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苏百舸大笑。
  回到家, 苏征一个人在，饭菜已经做的差不多了, 摆了一大桌。苏征同两人道：“去洗洗，马上好，你阿姨和若愚去她姥姥家过年了，今天咱爷儿仨过。”
  苏百舸觉得李素华就不在, 当然也没多问，景行就去厨房帮忙了，他打开电视随便看，正在播放《春节七天乐》, 这个节目这两年好像还挺火的，请的都是大明星，苏百舸刚想换台，想了想还是停了下来，看看程氏兄弟是怎么操作的，多少了解点。
  “好了，开饭。”苏征和景行很快过来了，苏百舸便去厨房帮忙端菜，景行递给他一瓶酒，“拿着酒杯。”
  苏征道：“咱们少喝点，一会儿带你俩出去玩。”
  苏百舸道：“我懒得出门，多冷啊。”
  “那就在家看电视，你不出门就应付来拜年的，我和你哥去。”
  “不是吧。”每年拜年的一波又一波，苏百舸更懒得应付，“算了，去哪儿？”
  “你想去哪就去哪。”
  三人在桌子旁坐下，苏征先开了个场，一人喝了一杯，然后就是景行，景行道：“叔……”
  苏百舸看了苏征一眼，朝景行道：“唉，你该叫公公了。”
  景行：“……”
  苏征差点被苏百舸膈应死，虽然说他俩怎样他懒得管，可是让景行叫他公公，这不是成心膈应他吗？
  两人都尴尬了，苏百舸就爽了，自己吃菜。
  景行想了想，还是没搭理他，道：“别搭理他，叔我敬你，给你拜年，过年好。”
  “嗯。”苏征忍不住又抽了苏百舸一巴掌。
  苏百舸：“有错吗？你不是每天夸景行各种好，现在成你半个儿子了，不开心？”
  苏征：“我怎么就这么想揍你呢。”
  苏百舸自顾道：“给你们重新介绍一下吗？”
  景行：“苏小舸你可以了。”
  苏百舸终于安静了，一边吃菜一边看他的电视，感叹道：“当艺人也不容易啊，真够拼的，你说做这种节目，多辛苦。”
  苏征：“做什么不辛苦，除了你，就这么坐着，天上给你往下掉钱花。”
  苏百舸失笑，道：“对了，通知你一声，我也准备去留个学，以保证天上不掉钱的时候，我自己能挣点。”
  苏征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从他儿子嘴里吐出来的，好一会儿才道：“好事啊！去年你转校的时候爸就让你出国，你自己不去，这下好了……那个，你等着就行，爸给你安排。”
  “我哥已经给我准备的差不多了。”
  “……好吧。”苏征看向景行道，“那我再给你打电话。”
  景行点点头：“嗯。”两人又喝了一杯。
  苏百舸：“你俩悠着点儿。”
  苏百舸带着景行回家过年，三人热热闹闹的，苏芸一个人却冷清得紧，往年有景行张罗，哪儿哪儿都妥妥当当的，今年她一个人过年，突然就觉得没意思得紧，连吃的都懒得做了，除夕的时候景行和苏百舸都打了电话回来，可是她没接。
  想起那天的事情心里就不舒服，不知道是该怨景行还是该怨苏百舸，过不去那个坎儿。
  也不知道他俩怎么样，她不痛快了，那俩孩子肯定也不高兴，大过年的……
  可是怎么办呢？她就是别扭，从心里头别扭。
  大年初一苏芸一个人在家里窝了一天，晚上也懒得出门走走，吃了饭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半个小时过去了，电视里演的什么她一点也不知道。
  十来点的时候，门铃响了，苏芸盯着门看了一会儿，感觉应该不是景行两人，于是起身去开门。
  来的是陈丽的妈妈。
  “这么安静，景行呢，出去串门了？”
  苏芸：“没，今年没回来，姐姐坐。”
  陈妈妈叹了口气：“唉，大了，说话景行有了家，过年可不是就你自己了？今年是怎么没回来？”
  “有点事赶不回来了，我就让他干脆别回来，忙他的去。”苏芸随口道。
  看着陈丽妈妈在沙发上坐下来，苏芸突然就有些不认识她，一头的黑发半年时间就全白了，额头上的皱纹深深的留了下来……这还是她记得的那个陈妈妈吗？这人一贯的爱美，出门总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跟个小媳妇子似的。
  “姐姐，你这半年变化可有点大。”
  陈妈苦笑：“谁见了都这么说……我也知道，可你说丽丽和军军……”
  陈妈说着哽咽了：“我这心里过不去，好好的突然就没了，我白发人送黑发人，老了老了，老伴儿没了，儿女……”
  看着陈妈捂着脸说不下去了，苏芸把桌上的纸巾往那边推了推：“姐，我知道你心里苦，想哭你就哭吧，哭了就好了，自己也得保重，不然孩子们在那边看着你，也难受。”
  不知道哪句话说到了陈妈心里去，老太太突然就嚎啕大哭起来，肩膀疯狂的抖动着，一脸泪水擦都擦不干。
  好一会陈妈才恢复了，两眼都肿了，苦笑道：“唉，也就在你这儿……平时我都不想出门，谁也不愿意见，怕万一见了谁想起什么。”
  苏芸叹了口气，手指在她肩上安抚的揉捏着。
  陈妈道：“叫景行回来吧，赶不上初一赶十五，看着孩子们在跟前，才踏实，心里有着落。”
  苏芸心里也难受，点点头道：“嗯。”
  陈妈坐了一会儿就走了，苏芸坐在那一个人发呆，想陈丽和陈晓军，想景行和苏百舸。
  人也是，脆弱得很，突然说没就没了，明明前一刻还活奔乱跳的在你眼前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