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怎么可能会在殿前落选
  秋雁一路出了京,便往东郊而去。
  她才随着李家人一同上京,尚且没有几日,对京城的地形还不大熟悉。
  好在,这往东郊的一路,秋雁倒是都已经跑熟了。
  从东城出了京城,不远处有一座城隍庙。
  穿过这城隍庙,往后山而去,是一座小小的竹林,竹林之中,还有一间小小的茅草屋子。
  原本,那茅草屋并无人居住,可是这几日,却来了一位关东的贵公子,住在里面。
  说起这位贵公子的名头,在关东也算是能排的上名号之人。
  他姓吕,名舍,字道薄。
  吕舍家中本也算得上是关东首屈一指的富商,只是几年之前,不知为何,突然没落下去。
  好在,这吕舍自幼,除了学商之外,还读过不少书。
  在落魄的那几年,吕舍便靠着一手好诗,出了名。
  不仅仅是在关东,即便是在整个中原,若是说起道薄之名,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即便是先帝在位的时候,也曾经在朝堂上夸赞过道薄先生写得一手好诗,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李悦才与吕舍得以一面。
  只见了一面,李悦便被吕舍满身的才华吸引。
  两人一见钟情,随即便陷入了热恋之中。
  吕舍与李悦商定,择日便上门求娶。
  不成想,朝廷一纸诏书,为新帝选秀。
  李悦年纪恰好,加上容貌出众,自是被李家寄予厚望。
  就算是李饵,也指望着若是李悦能在宫中占据一席之地,他在李家也算是扬眉吐气,总不至于一直瞧着自己那个四弟的面色过活。
  终于,李饵还是决定,将李悦送上京城。
  吕舍一路相随,几次想要找时机将李悦夺下,可全部以失败告终。
  秋雁在茅草屋前下了马,依稀之间,听到茅草屋内传来了一阵阵琴声。
  在那琴声之中,还夹杂着一个十分清丽的男子声音。
  “情断愁肠,魂归关东,数不尽哀怨情仇。”
  只听了一句,秋雁便听出那是吕舍的声音。
  她上前轻轻叩动柴扉,低声道,“公子,是我,秋雁。”
  秋雁的话音才落,那琴声便骤然停了下来。
  紧接着,便见吕舍拉开屋门,一脸期待地望向秋雁。
  他的目光往秋雁身后望去,奈何却什么都未曾看到。
  秋雁知道,吕舍一直期盼着能够再见李悦一面。
  可是自从进京以来,李饵将李悦看守得越发严格起来,两人别说是见面了,李悦就连离开客栈都难。
  见到秋雁身后空空如也,吕舍长叹一口气,垂着脑袋,原路退了回去,坐在琴边。
  “公子。”
  秋雁随着吕舍,慢慢地走进茅草屋内,瞧了一眼吕舍落寞的侧脸,微微叹了一口气,“小姐有书信让我带给公子。”
  秋雁说着,便将手中的字条往吕舍面前递去。
  不曾想,吕舍只是微微瞥了一眼,甚至都未曾接过,便摆摆手,“你拿回去吧。”
  秋雁不可思议地望着吕舍,诧异地抖动着眉角,惊讶地凝视着他,“公子都不打开瞧一瞧,这里面写了什么吗?”
  “写了什么?左不过只是寄托一片情思。只可惜,若是不能相见,那些情思又有和用呢?”
  “公子!”
  秋雁心中骤然升起一股恼意。
  她几步上前,盯着吕舍,“小姐对你一片痴情,难道你连看看她的心思都不肯吗?”
  吕舍闻言,扶住琴弦,抬起眼,盯着秋雁。
  他双眼发着些许红色,看得出来,定然也是早已经哭过数回了。
  看到吕舍的双眸,秋雁那些埋怨的话,倒是全部都咽了回去。
  就在二人还要再说两句之时,柴扉却被人一把推开,一个高身大汉站在门外,看着屋内两人。
  “你们做什么?”
  吕舍猛然站起身,快步上前,盯着那大汉。
  大汉并未答话,而是侧过身子,望向从屋外走来的一位锦衣公子。
  “身为男儿,失去自己的情人,却只能躲在这茅草屋中,假装深情,却不能想些法子。堂堂的吕道薄,我看也不过如此。”
  吕舍盯着来人,诧异地上下打量了一圈,这才面露喜色,迎上前,“公路兄,怎么是你?”
  对这位公路兄,秋雁也算是有所了解。
  在关东,他也算是鼎鼎有名的人物。
  只是,和李家还有吕舍家都不同。
  公路兄靠得是一股子蛮力发家,做的都是最末等的生意。
  可这位魏公路,却是个翩翩有礼,文质彬彬的公子,这在关东境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道薄兄啊,这李家妹妹马上就要被送进宫中了,你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念这些酸诗滥调?难道,你真的要眼睁睁地瞧着自己的爱人,就这样入了他人的卧榻吗?”
  闻言,吕舍的头埋得更低了。
  他长出一口气,“我也不想啊。可这选秀乃是天子定下的,送悦儿进宫,也是她父亲的主意。我一个潦倒书生,有什么法子能改变如今的现状呢?为今之计,于我而言,最好的法子,也是等着选秀之中,悦儿不被皇帝看中罢了。”
  魏公路的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手中的扇子啪嗒一声合住,在掌心之中点动两下,略带不满地凝望着吕舍。
  “吕道薄,亏你还是关东富户之后,一手诗也写的不赖,怎么你竟然能说的出这番话?”
  才刚刚见面,就被魏公路如此讽刺,吕舍的脸上挂不住,面色也难看了许多。
  “我且问你,李家妹妹姿色如何?”
  吕舍垂着眼,思量了一会,点点头,“悦儿生得精致,秀美。别说是关东,即便是京城这些女眷,也是无人能敌。”
  “李家妹妹自幼便被以礼乐诗书相教,处处都将她教得大家风范。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婀娜身姿,跳起胡人的舞蹈来,更是楚楚动人,这样的妙人,怎么可能会在殿前落选呢?”
  分明每一句都是赞扬李悦之话,可是落在此刻的吕舍耳中,只觉得越听越怒,全身都打着颤抖,手背发白,满脸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