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深更半夜醒来,竟然没了睡意,两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天亮了。
  天亮之后,困意袭来,我们俩呼呼的睡了过去,这一睡就到了中午饭点,简单洗漱过后,打了辆出租车,去了芙蓉街吃各色小吃吃的不亦乐乎。
  吃饭的时候我接到了庄羽的电话,随便唠了两句家常,然后我就在电话里让她购买一些外出探险的装备,她没有问我做什么,当场答应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一直忙着和想接手我那店面的人交涉,价钱高了不好出手,价钱低了我又亏,到最后还是我耐不住性子,以一个低于市场价格的水平给转了出去。
  这里的事情一了结,再无挂念,便和曹有为风尘仆仆的去了四川康庄堪舆社,见到了早已等候我们多日的庄羽。
  见了面之后,庄羽才问我让她买探险装备做什么?
  我没将自己得了僵尸病需要寻找圣泉之水解除顽疾的事情告诉庄羽,怕她担心,于是就指着曹有为肩膀上的黑皮金刚说道,我见这鹦鹉极通人性,打算进深山抓上一只给它作伴。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黑皮金刚,大叫道,他撒谎,他撒谎,圣泉水,圣泉水……
  庄羽顿时被吓了一跳,她虽然知道八哥会说人言,但没想到,这只八哥不仅会说人言,还戳穿了我的谎言。
  当时我恨不得将黑皮金刚拔毛给烤了,在庄羽的逼问下,我还是成功的撒了个谎,我说曹有为此次下山,为了寻找圣泉之水送给自己师傅,祝福他寿与天齐。他一片孝心,感天动地,我这个做兄弟的当然是两肋插刀,义不容辞。
  庄羽听了之后,虽然是一脸的不信,但听说是去云南,以为我们是旅游去,便强烈要求要和我们一起行动,不仅她这样,就连我二叔一听是寻找什么圣泉也是极为有兴趣,跟个孩子似的吆喝着云南丽江失恋的各地美女多,倒要去瞧上一瞧。
  我一听头就大了,劝说道,我们这次不是出公差到处胡吃海喝看美女大腿去,真是去翻山越岭与虫兽为伍,寻找圣泉之水,再说了,如果你也离开了,那就相当于康庄堪舆社的顶梁柱不顶梁了,咱这还没将大旗插遍世界各地,我看就要倒闭了。
  我二叔一琢磨,康庄堪舆社还真离不开他,这才打消了跟着我们去云南的念头。然后再也不理我们,自顾自地去逗黑皮金刚玩儿了,听说它喜欢吃杏仁,屁颠屁颠的一边喂它吃杏仁,一边逗她说话,无非你好了,谢谢之类的。
  接下来我和庄羽要做的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确定圣泉所在的地理范围,按照曹有为的说法,他师傅当年路过的那个村子在保山市,具体是哪个村子没有明说。
  我们翻阅了不少资料,根本没找到关于云南圣泉的传说。
  这样以来我们就犯了愁,总不能走遍大江南北,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问吧。
  就在这时,一旁的黑皮金刚大叫道,大盖帽,大盖帽!
  我转头瞪了黑皮金刚一眼,大骂道,你捣什么鸟蛋,什么大盖帽?再吵吵抓你喂猫!
  曹有为对黑皮金刚颇为了解,而且对于那鹦鹉的鸟语,分辨的比较清晰,他说,黑皮不是在说大盖帽,好像是说大官庙!它一般不会胡言乱语,估计这大官庙应该是重要的线索。
  庄羽飞快的在电脑搜索起大官庙的信息来。
  黑皮金刚嘴里的大官庙,给了我们启发,上网搜了一下,我们要去的云南保山地区,还真就有一个大官庙村。
  第四章 僵尸病
  网上介绍说,大官庙村位于保山市隆阳区河图镇,背靠哀牢山,前看青华海(已消失)古时候叫哀牢村,是古哀牢国文化发祥的重要地点之一。
  我看到介绍的时候,立马想到了那个圣泉传说也跟古哀牢国有关,这大官庙村估计就是建国前曹有为他师傅云游天下的时候,路过的那个村子。
  曹有为虽然此前也知道这鸟儿的种种奇特之处,但是听它明确的指出了五十多年前的一个村子名,也不由得萧然起敬,呵呵笑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黑皮金刚得意甩了甩头,聒噪的叫了两声。
  我说,既然大官庙村背靠哀牢山,估计传说中的圣泉谷十有七八就在哀牢山中。咱们就先到大官庙村采采风,打探一下虚实,如果能找到知道圣泉谷具体位置的人就更好了。
  随后我们又具商量了一下具体要带的物品,尽量做到轻装简行,不需要的一概不带,能在路上补充的就少带,山中多蚊虫毒蛇,各类药品自然是少不了。野兽常出没,也不能光靠两个拳头,还必须购置一些武器,不过只能到当地去打听了。
  第二天,我、庄羽、曹有为辞别了我二叔和黑皮金刚,便坐上了去保山的飞机。
  本来我还想着想办法将黑皮金刚托运到目的地,说不定还能派上点用处,见它似乎对我们要去做的事情丝毫不感兴趣,对我二叔手中的杏仁倒是情有独钟,遂绝了那个念头,如果带它上路,指不定又闹出什么幺蛾子,留下陪我二叔也挺不错的。
  一路无话,下了飞机,拿了托运来的行李,出了机场,打出租车的时候,司机一听我们要去大官庙村,便将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找了几个都是如此,跟他妈的约好了似的,加多少钱也没人去。
  这可古怪了,这里面一定有猫腻,倒引起了我们三人的巨大兴趣。
  出租车不载我们,也没办法,正着急找车呢,一辆白色昌河停在了我们面前,车窗摇开,一个大牙板子朝我吼道,师傅去哪儿啊!
  我一看是个黑车司机,估计有门,叫道,我们去大官庙村,去不去?
  黑车司机探出半个身子,一把拉开后车门,叫道,你们好运气咧,上车吧!
  车上后排座位上坐着三个人,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头,戴着个眼镜,一看就是知识分子,只不过满脸的愁容。另外两个估计是他的学生,一男一女,男的瘦了吧唧,跟干鸡似的,女的长相秀丽,扎个马尾,即耐看又干练。
  老者见我们三人大包小包的上车,保持一副愁容看着窗外,两个年轻的学生倒颇为好奇的打量了我们一番。
  小昌河由于我们的加入,变得满满当当,再也塞不下人。
  坐定之后,我问大牙板司机道,你们这里的出租车为什么都不愿意去大官庙村?
  大牙板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在轰鸣的发动机声,两眼直勾勾盯着前方的路面,根本没听到我说话。
  我见状,只好大叫着将问题重复了一遍。
  大牙板司机的普通话很标准,他扭头对我叫道,小兄弟,你也就碰上了我,不然你等到晚上也没人敢拉你们去大官庙村哦。
  我好奇地问,为什么?
  他说,大官庙村出事了,听说有几个爬哀牢山的学生,下山之后就得了僵尸病,一发作起来也不管你是人是狗,逮着就啃,吸血吸得呼噜噜的,吓死个人。人一旦被咬中,没几天就出现和患者一样的症状,可了不得了,防疫部门和警察都过去了,戒严了,估计你们到了地方也进不去村子。外面传的很邪乎,说是瘟神降临,只要人靠近大官庙村方圆几十里,都会被感染,那些司机哪里敢去哦,也就是我,挣钱不要命的,哎,没办法噻,俩孩子嗷嗷待哺,挣奶粉钱唻!
  我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子,我他娘的千里迢迢来找圣泉水的,怎么竟然遇到了如此古怪的事情。
  这时,身后响起了老者低沉的声音,小伙子,我看你们大包小包的,一副野营装扮,估计是去爬哀牢山的吧,我劝你们尽早的回头,不要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我转过头去,仔细打量了老者一眼,一副国字脸,一脸正气,不过被愁云覆盖,心道,难道司机口中所说的患上僵尸病的那几个学生是他门下的。
  想到这里,我就很直接的问了出来。
  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一提这话头,他身边俩学生眼眶子都红了,就差掉下泪水来。
  我安慰了几句,就自报家门,互相通了姓名。
  教授姓李,单名一个涛字,云大文史学院教授,那两个小年轻是他的学生,男的叫林、东,女的叫云小田。
  我问李涛教授道,这僵尸病难道没有法子治疗吗?
  李涛教授回道,僵尸病有两种成因,一种是病毒性感染,也是发病率最高的一种,被感染之后,病毒会破坏人体内的免疫系统,从而出现病体噬血的症状。另外一种是精神失常,用俗话讲就是患了失心疯了,可能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从而导致病体有着模仿僵尸行为的事情,如果是前一种,就目前的医学手段来说,普通的医院很难予以治疗,或许军方医院有办法控制,但也不一定能解决。毕竟病毒的产生以及解决并非易事。如果是第二种成因,则必须找巫师之类对其进行治疗。
  我听了这话,心道,看来我所患的僵尸病的成因就是病毒性感染,却不知望帝之血里面含有什么物质,竟然能使人有着噬血的欲望。
  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却说道,李教授,您老乃学术界泰斗,也相信什么巫师治疗?那不是封建迷信活动吗?
  李涛依旧不拘言笑,一板一眼地道,年轻人,科学要相信,古老人民的传统经验也要相信那,有些事情科学无法解释,巫师也无法言明,但是巫师却传承下来了治疗这种病的法子。只不过我们从表面来看是在进行一项巫术活动,内地里却是用了极为高明的巫医手法。滇西巫鬼信仰自古流行,在古代巫师就是不仅仅是祭师,还是医生,他们不仅有丰富的天文地理知识,还有着极为高明的医术手段。
  我心道,却不知这里的巫鬼文化和古蜀有没有关联?
  李教授又说道,巫鬼信仰是一种自然崇拜,大西南地区自古以来巫鬼之道横行,是原始人民自发形成的信仰,最晚在汉初的时候,佛教传入云贵川地区,又加之巴蜀地区道教兴起,这才形成了多民族多信仰的一种特殊的信仰文化体系,又加上古国的朝代更迭,流窜逃亡,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的明白的。
  诸葛亮南征时,进滇西一带,那里的数民族中就有巫鬼教的活动。到唐代,南诏所属的大小部落的首领,被称为大鬼主和小鬼主,即是巫鬼教首领的称谓,到了元代,保山地区的巫鬼活动更为普遍,这一种活动一直延续至今。
  我接过李涛教授的话头,说道,既然保山地区是古哀牢国文化的发祥地,那么古哀牢国自然也是信奉巫鬼文化了?
  李涛教授道,在过去保山地区就是哀牢国的政治中心,一个信仰的诞生于传播,不会因为王朝消失而消失,王朝虽灭,但却有后人留下,后人教育后人,就传承下来一些东西,不然现在保山地区信奉巫鬼教的人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既然聊到这儿了,我也不再隐瞒,将庄羽是古蜀巫鬼教后人的事情对李涛教授讲了。
  李涛教授一听,眉毛都竖了起来,激动的不得了,双手搓着,跟个孩子似的说我怎么感觉这眼皮一直跳,果然是出门遇到贵人,看来我那几个学生有救了。
  庄羽谦虚地道,我学艺不精,也不知道能不能解决这个病症,如果是失心疯掉魂了,这个好办,如果是第一种病毒感染,我就束手无策了。
  李涛教授道,不管怎么样,看了再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嘛!
  此时的李涛教授眉毛舒展了一些,但是愁容犹在。
  聊着聊着,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两三个小时,还未到大官庙村的时候,小昌河就被拦了下来,看来大牙板司机说的没错,这里已经戒严了。
  两个警察走过来,问我们是干什么的。
  我耸了耸肩,指了指李涛教授。
  李涛教授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两位警察,说是来探望自己学生的。
  那警察指了指我们,问李涛教授道,都是跟你一起的?
  李涛教授说,对的,都是我学生。
  那警察点了点头,很显然知道李涛教授要来,递给他一张类似工作证的东西,然后挥了挥手放我们前行。
  接下来的路都是沙土路,极为难走,坑坑洼洼,颠簸不已,我们不再说话,抓住把手,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到了大官庙村。
  第五章 大官庙
  在司机口中得知,大官庙村以汉族为主,只有个别户是彝族和傣族。
  我们下车之后,就见村口有许多壮小伙子站在那儿,抽着烟卷,好奇地打量着我们,此时正值夏收秋种之时,是以在外打工的青壮汉子皆回家忙农活,不然平日里倒很少见这么多汉子聚在一起抽烟。
  村口搭起了四五顶行军帐篷,帐篷外面停着两辆警车和一辆带有防疫中心标志的医护车。
  下车之后,李涛教授持工作证,走到帐篷前,互相确认身份之后,趴在一个工作人员耳边嘀咕了几句,就见那工作人员点了点头,随后李教授就拉着庄羽的手急匆匆的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进了帐篷。
  我和曹有为也想过去瞧瞧这僵尸病发病时候是什么情形,却被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家伙,义正言辞的轰了出来。
  没有办法,我们只好走到一旁等李教授出来。
  我摸出烟想抽一口,却发现没带火,就问蹲在一旁的黑脸汉子借火,顺道递给他一根烟。
  他接过烟,放在鼻子上嗅了一下,掏火先给我点燃后,自己才上火。
  我指了指帐篷,虚张声势地问道,听说里面的人得了僵尸病,看一眼就会被传染,真的吗?
  汉子嘿嘿一笑,用生硬的普通话说,听谁说的哦,造谣吧。听村里老人说,那是被鬼上身了,就跟电视里演的僵尸似的,见人就扑,力量大的很,三五个人都摁不住,我还被咬了一口呢,你说要是看一眼就传染,那我被咬了咋会没事?
  看来外面的谣传确实不能相信,大牙板司机说的话,很显然和这汉子说的话区别很大。既是如此的话,那几个学生的僵尸病症状就肯定不是病毒性感染了。
  我顺着他的话头继续问道,你们山里有鬼啊?
  汉子说,这个鬼嘛?我也没见过……只不过听老一辈的人说,山里有个梭子沟,解放前有一队小鬼子进去之后,就没再出来过,自那以后经常有恶鬼出没,人畜进入皆不得生还,成了名副其实的恶鬼沟。我们本地人都不敢去哪里耍,那些小娃子倒厉害的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汉子的话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我正想咨询一下关于更多梭子沟的事情,就听有人喊我名字。
  转过头去,就见李教授和庄羽满脸喜色的走了出来。
  我走上前问他们里面的学生怎么样了。
  李教授竖起大拇指道,你这位朋友手上功夫了得,竟然不借助任何器物,徒手在患者身上拍拍打打,就将患者给治好了。
  庄羽微微一笑道,他们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魇住了,误以为自己是僵尸,所以会出现扑人噬血的现象。本来就在医护人员的照顾下好的差不多了,只不过身体僵硬,无法像正常人一样活动,我只是给他们放松放松身体,没什么大不了的。
  庄羽说的很是谦虚,更引起了李教授的赞扬,连连夸赞说,居功而不自傲,难得、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