸得可真够长的呀。
  景元帝也面露不喜,但还是让他进来了。
  “儿臣参见父皇。”杜辰良转头,好似这才看见了杜维桢,颇为惊讶,“皇兄竟也在这里。”
  杜维桢讽刺地扯了扯嘴角,这人明知故问的功夫见长啊。
  杜辰良谦恭道:“不知皇兄在跟父皇说什么事情,皇弟可能听一听?”
  杜辰良对他心里的弯弯绕绕熟悉的很,现下更是没什么心思同他周旋,冷哼道:“若是我说了皇弟怕不是要自告奋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