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节
  谢芒一瞧,顿时偃旗息鼓了。他只要还想走科举之路,就绕不开这群糟老头子,若是在这里留下了恶印象,谢景衣顶多是嫁不出去,他的仕途可就全毁了。
  他想在,在心中唾骂了几句,像谢景衣这样的恶婆娘,铁定嫁不出去!
  永平侯看了搀扶着他的谢景衣,笑容满面的说道,“臭丫头,别得理不饶人,这里这么多人看着了,把人逼急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谢景衣回了他一个更加甜美的笑容,“放心吧,不会丢了你的脸的,算准了怂包不敢闹事,这才一拳打过去。”
  永平侯摸了摸谢景衣的头,一副祖孙情深的模样,“癞皮狗出不了门怎么办?”
  谢景衣伸了个手指头。
  永平侯笑意更深了,“没有,还不如我自己个来。”
  谢景衣撇了撇嘴,十分的无所谓。比起钱,她如今更想升官。
  走在永平侯另外一边的谢保林,此刻已经呆若木鸡,差点儿没有同手同脚。
  虽然上一次谢景衣给了他一大叠银票,让他十分震撼。
  但怎么着,也比不上看现场这般震撼。
  怎么办?我的亲爹和我的亲闺女,绝对都不是正常人!
  看到的,和听到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好吗?这两个人居然毫无破绽,毫无负担,流畅得像是谢景音弹的那首高山流水。
  癞皮狗是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不是你儿子,不是你孙子?
  谢保林整个人都不好了。
  若是谢景衣此刻扭头看他的话,一定恍惚间以为自己看到了殿试那一日的谢景泽,那脸上明晃晃的写着,老子前头几十年都白活了!
  “阿爷,你慢些走,小心门槛儿。今儿个可是我阿哥的大喜日子,全要靠您坐镇呢!”
  永平侯笑眯眯的抬了腿,“你这孩子,就是讨阿爷喜欢。等你出嫁的时候,阿爷也来给你坐镇。你领你伯娘去后院吧,那边有我的老相识呢。”
  谢景衣点了点头,“那您若是有什么事,就唤我!”
  永平侯嗯了一声,“好孩子,快去罢!”
  永平侯在京城之中这么些年,自然也是有些好友,瞧见了他,纷纷笑道,“你说你,明明同儿孙这么亲,怎么还分家了,怪舍不得的。”
  永平侯笑了笑,“孩子长大了,就应该放出去闯荡,哪能一直窝在父亲身边,好久不见您了,来一局?”
  谢保林听着来一局三个字,回过神来,又神色莫名的看了谢景衣一眼,说起来,谢景衣也非常擅长棋道。永平侯初到杭州,说谢景衣肖他,竟然是没有说错的。
  谢景衣见他愣着,悄悄的拽了拽他的衣袖,“阿爹,我先走了,送伯娘去阿娘那儿。”
  说着,不等谢保林回应,快速的出了这道门,对着张氏等女眷说道,“已经送阿爷落座了,伯娘随我去花园小坐喝杯茶吧。”
  张氏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站在他身边的谢玉娇哼了一声,“你倒是会讨巧卖乖的,可惜已经分府出去了,沾不了什么光了。”
  谢景衣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姐姐瞧着清减了不少,文家不比谢家,我一想到,就十分的心疼姐姐。”
  谢玉娇一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少说风凉话了,没有侯府做靠,你又能够嫁个什么好人家。”
  谢景衣笑而不语,谢玉娇像是打在了一团棉花上,顿时也闷不做声了。
  不一会儿,谢家便彻底的热闹了起来,今日同谢景泽一道儿去接亲的,除了柴琛,还有其他的四个新科进士,一字排开了,瞧着就十分的气派。
  原本应该谢苟同谢芒一道儿去接亲,但谢景泽没有提,他们也没有提这一茬儿,竟然就这样忽略了过去。
  谢家同宋家隔得不算太远,左右都在京城之中,那吉时都是定好了的,谢景衣仗着年纪小,纠集了一群同她上下年纪的小丫头,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张望着,就等着看新人进门。
  不一会儿,便有那小童一窝蜂的跑了过来,“来了来了,快点放爆竹,来了来了!”
  第215章 谢景泽娶妻
  谢景衣捂住了耳朵,只听得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仿佛像是过年一般。
  那巷子口仿佛一瞬间就染了颜色,柴祐琛骑着带着喜庆红绸的高头大马,行在最前头开路,在谢景泽同宋光熙坐着的马车两边,一边三骑,除了剩下的五个接亲的进士,还有一个关慧知。
  关慧知的头发梳得高高的,只用红绳系着,看上去十分的英姿飒爽,见到门口站着的谢景衣,抬起手中的马鞭,挥了挥。
  谢景衣高兴的对着她挥了挥手,巷子并不长,不一会儿的功夫,马车便行到了跟前,谢景泽率先从里头跳了下来,然后蹲下来背了宋光熙。
  周围的小孩儿都热闹的起了哄,宋光熙拿着一把绣着红石榴花的团扇,双颊绯红半遮面,看到谢景衣的时候,松了口气,对着她笑了笑。
  待二人进门,谢景衣又从篮子里抓了好些铜板儿,朝着门外撒去,报喜的小孩子儿一瞧,都激动的嚷嚷了起来,“好多大子儿,好多大子儿!”
  那媒婆一听,忙朗声说道,“多子多子,新郎新娘多生大儿子!”
  谢景衣无语的笑了笑,若论说吉祥话儿,真的没有比媒婆更擅长的了!
  接下来便是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进了洞房,又有那结发交杯各种繁礼,等到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时候,谢府之中,已经四处弥漫着肉的香味儿了。
  “嫂嫂,大兄他们在外头饮酒,怕是好些时候方才来,你且先用些小菜。都是咱们惯吃的杭州菜,味道清淡,我特意着人少放了姜蒜,不会有异味儿,嫂嫂放心用。”
  宋光熙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将头上重重的花冠摘了下来,“亏得是嫁来你家了,若是去了别家,我得多不自在。我出门子的时候,阿娘怕我吃多了要出恭闹笑话,又怕吃饱了腰粗不好看,压根儿啥也没有让我吃。”
  “那我可就不客气的吃了。”宋光熙的话音刚落,身边的丫鬟婆子便死命的给她使起了眼色。
  娘子啊,你以前是客人,如今是新嫁娘,人家叫你不客气,那是假客气,你不能真的不客气啊!
  “光熙,你阿娘给你选的人不行啊,这一个个的眼角嘴角都抽筋的,得治!”大马金刀的坐在新房里,已经开始给自己斟酒的关慧知瞅着,忍不住调侃。
  谢景衣偷偷的笑了笑,“你们不用紧张,我们家好着呢,没有人喜欢那种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我说吃就是真吃啊!其实我可饿了,但总不能,我吃让嫂嫂看着吧!对吧,嫂嫂!”
  宋光熙爽朗的笑了笑,“行了你们,在杭州的时候,谢三怼徐子新,我就知道她是个爽快人了。吃吃,不吃哪里有力气。”
  关慧知噗呲一下,将口中的酒水喷了出来。
  不要以为你嫁人了,就可以随意说虎狼之语了!
  你吃饱了想要有力气干嘛!
  宋光熙嫌弃的看了她一眼,递给了她一方帕子,关慧知接过擦了擦嘴角儿,意有所指的看了谢景衣一眼,“今儿个天色太晚,我懒得回去了,就去你屋里挤一挤。”
  一旁眼巴巴等着宋光熙动筷子,好自己个下口的谢景音一听,惊讶的问道,“你不去同我住么?”
  关慧知一听她的声音,整个人都变得轻佻了起来,“美人儿,公子我怕同你住,把持不住!”
  谢景音显然听惯了她的调戏之语,并不在意,“随便你,不过三囡睡觉不老实,上回我跟她住了,踹得我腰酸背痛的,三日都没有恢复。”
  关慧知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反正她醉翁之意也不在酒。
  四人开开心心的吃了饭,等到府里开始安静下来时,谢景泽才略带酒气的走了进来。
  “哥哥没有喝多吧,厨上备了醒酒茶。”谢景衣一瞧,有些担忧的说道。
  谢景泽脸一红,“柴二同杨皓替我挡大部分的,一些实在推脱不过的,方才喝了,客人们都回去了,一些隔得远的,阿娘也安排妥当了。只可惜,大伯同外祖父家都没有人来。”
  谢景衣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虽然有些遗憾,但如今也不是说这事的时候。
  “天色不早了,阿妹也早些歇息了吧!明日还要去齐国公府呢!”
  谢景衣眼睛一亮,点了点头,快步的走了出去。
  待目送着谢景音进了她自己个的院子,关慧知同谢景衣对视了一眼,寻了个偏僻小路,又折了回去。
  “这个屋顶,你能上去么?带着我一块儿,落地要没有声音啊,不然就被发现了。”
  关慧知鄙视的看了谢景衣一眼,“这点高度,小瞧我。等着。”
  她说着,手一揽,搂着谢景衣就上了新房的屋顶。
  谢景衣只听得耳边的风声作响,忙闭了眼睛,再一睁开,却是吓了一大跳,往后一仰,差点儿没有掉下去。
  “你作甚在我家房顶上?”谢景衣平复了心情,拍了拍胸脯,无语的看着眼前的柴祐琛。
  这家伙穿着玄色长袍,同夜色融为了一体,一张脸倒是白,瞧着像是半空中悬挂着一个人头一般,吓死个人了。
  “你又作甚半夜上房?”
  谢景衣咳了咳,“这里视野好,我同关姐姐来这里看……关姐姐?”
  谢景衣扭头一瞧,哪里还有关慧知的半个人影儿。
  “你是恶鬼么?一个两个的,瞧见你就跑。”
  “你阿爹瞧你今日这般安分,就知道你要闹幺蛾子,早就叫我在这里等着了。”
  谢景衣闻言惊讶的张大了嘴,最后只得无奈地说了一句,“知女莫若父,我们就想从屋顶上吊个枣儿下去,闹他们一下,喜庆喜庆。”
  她虽然上辈子没有嫁人,可她是官家身边的嬷嬷啊,有啥不知道,哼!
  “啊!”谢景衣想着,只觉得脚下一晃,柴祐琛已经一把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拽了下去。
  “还记得我送你的那套衣衫么?明日穿那个,去我家吧。”
  谢景衣一愣,“那个不会太过夸张么?明日你阿爹设宴庆你考中状元,我穿那么招摇,岂不是要抢了你的风头?怕不是要被好些小娘子揍,比如什么元婴道长,又比如什么什么郡主……呜……”
  第216章 险些闷死
  谢景衣觉得自己快要憋死了,整个脸都不透风了。
  想她熟读《三大王洗冤录》,还真没有见过被人在胸口捂死的这种诡异死法,莫不是她谢景衣要当那第一人?
  她用力的推了推柴祐琛,但这人却像是一座大山一般,怎么推都推不动。
  直到她感觉自己晕晕乎乎的,柴祐琛这才松开了来。
  能呼吸可真好!谢景衣一连深深的吸了五口气,方才觉得自己憋青了的脸,应该红了回来一点。
  “你要谋杀么?”
  柴祐琛晕晕乎乎的,感觉自己有些耳鸣。
  他在梦中,抱过谢景衣很多次,谢景衣虽然个性硬,但瞧着却是个软软的小娘子,像个棉花团子,大约在他怀中的时候,这个人才不是张牙舞爪的,会把所有的刺都收起来。
  可如今,谢景衣的反应好似同他想的有些不一样。
  “谁要你腿短的。”柴祐琛一说完,恨不得打自己的舌头一下,这完全是他活了几十载养成的不良习惯,只要别人一说话,他就想要毒舌的怼回去。
  这种本事,去当御史合适,可对待心上人,却是大错特错。
  柴祐琛死过一回,又苦读了一些好不容易寻来的神书,才明白了这个血泪的道理。
  可懂归懂,做起来却是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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