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一张雪白的脸从门外探进来,栩栩如生的脸庞上镶嵌着一双人的眼睛,因为大小不合适,较大的眼珠高高凸起,里面满是邪恶和怨毒,几行血水淌过脸颊,像几行血泪,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尤为恐怖。
  是木偶boss!
  木偶boss走进密室,露出沾满鲜血的双手和裙摆,幽幽地说:“你们想对我的好朋友做坏事……我要惩罚你们!”
  木偶boss一出现,白衣怨灵就害怕得直发抖,恨不得马上遁走,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忍住害怕留下来了。
  那个刚活过来的木偶人乖巧地站在一旁,只盯着云叙白两人没有动作,大概是想听木偶boss的指挥。
  “贱人,原来你也在啊,看到我怎么不躲起来了?”木偶boss发现了白衣怨灵后,表情瞬间更恶毒了,注意力开始分散。
  两个有恩怨的怨灵npc碰头了,云叙白心思活络起来,瞬间有了主意。
  他给娇淮递了个眼神,轻轻碰了碰他的打火机。
  娇淮和他配合惯了,秒懂。
  云叙白笑了笑,漫不经心地问木偶boss:“妹妹,你的眼睛换了吗?好像和之前不一样了。”
  经云叙白提醒,木偶boss轻轻抚摸那双不适配的眼睛,得意地对白衣怨灵说:“看到这双眼睛了吗?这是爸爸的眼睛,我要,他就亲手挖下来给我了……嘻嘻……我说过,爸爸永远只爱我一个。”
  白衣怨灵闻言,眼球爆凸,喉咙里发出嘶哑愤怒的声音。
  听到白衣怨灵发出这种声音,木偶boss的脸更扭曲了:“你是哑巴,爸爸想要个健康的孩子,所以有了我。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只能活在暗处?我不能和任何人说他是我的爸爸,我只能以朋友的身份认识你,就连被你害死后!他也只为你愧疚悔恨,只为你打造木偶!”
  木偶boss声音越来越凄厉,话音突然一转,抚摸着脸颊,自欺欺人地说:“不……木偶是爸爸做给我的,他想召唤的也是我……”
  “砰!”的一声,刚刚活过来的木偶人被云叙白割了头颅,摔在地上,变成一堆废弃的木头。
  “呼啦……”另一边,没活过来的木偶衣服上着了火,娇淮转动手上的打火机,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哎呀,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聊,很精彩的故事,令人叹为观止。”
  云叙白单脚踹翻着火的木偶,火势瞬间蔓延到其他木偶身上。
  木偶boss看着逐渐焦黑的木偶,傻了。
  第68章 短篇灵异漫画(木偶工厂7)
  “你们竟然敢烧我的好朋友!!”木偶boss目眦尽裂, 木偶的脸再像人,也有一种假脸既视感, 做这种大幅度的表情显得格外诡异。
  “我不是故意的。”娇淮把手背在身后,一脸无辜,脆生生地问:“姐姐可以原谅我吗?”
  “原谅你?可以呀……”木偶boss瞬间凑到娇淮眼前,凸出的眼球盯着他,唇角勾出一个瘆人的笑容,像一条毒蛇瞄准了它的猎物:“那你留下来当我的朋友吧……嘻嘻……”
  木偶boss朝娇淮纤细脆弱的脖子伸出细长的手指,冷厉的阴气扑面而来, 生理性的鸡皮疙瘩顺着脖子爬上脸颊, 在指尖即将划上皮肤前, 娇淮使用了瞬移技能。
  木偶boss扑了空, 转身追去,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利刃抵在她面前,阻挡了她的去路。
  她抬起头, 看到一张清隽的脸,明明带着笑, 眼里却清冷无温。
  “你留不下他。”云叙白散漫地说:“你自己留在这黑暗的地下室里, 和你的朋友一起灰飞烟灭吧。”
  密室里的火越烧越旺,木偶boss看着被大火烧得越来越丑陋的木偶,充满死气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暗红:“你们谁也别想离开……”
  木偶boss扯起细细的嘴角, 诡异地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云叙白背脊忽然窜起一阵寒意,一股血腥恶臭的气息喷洒在颈后, 恶鬼就在身后!
  云叙白忍住回头的冲动, 立刻朝着身后使用了道具“顶你个肺”!
  一股半透明的人形气流从云叙白身上穿出, 握拳顶向身后!
  风声卷起, 犹如一声凶狠的咆哮,原本以为可以得手的木偶boss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锤了个正着,魂体被凌厉的气流一撞,竟然脱离了木偶。
  那双人的眼球失去阴气支撑从眼眶脱落,在地上滚动几圈,沾满灰尘,黯淡无光的木偶重重摔在地上,往火源处擦行……
  白衣怨灵发出沙哑凄厉的叫声,云叙白回过头,看到白衣怨灵疯狂地扑过去,化作一道白光,钻进木偶里。
  木偶猛烈摆动,再次得到控制,在火堆前堪堪刹住,摇摇晃晃的飘上半空,空洞漆黑的眼眶里冒出阴沉的红光。
  木偶boss的魂体脱离木偶后才露出真容,她脸颊上有几道狰狞的划痕,但可以辨认出她就是报纸上刊登的受害者之一。
  云叙白记得,她的照片就在白衣怨灵的旁边。
  白衣怨灵进入木偶后怨气变得十分强盛,木偶boss却变得透明虚弱,在阴气的压制下微微颤抖,转身就逃。
  白衣怨灵扯出一抹怨毒的笑,出现在她身边,捏住她的脖子拖到那双眼珠子前面,手指插进她的眼睛里……
  “什么情况,木偶boss变弱了,白衣怨灵变强了?”娇淮压低声音,眼里满是惊讶。
  云叙白平静的眼神终于有了丝波动:“情况有变,快走!”
  那些木偶尽数被毁,密室里浓烟渐多,氧气稀薄,也确实不能再呆下去了,娇淮握住云叙白的手腕,用瞬移带他离开密室。
  密室外的地上有一大滩暗红的血渍,云叙白离开密室前还看了一眼,男玩家的尸体已经变成了木偶。
  女玩家不在密室外,应该是逃了。
  “去哪?”娇淮问完,忽然感觉自己像个司机,瞬移是他的交通工具,云叙白是他的乘客。
  云叙白沉声说:“上去,找厂长。”
  “好。”云叙白的态度让娇淮知道继续待在这里会有危险,他一刻也不耽误,带着云叙白跨出一步。
  视野一换,这一步让他们跨越了一个场景。
  他们再次出现在厂长办公室前。
  办公室的门上有几个鲜红的血手印,里面透出浓烈刺鼻的血腥味。
  “漫画剧情是可以由玩家主导的,对吧?”娇淮看着办公室的大门,若有所思:“我感觉场景的切换一直在跟着你的需求走。”
  “推测的剧情合理,就会达到这种效果。”
  云叙白看向娇淮,发现他的脸已经恢复正常,眼睛变回澄澈的颜色,少了几分邪气。
  “你的木偶特征消失了。”云叙白轻声说。
  娇淮撩起袖子,上面的印记也消失了,他惊喜道:“毁掉木偶果然是正确的!你快检查一下腿。”
  云叙白依言检查,他的木偶特征也消失了,想来其他玩家也恢复正常了。
  他思虑片刻,再次给蝴蝶发了定位,简洁说了事情经过,免得其他玩家线索滞后,被怨灵钻空子。
  快速发完信息,云叙白推开门,一眼看到倒在地上的厂长。
  厂长双目被挖,脸上布满血痕,脖子上缠着一根绳子,像拴狗一样绑在柱子上。
  地上有把染血的刀,血肉模糊的一截断手横在血泊里,僵硬发白。
  厂长的断臂上强行接了一节木偶的手臂,断口处还在源源不断地流血。
  血沿着木偶手臂滴落,发出接连不断的“滴答”声。
  上上个场景里,木偶boss和厂长说变成木偶就不会痛了,原来不是随口说说。
  她竟然想亲手把厂长改造成木偶。
  娇淮看着这血腥的场面,嫌弃地点评一句:“啧,这也太丑了,一点美感也没有。”
  这是美感的问题吗
  云叙白淡声道:“回去把价值观抄十遍交给我。”
  娇淮:“…………可以拒绝吗?”
  云叙白一笑:“抄二十遍。”
  娇淮闭上了嘴巴。
  云叙白用纱布止住厂长的血:“不能让他死,白衣怨灵一定会过来,他是我们的筹码。”
  “白衣怨灵不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娇淮蹙眉。
  “曾经是,现在不是了,她表面上是帮我们找木偶,实际上是想利用我们夺回厂长做的那个木偶,里面有厂长的执念,可以让她变强,不再受木偶boss的压制。”云叙白冷笑一声:“她变强后第一件事就是挖木偶boss的眼睛复仇,本质上还是个邪恶的鬼,解决完木偶boss,就轮到我们了,怨灵可以利用,但不可以信任。”
  娇淮明白了,白衣怨灵其实一开始就说谎了,她说木偶boss是她的朋友,实际上木偶boss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妹。
  她表现得柔弱可欺只是为了获取玩家的信任,刚变强就原形毕露了,恐怕那起凶杀案还有内情,谁才是恶人还不好说。
  “叮。”游戏app收到一条新短信,蝴蝶回了信息,是一条仓促的语言:“鬼在我们这边!”
  这时,厂长醒了过来,他看不到东西,十分茫然。
  云叙白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懒懒散散地给蝴蝶发了一条语言:“你和鬼说,她爸爸在我们手上,让她到办公室来。”
  厂长眼前一黑,再次被吓晕。
  “什么?!!玩那么大的吗?!!!”蝴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发来一串颤抖的感叹号,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的震惊。
  但蝴蝶照做了,一分钟后她再次回复:“鬼去找你了!”
  云叙白把厂长弄到椅子上,用那根绳子随便绕了几圈——人质就要有人质的样子。
  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上的血,云叙白笑了笑,脸颊上的酒窝转瞬即逝:“娇淮,做好准备,客人马上要来了,她可能会想抓你当人质交换。”
  娇淮笑得像个小帮凶:“那也要抓得住我才行。”
  过了大约一分钟,云叙白感觉有什么湿冷的东西轻轻贴在了他肩上,这一次的感觉比以往都要危险。
  他压下刀刃,厂长的脖子上瞬间出现一道新的血痕:“这把刀有多锋利,你应该见识过。”
  只要她没办法一击杀死云叙白,他就能让厂长人头落地,她不能冒这个险。
  白衣怨灵现身,转到云叙白面前,她把厂长的眼睛重新塞进了眼眶里,哀怨地看着他。
  “我们来谈谈吧?”云叙白对她温柔一笑。
  白衣怨灵没回应,僵硬地转了转脑袋,视线落在娇淮身上,突然朝娇淮伸出手。
  云叙白早就预测了她会这样做,娇淮哪能站着给她抓,刚察觉到她的意图就瞬移到了另一边,笑嘻嘻地说:“抓不到我的,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白衣怨灵抬起纤细的木偶手指,点了点云叙白,又指了指自己,露出悲伤的表情,用唇语说:“朋、友。”
  云叙白替她翻译道:“你以为我们是朋友,但没想到我会绑架你爸爸,你很难过?”
  白衣怨灵点点头。
  云叙白笑了:“我看起来有那么好骗吗?”
  一声重响,办公室的门被撞开,几个玩家闯了进来——他们是被漫画场景强行召唤过来的,自己肯定不会鲁莽地破门而入。
  蝴蝶人还没有站稳,就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惨白假脸,紧接着,尖利的指甲掐进脆弱的脖子,她被当成玩偶一样提了起来,发出压抑的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