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有女名臻臻
  万老先生说的这一位至关重要的药材是万家的传家宝,本来是子子代代传下来的东西自然是有些年头了。只不过如今人命关天,又是整个姑苏城中最乐善好施的沈家有难,所以倒也顾不得那么多。
  子孙自然有子孙的夫妻。倘若子孙没志气,即便是有千金万两的传家宝也没办法立誓传家。于是这一味被世世代代的万家人传下来的药材就救了刘紫诺一条命。
  而刘紫诺醒过来的时候,女儿臻臻已经有了自己的姓名。桃之夭夭,臻臻其叶。寓意着繁盛而美好。
  春苑的花开了,在床边有着淡淡的香气瀛寰在身边。刘紫诺和沈长安所居住的春苑本来就是苏悦芯精心选好的地方。位置宽敞别院精巧十分。前后约有十多间房舍,花厅后院一应俱全。
  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府邸一样。这也是给了他们夫妻二人自己的小空间。至少关起门来自成天地。
  刘紫诺还记得自己刚醒的时候,沈长安正抱着臻臻在窗边一边呐呐的说道:“臻臻,你瞧见了吗?窗子外面的花树是杏花,这个时候杏花微雨湿轻绡是最美好的景象,你娘亲最喜欢的便是这样的日子。”
  她的嘴边含了一丝笑意。那日他们两人琴笛合奏的时候可不正是这杏花的时节?
  而后她记得如今自己自从在府中万事万物没有不顺心如意的。虽然女子生产如同迈入鬼门关,可是闭上眼睛沉沉睡去的前一刻,她还记得一向脾性内敛不欲让外人探究自己内心的沈长安一番表白情真意切。
  言和意顺,似漆如胶。这不就是她一直以来所祈求的吗?她想起那日自己与姐姐终于和解站在卿云阁的高阁之上的时候,姐姐的眼底是温柔流淌也是安然从容。
  她们姐妹少年奔波流离失所,如今终于求仁得仁。
  府邸之中尤其以春苑的的春景最盛,风和日暖的时候苏悦芯带着丫鬟婆婆们带着新晋上来的绿潇纱送了过来。
  刘紫诺斜倚在床上看着女儿翻身打滚的玩闹,心底不仅翻涌出万般柔情来。瞧见婆婆,连忙坐起身来准备下地行礼。苏悦芯却让紫苏上前按住了她的动作。
  一边笑道:‘你身子才刚好一点,做这些虚礼做什么?’一边命人将绿潇纱抬了上来,又亲自拾起金锤小鼓逗弄着孙女臻臻说道:‘如今天气逐渐热了起来,春苑多是盛开的花草树木,更是有了一些蚊虫鼠疫之类的。臻臻如今身子还弱,你又是大病刚刚好了。便也寻不得香薰。’
  臻臻好奇的看着苏悦芯,澄澈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看得让人心底都宛如被羽毛轻轻抚弄了一般。苏悦芯稀罕的不得了,抱起了臻臻坐在了床侧说道:“正好外面晋上来一些绿潇纱,网口细密,且通风不说而且看着也是清亮十分。我便让人都带了过来给你的东暖阁按上。”
  刘紫诺心下有些感动又有些愧疚,觉得自己来到这个家之后从来没为这个价做过什么,反倒是婆婆时时刻刻的照顾着自己。
  自己不曾侍奉尽孝,让她有些无地自容。
  “婆婆,这......这纱您先安吧。”
  苏悦芯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眼底满是温柔;‘傻孩子。我们那边自然也有。这些事情你都不用操心,养好了身子等臻臻大一些了可以让长安带着你去探亲。’
  一边说着,又转头看着紫苏:‘去,将珍珠衫也拿过来。’
  紫苏应声答是,而后便有几个穿着绿绸的侍女端着烘漆的小托盘走了上来,掀起上面的一层柔软的湘布,里面是一件看上去颇为华贵的用颗粒饱满的珍珠镶嵌编织而成的外衫。
  苏悦芯伸手拿起这外衫,便有玲玲的珍珠声音作响。格外动听。就连屋子里也被这莹白的珠光照耀着有些让人晃花了眼睛。
  她将珍珠衫递到了刘紫诺的手中,触手温凉。而刘紫诺却心下又酸又涩说不清的各种滋味在心头酝酿。
  她抬头看着苏悦芯,颤声的喊道:“母亲____”
  苏悦芯眼底含笑,又有几分愧疚:“我先前并不知道这是你母亲的遗物,这东西早就该给你的。倒是我的不查。如今给你也算是圆了你的心愿了。”
  刘紫诺年幼时候丧母,只听姐姐说过母亲的遗物被父亲送到了沈王府中,如今再度得见尽管母亲的容颜已经模糊不清,可是这珍珠衫确实这个世上最后的能够怀念母亲的东西。
  她的眼眶湿润发酸,再也忍不住抱住珍珠衫哭了起来。
  而年幼的臻臻瞧见母亲哭泣落泪,也不知道为何坐在苏悦芯的怀里哇哇的打哭了起来。场面一时混乱起来。
  再说如今有了臻臻之后,刘紫诺和沈长安原本的寝居自然也多了许多婴孩用的玩意东西,只不过规制整理倒是其次,沈长安不愿让刘紫诺住的地方有丝毫不妥。亲自找来了鹅梨帐中香这种大夫看过说是无害的熏香来放在莲花铜炉里,有找到了同昌公主所制造的连珠帐子。
  端的是风雅无边,夫妻二人晚上哄了孩子之后便常常在这帐中说话。刘紫诺说起今日白天婆婆苏悦芯送过来的珍珠衫的事情,颇有些感慨的看着沈长安。
  ‘关于那珍珠衫的来历,是你告诉母亲的吧。’
  沈长安揽住爱妻,沉沉说道:‘自然。那是你最后的念想了,一件珍珠上对母亲而言不算是什么,可是却是你的至亲至宝。’
  刘紫诺心下宛如暖流趟过一样,靠在了沈长安的怀中:‘那天你说,之子于归,与子同归,这话是真的吗?”
  男人吹灭了蜡烛紧紧的抱住怀中小小的人儿,轻声说道:“这些话,我对你何曾有假?”说着便搂住了她吻了吻她的额头说道:‘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