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二章:言大小姐
  老爷子的头发胡子都白了有百分之八十了,脸上的老年斑也清晰可见。
  他记得他第一次通过视频和这个老爷子见面时,对方虽然也老,但是看上去还比现在年轻不少。现在看着,像是比那时候老了七八岁似的。果然,病魔催人老。
  “你总看着我做什么?”老爷子看了他一眼,笑呵呵的说,“我脸上有脏东西?”
  言溪勉强一笑:“没有,我其实在看那盆花,并没有在看你。”
  “唉,我就知道我老头子不好看,没有人会看我。”老爷子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但是脸上都笑容却表明他现在的心情还是很好的。
  任嫣连忙讨好的说:“怎么会,我就很喜欢盯着您看,干爹,您还不算是老,最多算是壮年。”
  “行了,这种假话就不要再说了,我们家又不是没有镜子。”老爷子大笑两声,随后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咳……咳咳……”
  言墨站了起来,轻轻拍着老爷子的背部,紧皱着眉头。
  老爷子的情况,的确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让老爷子住院。
  “爸,明天我们再去医院检查一遍吧。”他拿手帕擦了擦老爷子嘴角的残渣,然后把手帕放在一边说道。
  老爷子看向他,一脸诧异:“明天?我不是昨天才去体检过吗,怎么明天还要再过去一趟。”
  “是医生的主意,说是好像在您肚子里发现了一个肿瘤,但是又不是很确定,所以明天再去拍个片子。”言墨撒谎眼也不眨一下。
  老爷子将信将疑:“不会是因为我病情恶化了,所以你们骗我过去住院吧?”
  “不是,明天真的只是去拍个片子,不会住院的。”言墨微微笑着,很是温润的样子。
  言溪看着他们,忽然忍不住开口了:“你就实话告诉他能怎么样,他就是病情恶化了,他自己的身体情况,为什么不敢让他知道?”
  “言溪!”任嫣骤然站了起来,而后看着老爷子,声音又小下去,“干爹,您别听他胡说,您的身体还很好,不需要住院。”
  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叹了一口气:“其实你们不说我也知道,我自己的身体什么情况我明白,你们也别怪言溪,他也没有恶意。”
  “谢谢,但是我不用你帮我说话。”言溪说完,转身上楼了。
  剩下的三个人都有些莫名其妙,因为言溪显然是生气了,却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生气。
  “我去看看他吧。”任嫣其实并不想过去看对方,但是还是这样说道。因为她知道,老爷子一定放不下言溪。
  任嫣走到言溪的房门前,敲了敲:“我是任嫣,开门,我有话跟你说。”
  言溪放她进来了,脸色却还是不好:“你过来干什么。”
  “我过来当然是来哄你的,言大小姐,你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任嫣半是讽刺半是认真的问道。
  言溪皱起眉头:“谁是大小姐?”
  “你啊,莫名其妙的生气,骄傲的不行,你不是大小姐还有谁是大小姐?大小姐,现在告诉我吧,你到底为什么生气?”她做到了言溪身边,定定的看着对方。
  她觉得,他们刚才并没有做什么,更应该没有惹到言溪才对。所以对方为什么生气,她是真的想不透。
  “你们像一家人,我像位不速之客,我这位不速之客又说错了话,所以是你们看不惯我了,不是我在生气。”言大小姐如此说道。
  任嫣愣了一下,随后嗤笑出声:“说你是言大小姐还真的没有冤枉你,我们什么时候看不惯你了?你说错了话是事实,但是我们也并没有怎么怪罪你吧,怎么能自己就委屈起来了。”
  唉,分明是个男人,怎么在这种时候就这么小心眼。
  “我知道,虽然你们一直说着接纳我,但是我毕竟不是在海城长大的,老爷子一直说着想念我,但是在他的眼里,只有言墨才是他的儿子。”言溪的声音忽然低哑起来,听起来有几分哀伤的味道,“我对于他而言,只是怀念妻子的一件物品。”
  闻言,任嫣的眉头不由蹙了起来,她沉静的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事实就是这样。”言溪冷笑了一声,而后从枕头底下掏出了一张照片,“这是放在老爷子床头的照片,我拿出去复印了一张,这个女人,是不是和我长的很像?”
  任嫣拿过照片,看了看。照片上的一位少妇,看上去约摸三十岁的样子,极其的漂亮,说是倾城倾国也不为过。
  她和言溪,的确很是相像。特别是眼睛,都是一样的漂亮勾人。当然了,言溪的眼神更为冷冽一些,这是个人特性所致。
  “是有些像,但是和言墨也很像,你们是母子,当然应该相像。”任嫣苦口婆心的说,“你不能因此就认定老爷子是在借助你怀念妻子。”
  言溪神色很冷:“你现在对我印象不好,也不喜欢,自然会站在他们那一边。”
  这话真的是有些无理取闹了,任嫣头疼的想。她为什么要来安慰这个人?这个人就算是生气了,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算了,你非要钻牛角尖我也没有办法,我走了,你自己慢慢琢磨吧。”任嫣站了起来,打算离开。
  言溪又冷冷的说:“你果然还是更向着他们,厌恶我。”
  “我记得你今天才说了不想被我厌恶。”任嫣回过头,看着他,“但是你现在的这副样子,真的叫我厌恶。”
  一点也不大度,死钻牛角尖,固执、别扭,一点也不像是一个男人。
  言溪愣住了一会儿,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反应过来了。确实是自己无理取闹了,可任嫣已经走了,他一时半会儿又拉不下脸去道歉。
  他刚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中邪了一样就把那句话说了出来。或许是,他本来想要融入言家的,但是就在刚才的某个瞬间,他发现,他根本就融不进去所以他一时失了智。
  “我怎么……变成这样了。”言溪抱住自己的脑袋,痛苦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