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
  这样想着,我就将疑问说了出来。
  二叔道,机甲一脉,世人称之为“机甲师”,故名思议研究机关秘术的人,像木牛流马,连环翻板机关皆出自机甲一脉,这一脉神秘莫测,据说铜铁打造的器物跟活的似的,可让人用意识进行操控,就跟现代人用遥控方式操纵机器人似的,估计当初你们当初在周宣筑梦冢所见到的镇墓佣,能活动,应该就是出自机甲一脉的机甲师之手。
  我说,这机甲一脉还有后人吗?
  二叔确认无疑地道,有。
  他顿了一下又继续道,灵山经分裂的四部奇书中,其中《巫鬼经》是写在八块石碑之上的,被古蜀第一代帝王蚕丛获得,所以巫鬼一脉拜蚕丛为祖师爷。至于咱们发现的最后一块不死圣碑,则是灵山十巫针对女娲预言所作的预言,也就说有人能破女娲预测的非人类世界的预言,这人估计就落在庄羽身上了。
  你曾祖父康景天,当年前去探查望帝龙棺其真实目的,就是去寻找灵山十巫留下的预言,也就是那块没被毁掉的不死圣碑,没想到却触犯了点金师的“龙兴之地不可察”的大忌,从而身陷望帝之墓,在不得已之下服用不死龙血,成为不死之人。
  我皱眉道,龙兴之地不可察?这是嘛意思?
  二叔道,咱们点金一脉的点金术乃上古灵山十巫之一的巫谢(相)所创,并定下了三不察的规矩,即龙兴之地不可察,龙灭之地不可察,真龙之地不可察。龙兴之地出真龙,真龙之相障俗眼,一般人看不到,但点金师可以,看到也不能说,说了也改变不了龙兴之事实,而且泄露天机,将遭到天罚,毁点金师天眼神通,所以不可察。龙灭之地恶龙之气呈大祸相,大祸相毁道行,不可察。真龙之地乃开国帝王之葬处,有神灵守护,察之毁入地眼神通,所以不可察。
  我顿时听懵了,这一套套的,听起来真是玄乎。
  我晃了晃头大的脑袋,说,二叔啊,你说的天眼,入地眼是怎么回事?
  二叔笑道,点金师有三眼神通,一曰观天眼,可观日月星辰察天象,二曰入地眼,可观山川之气象,定穴探宝无往不利,三曰海底眼,可辨江河湖海之万千姿态,三眼即成,则是一名合格的点金师。
  曹有为叫道,二叔,你这怎么跟说神话似的,我一点听不懂,如果有那神通可不是要上天入地了。
  二叔嘎嘎大笑道,所谓神通者,所识所学之经验是也,并非二郎神那种天眼神通。点金师“三眼神通”靠的就是《点金术》秘籍上的学问,学有所成则拥有三眼神通,莫说帝王将相之陵墓,就是吸收天地之精华长成的人参、灵芝、仙人果等物生长之处、起义军兵败埋葬在深山大泽之中的财宝、战争之时海底沉船所形成气象也能辨认出来,所以这门学问,博大精深,学习起来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我说,那妥了,以后您老就对我耳提面命吧,只要将点金术传给我,咋个都中!
  二叔横了我一眼道,让你不追求庄羽也中?
  我说,那——这个不中。
  庄羽白了我们两人一眼道,我只知道《巫鬼经》出自上古巫书《灵山经》,里面记载了上古无数诡秘莫测的奇花异草、怪异生物、巫咒之术、医道之术,并且告诉人如何打开人体内的生命阀门,开发人体内的潜能,使人获得神鬼莫测之力。没想到《灵山经》还分裂出其他三部,生成了另外三脉,倒是长见识了,咱们同出一源,说起来算是同门。
  二叔诡异的一笑道,那还不和我侄子多亲近亲近?
  庄羽没搭茬,二叔晃了晃大拇指上的翠绿扳指,笑道,看见没有,这就是点金师的点金指,拥有神秘莫测之力,戴指之后,算是一名正式的点金师,指点江山,无往不利。
  翠绿扳指,在铺散进凉亭里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诡秘莫测的翠绿色光芒,给点金师蒙上了一层神秘的外纱。
  曹有为道,给我看看。
  他说着,就去抓二叔的手,试图摘下点金指。
  二叔向后一缩,将手背到身后道,你个臭小子,冒冒失失的,点金指戴上之后就不能再摘下来了,这是点金祖师爷的规矩,一旦摘下来就不能吃点金师这碗饭了,再戴上就不灵了,祖师爷也不会庇佑我们了。
  我说,没这么玄乎吧。
  二叔说,这是传承之规矩,是道统,不能坏,你曾祖父至死都没摘就是这个原因,估计他是不想我们后人再沾点金术,所以才没有将此物传给我们,但是传承这件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该来的自然会来,咱们先是发现了你曾祖父所戴的点金指,如不是接着迁祖坟卖老宅收拾老宅子,又怎么会发现你曾祖父笔记本,如不发现笔记本,又怎知道那翠绿扳指就是点金指,如不知道扳指是点金指,估计我就当成家族遗物给收藏了,哪里会知道它真正的用途?不得不说,这一切都是天意,天注定点金术继续在咱们康家一脉继续流传下去。
  我说,你让我们帮你做的那件事,是不是和寻找点金术其余残页有关?
  二叔点头道,不错,现今发现的《点金术》上半部分记载的只是一些源流传说,另外半本至关重要,是点金师生存的砝码,据你祖父说记载的就是传说中的“三眼神通”以及如何使用“点金指”进行定位的秘术,所以想要找到地乳王陵墓,没有《点金术》下半部的帮助,根本不可能做到。
  我说,那咱还等什么,赶紧收拾收拾出发吧。
  二叔呷了一口茶,笑道,你这么心急干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正在让朋友联系一个重要的领路人,如果没这个领路人,咱们根本找不到地方。
  曹有为道,到底是什么地方?到底要干嘛?
  二叔道,去我们家祖宗陵墓走上一遭,这地方诡异的很,在陕西。
  曹有为竖起大拇指道,二叔你是除了我师父之外让我最佩服的人了,去盗自己老祖宗的斗,你是天下第一人,没你再牛逼的了。
  二叔道,我们这位老祖宗巴不得有后人去他的陵墓走上一遭。
  听了这话,我们一头雾水,但二叔不多说,我们不便多问,只好将疑问留在了肚子中。
  第三章 鼠啃子(上)
  一个星期之后,陕西那边来话了,说鼠爷答应给我们带路。
  收拾好行李,在二叔的安排下先飞西安,又搭乘长途汽车,转拖拉机,来到了一个人迹罕至,鸟不拉屎的地方,这里除了一条土路之外,碎石头到处都是,光秃秃一片,别说树了,连根草都不长。
  下了拖拉机,曹有为就抱怨开了,二叔啊,这是什么鬼地方,连个鸟都没有。
  庄羽听了这话,一愣神,环顾四周道,这地方感觉不妙,毫无生气,似乎像阴煞之地。
  二叔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远处那座光秃秃的山发愣。
  我喊了几声,他都跟没听见似的。
  过了大约有一袋烟的功夫,他才缓过神来,大骂道,我操他祖宗,谁他娘的将我祖宗葬在了绝户山上。
  听了这话,我不由一愣。
  我十五岁跟二叔跑江湖,多多少少也学了点东西,此前听他讲过绝户山的事情。
  所谓绝户山,顾名思义,就是如有人葬在这山上,会绝了后代。当然,这是直观上的意思,具体说来就复杂了,但归结到底,这样的山峰呈独立存在,无气无水无生机,不仅山上寸毛不生,就是方圆十里都没有植物生长。
  古代重葬,讲究一个藏风得水和聚气,有十不葬之说,即一不葬粗顽块石,二不葬急水滩头,三不葬沟源绝境,四不葬孤独山头,五不葬神前庙后,六不葬左右休囚,七不葬山冈缭乱,八不葬风水悲愁,九不葬坐下低小,十不葬龙虎尖头。
  每一“不葬”都有它的讲头,比如粗顽块石,这样的地方一般多恶气,而急水滩头,水煞直冲穴场,气随水泄,为空亡绝灭之地。沟源绝境,水脉到头而绝,气亦随之变为死气……
  我们面前的绝户山,属于十不葬中的第四不葬,即不葬孤独山头,这样的地方,四顾不应,周边不毛,无水无林无生气,生气即绝则恶气生。
  恶气之地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这也是庄羽一到这里就觉得此处是阴煞之地的原因。
  巫术学问虽然和道家阴阳风水学问外在延伸不同,但归根结底都是通过观察自然得出的古老智慧,结论名词不同,但性质一样。
  葬在这样的凶恶之地,缺依少凭,孤苦、无依无靠。
  既然无依无靠,那说明后代算是绝了户了。
  可想而知,绝户山这样的不毛之地,就是一个半点风水知识也不懂的老百姓死了都不会埋在这里,既然是我们老祖宗,定然阴阳手段了得,不可能给自己选这样一个墓穴。很显然,这是别人为之,却不知是谁跟我们康家有这样的大仇恨,竟然将我这未曾谋面的老祖宗葬在绝户山上,这是要让我们康家一脉绝产的节奏。
  听了二叔这话,我这暴脾气就上来了,别看我文绉绉的,脾气上来却也了不得,顿时破口大骂,无非是陷害我们康家,我问候他祖宗十八辈的话。
  二叔瞅了我一眼道,你激动个什么劲。
  我说,你都骂了,不准我骂?
  二叔挠了挠脑袋道,这他奶奶也奇怪了,既然咱们老祖宗被人葬在了绝户山上,怎么还“单传”至今。
  我说,这就不知道了,或许有人帮咱,偷梁换柱,改换了风水也说不定。
  二叔点头道,有可能,不过改换风水的手段那是通天手段,却不知是哪位前辈高人。
  他顿了一下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庄羽道,你们俩得抓紧,赶紧给叔叔我生个大胖小子,千万别让咱康家绝了户。
  庄羽一翻白眼,懒得搭理他。
  这时,远处有一辆自行车向我们驶来,二叔一看,也顾不得给我们说话了,一路小跑就迎了过去,别看是瘸腿,跑的还挺快。
  我们见状,也赶紧跟上。
  到了近前,看到立在自行车前的人时,可把我吓了一跳。
  虽然二叔提前给我们打过预防针,说过要见的人不仅长相诡异,但真没想到世间能有如此丑的人,如果中国有“谁是最丑的人”这档栏目,估计眼前这个家伙拿冠军妥妥的。
  但见眼前这人,没有鼻子,两眼到嘴唇中间部分一个大坑,不仅如此还是兔唇,眼睛小的几乎看不见。你说这样也就罢了,却还长着满脸的麻子,大腿短又粗,中等身材,看起来倒挺结实,年龄估计有六十多岁,留一撮山羊胡子。
  庄羽看了一眼,就凑到我耳朵旁,小声道,这人长得真吓人。
  没想到那人耳朵很尖,狠狠地瞪了我们一眼。
  二叔觉察到了对方的不满,故意大声对我们叫道,你们面前这位爷,就是我给你们提的大名鼎鼎的鼠爷了,大有来头,是咱们此行的助力,我怎么跟你们说的,见面叫人,你们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虽然这人长相吓人,又面色不善,但我们见二叔对他客客气气的,也知道不能得罪,都抱拳行礼,道声,鼠爷好。
  鼠爷冷哼一声道,现在的小辈越来越没大没小了,都敢当面议论人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狠狠瞪了庄羽一眼,然后面色一转,哈哈大笑道,我老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就算了,你们跟我来吧。
  看来这家伙很忌讳别人议论他的长相。
  看他鼻子那样子,不像是先天的,倒像是被什么给啃了。
  他说着,一把抓住车座,刷一下,极为轻松的将那种大金鹿自行车给调了个头,跟拿一本书那样轻松自在。
  我心道,这人力气不小,但在我们面前卖弄,也太嚣张了,也不问问我们身边的曹小胖答应不答应。
  我正要给曹有为使眼色,让他灭灭这位鼠爷的威风,却被二叔用眼神制止了,只好作罢。
  鼠爷走路飞快,推着个自行车踏踏向前走,我们一行四人跟着他大概走了一刻钟,来到了一座院落前。
  两扇木门半掩着,左右两侧各有一个门神,上面落了一层灰尘。
  我说,这俩门神真威风。
  曹有为不认识门上的门神,但又不愿让别人知道自己粗浅,嬉笑道,俺们哪儿过年门上都贴八方来财四方进宝的对子,门上这两家伙你看手持兵器,凶神恶煞的,会把送财童子给吓跑的,我觉得还是撕了比较妥当。
  说着真的就要伸手去撕门上的画儿。
  我急忙拉住他的手道,休得鲁莽,这可不是在自己家儿。
  鼠爷此时已走进了院子,回头笑道,这小胖子真是无知至极,竟然连给唐太宗把门的门神都不知晓。
  胖子一听急眼了,叫道,我咋不认识,右边这黑脸的可不是大名鼎鼎的张飞。
  我一听,哈哈就笑起来了,张飞是三国时候的人,唐太宗是唐朝时候的君主,张飞死后复活给唐太宗把门,可是天下第一大笑话了。
  胖子死猪不怕开水烫,瞥了我一眼道,恐怕你也不认识吧。
  这个时候,二叔在我小时候对我讲的一些演义小说就派上了用场,我笑道,您那,就听我细细道来。左边这位白脸的是秦琼,秦叔宝,济南府历城人,人称神拳太保,一手双锏出神入化,那是锏打山东六府,马踏黄河两岸,威震山东半边天,右边这位黑脸的叫尉迟恭,手中的鞭子可就厉害了,那可是唐太宗李世民亲赐的打王鞭,上可打昏君,下可打奸臣,更可先斩后奏,当然,秦琼手中的锏也厉害,名曰打王锏,一个功效的,都是尚方宝剑,这俩可是唐朝凌烟阁二十四将之一,大大的开国功臣。
  说着话,我们就走进了院子,鼠爷听我道出俩门神的来历,对我瞥了一眼道,小子,不错嘛,那你可知道这两位怎么变成门神了。
  我说,传说当年泾河龙王和一个算命先生打赌降雨的分钟数和厘米数,结果算命先生算准了,但龙王好面子,违反天条,没按玉帝旨意去办,结果触犯天条,要被问斩,玉帝派魏征负责监斩,那泾河龙王想活命,于是在梦中向唐太宗求情,太宗答应了,于是就找魏征下棋,打算将他拖到斩龙时辰之后,可没想到,魏征也是威武霸气之人,编制梦境,进入梦中追杀泾河龙王,龙王身死……
  说到这里,我心道,莫非这魏征也是织梦坞中人?
  鼠爷点点头道,接着说下去。
  我继续说道,魏征斩杀了泾河龙王,龙王怪罪唐太宗没实现自己的诺言,于是冤魂索命,可把唐太宗给吓坏了,召唤群臣求良计,大将秦叔宝站出来说,愿意和尉迟恭手持武器守护帝王寝室门外,让太宗安心睡觉,于是乎,这两人就成了门神,后来唐太宗死后,也让这两人陪葬在身侧,估计埋葬唐太宗的皇陵主墓室门外也有这两人的画像。
  鼠爷露出诡秘的微笑道,那你说说看,为什么秦叔宝知道自己和尉迟恭能守住泾河龙王的冤魂呢?
  我说,这个在下就不知道了。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我二叔一眼道,和你们家的先祖有关!
  此话一出,除了我二叔之外,我们都被惊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