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裴靳年没有楚悠然的手机号码,所以他先打了个电话问了沈重,然后再让他把手机号码发送过来。
  阿芙拿着爸爸给的手机和手机号码兴冲冲地跑进了自己的房间,开始拨通楚老师的电话。
  第一次那边处于忙音没有接通,第二次响了大概五秒的铃声之后,终于有人接通了电话。
  “喂,是楚老师吗?”她问道。
  听到电话那头属于孩子的小奶音,刚兼职结束的楚悠然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才开口说道:“是佳悦啊,这么晚了打电话给老师有事吗?”
  “老师,明天下午你有空吗?我找你有点事,想约你见个面。”
  就这么在电话里说自己有了关于她孩子的下落,楚老师肯定是不会相信的,说不定还会怀疑她在同她开玩笑。
  毕竟她一直认为,自己的孩子早在刚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一时半会想要改变她这个根深蒂固的想法有点难,除非让她见到真人。
  所以……明天下午幼儿园放学前,想办法让楚老师和霍君衍小朋友见面,是目前她所能想到的最好、也最直接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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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楚悠然闻言, 沉吟了片刻, 迟疑道:“明天下午啊……”明天下午三点,她还有一份在咖啡屋的兼职工作要去做, 时间上可能会来不及。
  阿芙听出来了电话那头的人, 语气中透露出来的犹豫,长长的浓密睫毛一闪一闪的, 怯生生地问道:“楚老师你是不是明天下午有事?”
  如果明天下午不行的话,就只能约在后天下午了。不过那样的话, 霍君衍小朋友见到妈妈的时间又往后推了一天。
  如果真的推迟了的话, 她要不要先告诉好朋友她已经帮他找到了妈妈的消息呢?
  楚悠然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时间,觉得应该可以,便说道:“没有,老师下午三点之前都有时间, 我们约在什么地方?”她听裴家的管家李叔说起过, 小姑娘已经在上幼儿园了,明天是周一要上学, 她应该也出不来吧??
  “我在省师范实验幼儿园上学, 楚老师你知道这个地方吗?要不我们两个就下午两点约在这里见面吧, 到时候我在幼儿园门口等你。”阿芙有点担心楚老师会找不到地方, 但是谁让她不能从幼儿园出去呢, 只能约在这里见面了。
  “放心,老师知道你说的这个幼儿园。那我们明天下午两点见。”楚悠然以前就是省师范大学的学生,这个省师范实验幼儿园离大学主校区的位置不远,她以前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经常会路过。
  听到楚老师同意了她的见面请求, 阿芙精致秀气的眉眼舒开,白净的小脸上露出一个满足又开心的笑容。
  明天霍君衍小朋友就要和他的妈妈相认了呢,真为他感到高兴!(/≧▽≦/)~
  ……
  另一边,挂断电话的楚悠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小佳悦会知道她的手机号码应该是裴先生告诉她的。
  难道是学习上的事?可为什么要约在幼儿园见面?
  “悠然,刚才是谁打来的电话?”
  出租屋的床上躺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脸色苍白,看上去十分虚弱,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
  楚悠然听到她的声音,从桌子上倒了一杯温水,走过去递到了女人的面前,回道:“小姨,是我的学生,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家教课的三岁小女孩,性格很可爱的那个。”
  床上的罗雅梅闻言,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忍不住感叹道:“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悠然你的孩子也差不多应该是这个年纪吧。”
  那是一个已经足月大却早产的男婴,明明都已经拼尽全力地生了下来,半个小时后却被医生护士告知孩子已经夭折了。
  罗雅梅觉得她这个外甥女的命也太苦了,先是父亲破产跳楼自杀,再是孩子爸爸不知所踪,到最后就连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保住……这些年来,她一个人承受了数不清的苦难和挫折,如今好不容易还了大半的债务,希望就在眼前,又要为了她的病而多花钱。
  都怪她的身体不争气,拖累了这个外甥女。
  楚悠然低垂着眸,说话声音闷闷的,“小姨,孩子的事情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那段时间,她因为父亲跳楼自杀的事情情绪太过激动,也许、也许她就不会动了胎气导致早产,她的孩子更不会出事。
  这份内心的自责,让楚悠然每每想起那个早夭的孩子,都痛到难以呼吸。有时候她真的想随孩子而去。
  罗雅梅听到她把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轻咳了一声,语气激动地说道:“悠然,这怎么会是你的错呢?!要怪就都怪那个没良心的负心汉!”
  “当初在你最艰难的时候,霍景程抛下你和孩子就这么走了,连一句口信都没有留下。既然这个人他不想负责,一开始又为什么要让你生下这个孩子,还当着我和你父亲的面发誓,说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哪怕这件事过去了三年之久,罗雅梅说起这个霍景程的时候,心中依旧来气得很!如果有一天,让她再次见到这个负心汉,她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为她的外甥女讨回公道!
  时隔多年,再次从别人的口中听到那个人的名字,楚悠然的心颤动了一下,沉默未语。
  记得两人刚刚联系不上的那一个星期,楚悠然始终坚信自己的爱人会回来的,她觉得他肯定是因为路上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所以才迟迟没有赶回来。
  他的父亲似乎不同意他和她在一起,一直在暗中反对,是他一个人默默地承受了这份压力,甚至为了让她安心,从来不曾说过半句。如果不是她偶然间听到他在同他的父亲打电话争辩,她也许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就连楚悠然自己也不确定,她的信任是不是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那个曾经说会和她一直在一起的人,始终了无音讯,连个电话、连条短信都没有。
  这代表着什么……难道还不明显吗?!
  现在的她孑然一身,除了小姨,身边再也没有其他亲人。
  楚悠然如今的愿望很也简单,那就是争取早一点还完父亲欠下的几十万,然后再多一些赚钱,以后能贷款付个首付在s市城郊附近买上一套小房子,和小姨两人安安稳稳地生活在一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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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小孩子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会为了一件事情一直不开心。
  周一早上来到幼儿园的时候,霍君衍就不复昨日谈起妈妈时的沮丧和失落,又变成了那个烦恼周一食堂有胡萝卜要吃的挑食小男孩。
  “快来猜一猜,我今天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壮壮一脸兴奋地走进了教室,放下书包就直奔霍君衍的座位旁边。
  在霍君衍小朋友答应以后玩躲猫猫游戏都会带上他一起后,壮壮就认定他是一个大好人,从那天起,壮壮每天除了粘着漂亮又有超多零食的小仙女,也开始一直粘着他了。
  还能是什么……
  聪明的霍君衍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壮壮他的手里拿着的,绝对是上次答应好的肉包子。
  而且还是那种馅料里头放了好多葱花的肉包子!
  霍君衍委屈巴巴地想着,打心底里不想要壮壮给的这一盒肉包子。
  自从上周被绝世好同桌阿芙,监督着吃完了整整两天的胡萝卜后,每天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间,都变成了他一天之中最受煎熬的时候。
  胡萝卜巨难吃,葱花香菜也好吃不到哪里去。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胡萝卜这么难吃的食物存在呢,偏偏大人们还喜欢一直给小朋友吃这个!
  身为小朋友的霍君衍表示,自己简直太难了。
  “我猜不到。”他有气无力地说道。
  不,他是不想猜,更不想吃。
  “嘿嘿嘿,我就知道你猜不到,这是我妈妈自己做的肉包子哦,特别好吃!我一口气能吃五个!”
  那天壮壮回到家后,立刻就和妈妈说了要给幼儿园的好朋友带早餐的事情。而高兴儿子交到好朋友的壮壮妈妈,这个周末忙着擀面、剁馅,抓紧时间把自己独门秘制的肉包子给做好,周一早上再放在锅上蒸个二十分钟左右,就装盒让壮壮带来了学校分给小朋友吃。
  听到他们在讨论有关好吃的,刚放下书包的小吃货阿芙,就闻着味道看向了桌子上被打开的餐盒。这个餐盒是白色的,里面一共放着四个形状白白胖胖的肉包子,一看就很有食欲。
  壮壮看到阿芙也来了,赶紧从书包另外一侧,拿出来了另外一个餐盒,献宝似地说道:“悦悦!我也给你带了几个肉包子,馅料里面还加了好吃的火腿丁呢。”
  阿芙闻到饭盒里食物散发出来的香味,小鼻子嗅了嗅,就知道壮壮手里拿的肉包子肯定很好吃。她的鼻子老灵了,再说了,她穿成人类到现在,还从来没有尝过肉包子是什么味道。
  老师说,陌生人给的食物不能吃,壮壮他是她的好朋友,不是什么陌生人,所以他给的东西应该可以吃吧。
  壮壮是个乐于分享的孩子,还没等两人说话,直接二话不说救把手中的两个饭盒,分别塞进了他的两个好朋友手里,一脸热切地说道:“你们快趁热尝一下,再不吃就凉了。”
  他妈妈做的肉包子肯定是全世界最好吃的!!他们肯定会喜欢的。
  “好啊,谢谢壮壮。”阿芙其实今天早上才刚喝完了两碗粥,但好朋友壮壮给的肉包子也不能浪费了,所以她觉得自己还能吃得下ヽ(≧Д≦)ノ
  一旁的霍君衍生无可恋:“……”请问我能不能申请不吃啊!!
  从小到大都特别挑食的霍君衍,现在遇上两个特别不挑食、而且喜欢分享美食的小伙伴,可把他给愁坏了。
  但这好歹也是壮壮妈妈亲手做的,要是一口都不吃,壮壮说不定会委屈到想哭。
  在连续弄哭了好几个幼儿园小班的小朋友之后,早熟的霍君衍也渐渐地明白,有时候直接拒绝,是会让别人不高兴的。而同龄的小孩子一不高兴就会哭,一哭就会把老师找过来。
  要不、他还是吃一口吧,就一口。
  想到这,霍君衍拿起包子,一副要去慷慨就义的表情。
  “唔……壮壮妈妈做的肉包子真的很好吃,我没骗你。”阿芙脸颊一鼓一鼓的,自己忙着吃东西的同时,还不忘记向身边的同桌强烈推荐——
  热气腾腾的包子拿在手里,咬一口汤汁慢慢地在嘴里溢出来,那种感觉吃一口就会爱上。
  不管了,一口塞进去算了,这样应该就尝不到葱花的味道吧?
  然而,饭盒里的肉包子,个头比他的拳头还大,霍君衍一口根本吃不下去,也无法吞下去,只能在嘴里多咀嚼了几下。
  噫?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吃……
  这个肉包子里放的葱花,没有他以前吃过的那种特别冲鼻子的味道,肉末和火腿丁的香味完美地盖过了葱花本身的味道。
  他第一次觉得,放有葱花的食物也不是那么难吃。
  霍君衍又试探性地吃了一口,这次他不再犹犹豫豫一小口。
  悦悦没骗他!壮壮妈妈做的这个肉包子真的很好吃欸!!
  尝到了甜头的霍君衍,这下子也不再抵触这些在馅料里头掺有很多葱花的肉包子,一口气吃了三个,直到真的再也吃不下了,才堪堪停了下来。
  他今天也是在家吃了早餐才来幼儿园的。
  饭盒里剩下的最后一个肉包子,壮壮帮霍君衍给分担了。而阿芙的那一份,她一个人吃了个精光。在成为人类、发现自己尝得到食物的味道后,阿芙的胃口一直都很好,吃了这么多,也没见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反应,更没见长胖过。
  事后,霍君衍隔着衣服摸了摸圆滚滚的小肚子,今天早上的他吃得不是一般的撑。
  在身边这两个人的影响之下,他明显发现自己比以前更长肉了。这个周末称体重的时候,比上周胖了整整一斤!一斤!
  再这样下去,他不会成为书上说的小胖子吧qaq
  霍君衍突然打了个饱嗝。
  ……
  阿芙昨天晚上成功地约到了楚老师,所以她打算给好朋友一个惊喜,并且把这个惊喜留在了下午。
  “嘘!你偷偷地跟我过来,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讲。”阿芙见生活老师没有关注他们两个这边,把身子凑了过去,压低声音说道。
  被叫住的霍君衍一脸疑惑:“???”
  他虽然不知道阿芙突然叫自己过去有什么事,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跟在了她的身后,并且听她的话,把原本放在书包夹层里的戒指也给一并带在了身上。
  而阿芙则带着一无所知的霍君衍,趁着下午的活动课,其他小朋友都在操场上自由活动,小跑着来到了幼儿园大门口的门卫室。
  阿芙和门卫爷爷是认识的,先前霍叔叔带她过来的时候,他还大方地送了她大白兔奶糖吃。她跑过去和门卫爷爷说明了一下情况,顺带着撒了撒娇,让他可以通融他们,等会在这个地方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陈大爷是个心软的,见眼前的这两个小孩子反正也不会出幼儿园,就隔着一个铁门和外面的家长说说话,应该出不了什么事,于是也就同意了。
  “谢谢爷爷!”阿芙甜甜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