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所说的第二件事情，是来自首？”闫明珏挑了挑眉眼：“为什么要来自首？”
  席乐乐被他问得一愣，不禁陷入了沉默。
  只沉默了片刻，席乐乐便笑了笑，目光恍惚的道：“我妈说，犯了错就得认错并改正。虽然她在我心里，一直懦弱无能，我甚至觉得她身上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她自己活该，是她懦弱的下场……”
  “但是，她到底是我妈。我从小就在她怀里吃奶睡觉，是她忍着莫大的屈辱生下我，也是她抛开屈辱疼爱我……”席乐乐的声音有些哽咽，那双年少轻狂的眼里泛起泪花：“所以，她的话，我是一定要听的。不管怎么说，杀人就是犯法……我帮了舅舅，那就是从犯……”
  所以她选择了自首。
  闫明珏冷冷扬唇：“可是你的心里却一点悔意都没有。对于席文和席武，你仍旧觉得他们该死，甚至对侥幸活下来的席天翔更是感到遗憾。”
  “席乐乐，对于这件案子，你心里根本没有一点悔过和后悔的意思。又何必把话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闫明珏一字一句，冷若冰霜。
  就是一旁的夏乔听着，都觉得无比的刺耳。可是她又觉得闫明珏的话是对的。
  如果对16岁的席乐乐宽容，实际上就是对未来的她残忍。
  如果她这次侥幸逃开了法律的处罚，那么下次呢？如果以后再遇到别的事情，她肯定还会抱有侥幸心理的。
  “你说你妈妈懦弱，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在席家村那种地方，如果她不懦弱，如果她反抗，那么等待她的是什么？等待你的又是什么？你以为你为什么会平平安安的长到16岁？因为你年纪小，还是因为你可爱？”闫明珏一脸严肃的教训着，可他的话却让夏乔觉得莫名喜感。
  从席乐乐刚才的话里，闫明珏听出来了。她虽然说得很动听，但是语气却一点也不诚恳。
  换而言之，她之所以说得那么好听，也许，只是想搏一搏同情罢了。
  毕竟才16岁，还没有成年。而且她也只是一个小小从犯，罪名不大，就算要处罚，也顶多只是送进管教所管教几个月罢了。
  再加上席乐乐是自首的，那么她的处罚会变得更轻。
  如此一想，夏乔看向席乐乐的眼神，不禁深邃了几分。
  这个丫头，看上去年纪轻轻的，心思却这么深沉。
  如果长大以后还是这样，只怕……会是个不小的隐患。
  席乐乐则是面带惊恐之色，她胆怯的看着闫明珏。被他刚才那一席话说得呆愣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
  被人看穿的感觉，很不好。
  “你也进去见见你舅舅怎么样？”闫明珏扬了扬眉头，神色淡淡的，往旁边移了半步。
  席乐乐愣住，半晌才点了点头，往审讯室那边走去。
  等她的背影消失了，夏乔才徐徐开口：“你觉得她真的知错了吗？”
  “没有。”
  16岁的孩子，正值叛逆期，怎么会那么懂事。
  再说了，席乐乐的经历和别人不一样。她看见了太多这个社会的罪恶的一面，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悔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