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Ο-①⑧,C○M 别偷偷离开我
  暑假已经过去大半,八月初,守在门口的李石把录取通知书拿给东妸时,她头上别着簪子,正在写课题。
  黑发被随意松垮地盘起,在脑后固定住一个毛茸茸的小丸子。
  东妸用小刀刮开纸皮,里面除了烫金字迹、印着院长亲笔签名的录取通知书外,零零散散的还有一些手工地图、校历之类的东西,还有一张银行卡。
  b大的医学院在全国排名前五内,以前侧重培养国家经济型人才,近十几年才设立医学类院系,虽然没有老牌高校a大的名气高,但发展迅速,属外向大学,外派交流项目多,和国外许多著名大学都有合作。
  对于这个结果,东妸不知道自己是该惆怅还是开心。
  因为下了大雨,东妸让李姨不用过来,她来准备午饭。
  不速之客就是这个时候风尘仆仆地闯进来,一看到来人,东妸很是惊讶,天天被锁在别墅里,她已经有段时间没见到他了,“小叔?”
  见李石面色不善,似乎要赶人,她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快!给我点吃的!”肖恕外套没脱就倒在沙发上,两条腿软骨头似的、很不文雅地挂在扶手旁,一副累瘫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今天没有去公司吗?”
  她走进还想细问,肖恕已经合着眼睡着了,一只手还靠在肚子上。
  小叔好像瘦了很多诶。
  没办法,她只能先打开冰箱,里面还有半只鸡,橱窗里放着调味,东妸把鸡肉撕成条,下了挂面后,把姜切成丝和枸杞一起炖煮,正打算当做午饭的杏鲍菇炒牛肉粒直接当做配菜,鲜香的鸡肉汤很快被端出来。
  肖恕饿急了,一闻到香味就立刻醒过来,汤面刚出厨房他就便迫不及待去接托盘,饿死鬼投胎一般,喝完最后一口热乎乎的汤,他才活了过来。
  他一抹嘴,往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后,捏着下巴点头调戏她:“小叔以后娶媳妇就娶你这样的。”
  东妸收了碗筷,有些好笑:“我以后会把手艺都教给小嫂子的。”
  肖恕就翘着二郎腿嘻嘻地笑。
  黑色的车急速行驶进入视线,车轮卷起污泥飞溅。
  夏天的雨来得急去得也急,雨滴像积攒着怒气,气势汹汹打在伞面上,身边的司机收了黑伞,东不嵊在门毯上踩干净鞋底的水渍。
  一听到开门的动静,肖恕气势汹汹地直冲门口,像是要找人干架。
  东不嵊淡淡看了他一眼:“你回来了?”
  肖恕气得七窍生烟:“什么叫我回来了?你干嘛突然把我外派?”
  “你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
  “我?我去!我能做什么事?”他大声反驳,“累死累活地给你当牛做马,你连商量都没打,就直接把我扔去都地招标,没日没夜地谈判,是人干的事吗?”
  东不嵊绕过他,径直走到屋子里,“既然这样,更应该带上你的秘书们。”
  秘书?肖恕一噎,没想到是这茬事,他这不是看他身边没个女人,给他添朵红花吗?
  虽然东妸可爱得能当饭吃,但也不能只守着女儿孤独终老啊!
  再说他之前也从来不管这些人怎么样,只看用得顺不顺手,所以肖恕心里还是有点底气:“哥,你这不近人情的性子也该改改”
  东不嵊瞥到桌上的红色纸皮快递,四周没有东妸的身影,李石也不在,他走到厨房里,里面空荡荡的,皱着眉问:“阿妸呢?”
  “说是去后院搭什么棚子”看她急急忙忙的,他还正打算跟过去,就看到这个万恶的剥削阶级回来了。
  雨势渐小,没看见人,东不嵊罕见地坐立难安,墙上的时钟一点一点沙沙地走,他清楚地听到时间流逝的声音,窗外雨雾朦胧。
  高考那一天,她也是这么悄无声息地没了踪影。
  焦躁终于磨掉了最后一点耐心。
  *
  后院开辟出一块空地,离屋子百米左右,还属于别墅范围。东妸在那里种了一些药草,之前派人搭的小棚一角有些歪了,她怕大雨压坏棚子,赶着去固定一下。
  东不嵊大步向她走过来,黑色的短发和西装都已经湿透。
  李石守在她身侧举着伞,见先生来了,把伞交给东妸后,抬着工具箱先退下。
  东妸忙小跑着迎上去,踮起脚举高手,把伞撑到他头顶:“爸爸,出来怎么不打把伞,淋雨会感冒的啊。”
  细细低语被瓢泼雨声掩盖,她柔软的手心在他额头脸颊擦了几下,低头去翻她的小手帕,却忽然被他一把拽进怀里,双臂抱着她,越收越紧。
  他压抑的喘息就在耳畔,贴着她的脸颊已经被雨水冲的冰凉,身上也是湿津津的,像整个人在水里泡了一遭,东妸的手都被困住,想回抱他也抽不出来。
  他把脸紧紧贴着她,许久没松开。
  她的衣服都被他染湿了一片,很不舒服,觉得有些冷。担心他生病,便哄劝:“我们进去吧。”
  东不嵊没有动,嗓子沙哑得厉害:“别偷偷离开我。”
  话里是不容置疑的执拗。
  东妸等了一会儿,他才放松紧张的身体,
  Ρο⒈⑧,℃0Μ靠在他身上,额头蹭着他的下颌,但什么也没说。
  肖恕吃饱后不一会儿就走了,未处理的分内公务积压在他书桌上,他有得累。
  进屋后,东不嵊才后知后觉地闻到空气里的食物香气。
  “你煮东西了?”他挽起袖子走到餐桌前,“我也要吃。”
  东妸别着手,眼睛落在他沾着灰尘的裤腿上,她攥着湿透的手绢,有点尴尬:“都被小叔吃完了。”
  男人明显很不满,他松了松领带,微微俯身,温和地教育她:“不要随便给别人做饭吃。”
  “小叔不是别人,”她嘀咕,“是小叔啊。”
  说完后,她马上跑到厨房里,没看到身后男人霎时阴下来的脸色。
  厨房里还有一点汤,她把它们都盛出来,浓郁的汤底散着清香,是鸡肉去腥后特有的清甜味。东妸忙前忙后地给他挂外套,拿毛巾给他擦头发。
  一碗汤水很快见底。
  这个房子永远会是那个冷清的空旷的房子。没有没有这碗鸡汤,没有他睡觉时习惯搂在怀里的温软身体。
  如果没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