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法
  太子沮丧失望的神情, 这次被大家看到了。
  太皇太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笑道:“等保成长大了, 再抱四阿哥。现在保成力气小, 抱不动。”说着话,牵起他的小手,往正殿方向走。
  太子低头看看贴着手背的诡异手指, 嘴角抿得更紧了些。
  康熙没把太子的失望当回事。抱娃本来就不是男人们该做的事。若不是太皇太后高兴, 太阿哥说要抱时,他就阻止了。
  此时搀扶着太皇太后另一边的胳膊, 笑着说:“皇祖母对孩子们太娇宠了。他们仗着皇祖母的疼爱, 来到慈宁宫, 一个个的都失了规矩。”
  太皇太后嗔笑道:“皇帝小时候还不是这样。在外面的时候像个小大人, 来到慈宁宫里才有点孩子模样。哀家还记得, 有一回是生谁的气, 把哀家最喜欢的蓝花玉瓶都摔了。哀家责怪你了吗?”
  康熙笑呵呵道:“没有。皇祖母把另一只也递给了孙儿,让孙儿再摔一次听响儿。孙儿的气恼,当时就消了一大半。皇祖母好教导, 让孙儿体会到在皇家人眼里, 什么事都不是事。就是价值千金的玉瓶, 我们看着不顺眼, 也能随手扔了。”
  “就是嘛。爱新觉罗氏流血拼命地打下这天下, 是要干什么?就是要过舒坦日子, 不受他人的束缚。慈宁宫是家, 在家里,非但没有束缚,也可以不用讲规矩, 咱们高兴怎么来就怎么来。”太皇太后望着前方笑道。
  太子想看看大阿哥在哪儿, 三阿哥在哪儿。想到嬷嬷们教导的规矩,走路不能左顾右盼,要目视前方,只好挺直了小身板跟着太皇太后的步子前行。
  大伙儿亦步亦趋跟在他(她)后面。方才一个小儿的失落神色,在众人的脑海里转瞬即逝,此时只顾专注地听皇上在说些什么,太皇太后说些什么。
  希望能从他们的话里分析出,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太皇太后心情好,除了把四位阿哥和两位公主叫过来一起过节之外。还叫了贵妃,淑妃,和七位嫔。
  开宴前,照例说了些敬祖宗,国泰民安,五谷丰登之类的吉祥话。
  最后,又说:“哀家听说最近大家伙儿都在调理身子,这就对了。伺候好皇帝,为皇家开枝散叶,这是正经。哀家今儿把话放到这儿,谁为皇帝诞下一儿半女,皇帝就晋谁的位份。”
  众人皆呼:“谢太皇太后隆恩,谢皇上隆恩。”口里的话是一样的,心境却大不相同。
  淑妃的病好了,重新摆上了绿头牌,这都七八天了,皇上一次还没翻过。最近她是身居简出。
  自从大阿哥搬去了乾东五所,皇上便很少再去长春宫。惠妃失落了一阵子后,也想开了。皇上不是她一个人的,也不是只有大阿哥一个儿子。不去她那里也正常。反正,她再怎么不受宠,也比大部分嫔妃强得多。
  郭络罗氏封了官,自已又得宠,宜嫔早从流产的阴影里走出来了,一心盼着有子。并且坚信着,用不多久就能再怀孕。她可是真正知道受孕秘方的人。
  荣嫔的心思此时全系在三阿哥身上。
  敬嫔王佳氏的娘家前不久捐的银子多,她在想,淑妃说的不是按捐银子的多少封位份吗?这怎么又说是按生子升位份。
  端嫔听到生孩子的话,暗自伤怀自己前些年夭折的女儿。不奢望有阿哥了,若是能再有一个女儿也好,后宫的日子也没有那么难熬了。
  僖嫔和安嫔的心思差不多,她们想伺候皇上,想为皇家开枝散叶,可皇上不翻牌子她们的牌子,她们能有什么办法。
  午宴很丰盛,几乎所有人的心思都不在吃上。不过,还是热热闹闹的吃了小半个时辰。
  宜嫔最出风头,妙语如珠,一会儿讲个小笑话,一会儿各种夸赞太皇太后、太子、大阿哥和三阿哥。
  太子听到谁提到自己,就朝谁望一眼;大阿哥根本不听大人们在说什么;三阿哥听不懂。只有太皇太后不停的应话,乐呵呵地笑。
  其次是荣嫔。不过,荣嫔就是话多,嗓门亮,说的话既没趣,也不招人待见。太皇太后应付着笑了两声。
  康熙看了几次佟宝珠,每次看她,她不是低着头吃东西,就是跟着傻笑。
  他发现了,整个宴席只有贵妃在认真的吃喝。如果把她去掉不算的话,那就是所有的人心思都不在吃上。
  就这么馋?
  暗自寻思着,要不要把她的菜品恢复贵妃定例的八菜两汤。又考虑着从御膳房提膳食太显眼,别人看到了说闲话。还是拨个厨子过去,在承乾宫里开小灶。
  想吃什么,做什么。
  反正四阿哥在承乾宫里,拨个厨子谁都无可厚非。国库是紧张,可吃能吃多少。顿顿十八个菜也养得起。
  淑妃注意到皇上往她们这边看了,她以为看的是宜嫔。
  现在宜嫔在淑妃眼里就是一朵带刺的野蔷薇,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还扎眼扎手。因为有宜嫔扎着她的眼,贵妃就显得没那么讨厌了。
  她往左边斜了一眼,向右边探了探身,低声道:“娘娘怎么不说话?”
  “你想听什么?”佟宝珠问。她以为淑妃又要给她添堵。
  “好听话,拍马屁的话。”淑妃哼笑道。
  过节的么,说几句别人爱听的,不是什么事儿。佟宝珠低声说道:“淑妃妹妹今儿的气色看着不错,首饰也别致。本宫观察了,这些姐妹里,数你的的首饰最抢眼。是在哪儿订制的?本宫也去订一套。”
  淑妃:“……”又斜了一眼正夸赞太皇太后见识广博的宜嫔,转头跟佟宝珠说话:“她要是生个儿子,还能把妹妹越过去封贵妃呢?”
  “谁呀?”佟宝珠问。
  淑妃:“……”这么不机灵的人,若不是家世好,怎么能封得了贵妃,掌管着后宫。别让人把贵妃也越过去,封皇贵妃。
  佟宝珠知道她说的是谁。
  不就是宜嫔么。
  今日的宜嫔,令她十分意外。
  原来以为宜嫔听她的话,喜欢往承乾宫里跑,是因为喜欢自己的性格,觉得自己说的话有道理。所以把她当成了朋友,当成了知心姐姐。
  今日发现……好像……不是……是喜欢跟上位者说话。费尽心思的说对方爱听的话。
  家宴也有不好的地方。太放得开,就暴露了一些人的特征。还是彼此客气拘束一些的好。
  无论什么宴,太皇太后都是提前退席。这次跟往常一样。不过这次她再三说不让皇帝伺候她,让皇帝留下来多陪倍嫔妃们。
  皇帝还是执意扶着她一起离了席,临走前交待人把太子送回弘德殿,把三阿哥带回去。
  太皇太后说的是让大家吃好喝好,但谁都不稀罕这几口,最重要的三个人都走了,再坐着不走笑给谁看呢?
  相继扶着自个儿的贴身宫女离开。
  唯一不想走的是大阿哥。他央求伺候三阿哥的嬷嬷,让三阿哥再跟他玩一会儿。
  两岁的孩子会玩什么啊,被大阿哥当成玩具一样揉来捏去的玩儿。
  三阿哥也是奇怪,被大人抱着的时候,扭来扭去的不安生,总想咧着嘴哭。大阿哥捏揉他的时候,反倒傻呵呵地笑。
  大阿哥特有成就感,玩儿的更加起劲。
  惠嫔自当没看见,扶着宫女的手,急步离开。儿子又不是她一个人的,让皇上和太皇太后去管吧。
  佟宝珠本想跟太子说两句话。出慈宁宫,看到他已经坐上了步辇,只得作罢。
  回承乾宫后,写了个字条交给了冬草。
  终于恢复了信使这件有趣的差事,冬草很积极,接了信便出去了,没多久就到了康熙手里。
  “皇上说让太子每月来一次承乾宫,怎么一直没再来?”
  他也想让去。这不是,不想自找麻烦嘛。
  上次太子去承乾宫。被太皇太后叫去问话,又听了索额图一顿唠叨。
  康熙把信收起来,继续和高士奇说话。
  “高大人说到哪儿了?”
  “启禀皇上,臣刚说到着人举荐施世纶入仕的事。待施世纶入了仕,再给他指门亲事,就算是在京城扎了根。他现在,在同他那帮狐朋狗友一起闲混,开了家客栈,还在收草药。文武双全之人,干商人的活儿,着实浪费人才。”
  开客栈他知道,自己是幕后大掌柜。但不能告诉别人。康熙问:“他收草药做什么?”
  “臣也不知。”高士奇道,“臣是听说,他在通宝钱庄借了五千两银子,是容若大人做的保。据说用途是收草药。”
  康熙吩咐旁边伺候的太监,“去把容若大人叫过来。”接着又对高士奇说,“真正有能力之人,什么事都能办的好。先看看他做生意怎样,能否赚钱。”
  纳兰性德最烦过节,今日特意跟别人调了班站在门外当值。听了太监的传话,取下腰刀递上去,便进了西暖阁。
  面对皇上的问话,不慌不忙道:“臣没问他做什么,臣相信他能把钱赚回来。”又不召见人家,问什么问。在施世纶的事上,纳兰性德对康熙有些不满。
  康熙:“赚不回来呢?”
  纳兰性德:“臣把钱还上,不就五千两银子嘛。为了朋友,臣乐意出这点钱。”又说了一遍,“臣相信他能把钱赚回来。”
  就在这时,门外的太监进来通报,说太子殿下求见。
  太子住进乾清宫之后,从未主动求见过。
  康熙道:“带他进来吧。”为免两位臣子向太子行礼,指了西边的屏风,对他们说,“你们两位暂避片刻。“
  身着黄马甲蓝锦褂的小男孩进来后,朝康熙规矩地行礼:“儿子胤礽参见皇阿玛,皇阿玛万福金安。”
  “平身吧。”康熙笑问,“太子有事?”
  “谢皇阿玛。”
  太子走到离康熙四五步远的地方站定后,答话:“儿子想请教皇阿玛一个问题。”稍顿了一下,又说:“儿子是准备请教老师的,可今日是节日,没开课。”
  “什么问题?”康熙问。
  屏风后面的两位臣子,虽然看不见太子的模样,但从郑重其事的话里,可以想象得到他一本正经的模样。
  十分期待他的问题。
  “子夏曰: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1” 太子奶声奶气道:“儿子想问,易色是何意?”
  屏风后面的两个人面面相觑。
  这段话出自《论语》。
  意思是,一个人能够看重贤德而不以女色为重;侍奉父母,能够竭尽全力;服侍君主,能够献出自己的生命;同朋友交往,说话诚实恪守信用。这样的人,尽管他自己说没有学习过,我一定说他已经学习过了。
  “易色”是不注重女色。
  跟一个五岁的小孩儿,怎么解释女色?
  康熙换了一下坐姿,看着小太子,反问:“你怎么想到这个问题?”
  太子面对大清国的帝王,他的皇阿玛时,总是有些胆怯。听到这个问题,更怯了。目光虚虚地望着康熙,有点想往门外退。
  老师说了,想要什么东西就要想办法争取。
  他快速地眨了几下眼睛,又为自己鼓了鼓劲,壮着胆子说:“皇阿玛说过,不耻下问,不惧上问,不懂就要问。儿臣不懂,所以来向皇阿玛请教。”
  女色,就是姿色,美人。自古英雄爱美人。但在娶妻的时候,要看重对方的品德,而不能看重姿色。
  他觉得这话说的不对。人长的好看,看见她就心生欢喜,想搂着她亲亲,想和她翻滚。若是娶个丑妻,看见她没丝毫兴致,开枝散叶都成了负担。生活中将会少许多乐趣。
  更有甚者,自己心爱女人死了,自己也不想独活。这能说女色不重要?女色是除了江山之外,第二重要的东西。
  甚至,有人把女色看得比江山都重要。那个有人,就是他英明神武的皇阿玛。
  康熙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好,怎么跟太子解释女色的问题。突然想到,两个有学问的人在。
  “你们两个出来,给太子解释贤贤易色是什么意思。”
  高士奇与纳兰性德对视了片刻,才一同走出来。朝着小太子的方向,打下马蹄袖行礼。
  “臣御前一等侍卫纳兰性德参见太子殿下。”
  “臣翰林院学士高士奇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正紧张地等待他皇阿玛的回答,突然从屏风后面跑出来两个人,吓了他一跳。怔了半天,才回神。抿了一下嘴唇,一本正经地说:“两位大人请起。”
  “谢太子殿下。”
  康熙冲他们摆了摆手,“都别再客套了,赶快为太子解惑。高大人先来。”
  “喳,臣谨尊旨意。”高士奇又向康熙施了一礼,这才不紧不慢地说话:
  “启奏太子,贤贤易色是指,人应该关注内在的东西,内在美。而不是只看外表,用外表判断一件事物。就比如说,臣的长相寡陋,但皇上慧眼识珠,透过表面看本质。看到了臣的博学多才,仍重用了臣。”
  康熙:“……”还可以这样解。
  有朝臣在,他皇阿额留给他的时间不多。
  太子立即接话:“吾明白了,谢谢高大人为吾解惑。”看向康熙,“皇阿玛,儿子还有一处不明。”接着说道,与朋友交,言而有信。与其他人相交,是不是也要言而有信呢?”
  这个问题好回答。
  康熙笑道:“这是自然。《傅子·义信》中有言:祸莫大于无信,无信则不知所亲;不知所亲则左右尽己之所疑,况天下乎?”
  太子道:“儿子明白了。谢谢皇阿玛为儿子解惑。”转话又道,“皇阿玛曾说每月带儿子去一趟承乾宫……”说到这里突然停下话,绷着小脸,一眼不眨地看着康熙。
  康熙:“……”朕没有,朕没说过,朕忘了。朕没忘,但朕是天子,天子行的是天道。做的事凌驾于众生之上,做的所有事都是对的。
  高士奇与纳兰性德用眼稍悄悄地交流了一下心思,大清国有太子聪慧如此,令我等臣民心安。
  康熙绷着表情连问:“朕是什么时候说的?上个月是吗?”
  是上上个月。
  太子十分后悔,这个问题憋到现在才敢问。他扬起嘴角,开心地笑,“皇阿玛,儿子这个月能去吗?现在能去吗?”
  众人:“……”原来不是请教问题,是想去承乾宫。这绕的圈子真大!
  佟宝珠让冬草送出去信后,就等着回信。这让她想到了,她以前同宿舍的同学。给男朋友发过求和短信,拿着手机等回信的样子。
  当时,特别不能理解这种心情。不回信拉倒,谁稀罕谁啊。稀罕稀罕,稀罕康熙大帝回她的信,同时乞求着,回的是她想要的内容。
  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梁九功和乌里福领着太子来了。
  “启禀贵妃娘娘,万岁爷让奴才把太子殿下送过来。等晚上,万岁爷来接。”
  “两位公公辛苦了,进屋里喝茶。”佟宝珠开心地笑道,“本宫带太子去后院看看四阿哥。”大猪蹄子人还是不错的嘛,言而有信。
  太子咧着嘴笑,露着有点松动的小白牙。
  吾就是来看四弟的,来抱抱四弟的。吾现在已经长大了,能抱得动四弟了。
  有些事,能凭着毅力做到;有些事只有毅力,不讲方法,是不行的。五岁的孩子抱十多斤重的东西,十分的吃力。团来团去,又把四阿哥吓得哇哇哭。
  佟宝珠道:“太子你坐到蒲团上,我把四阿哥递给你,让他坐你怀里。”
  大哥能抱起四弟,自己抱不起来。
  太子委屈,又不服气,“佟额娘,我能抱得动。”又小声问张着嘴哇哇哭的四阿哥,“四弟哭什么?”
  “我知道太子能抱得动。”佟宝珠笑道,“四阿哥饿了,该吃奶了。太子坐到蒲团上,让他坐你怀里,你喂他。”
  太子慌忙在蒲团上坐下,“佟额娘,快把四弟递给儿子。”
  屁股坐在蒲团上,腿搭着太子的腿,头枕着太子的小胳膊。看到送到嘴边的勺子,四阿哥张开小嘴咕嘟咕嘟喝的欢快。
  太子心里跟着咕嘟咕嘟冒着甜蜜的泡泡。他在撷芳殿住时,觉得乾清宫是个美好的地方;住进了乾清宫,发现承乾宫里更好。要是能多住几天多好啊!
  兴奋又紧张,几次都把勺子送到了鼻子上。四阿哥像只嗷嗷待哺的雀,张张小嘴,够不到喝,又哭。半碗奶喂下来,太子累得,里面的衣服都湿了。
  佟宝珠把四阿哥抱起来,“你四弟该睡觉的时候了,太子今日午休了吗?”
  太子笑呵呵道,“儿子不困,儿子坐四弟旁边。”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佟额娘您坐这里。”
  坐着看一个睡着的娃,有什么意思啊?
  佟宝珠想了片刻后,说:“我们给四阿哥做个学步车吧?将来五阿哥六阿哥七阿哥八阿哥九阿哥,他们都可以用。”
  太子呆怔了片刻后,兴奋地问:“佟额娘,那些弟弟在哪儿?在宫外吗?他们什么时候回宫。”
  佟宝珠:“……”想做学步车,就做嘛。提那些还没生下来的阿哥干什么?怎么跟一个小豆丁解释那些阿哥是从哪里来的,这个神秘问题。何况旁边还有宫女太监听着呢。
  干咳了两声后,笑呵呵道:“太子知道什么是学步车吗?”自己回答,“小孩子站在里面,学走路的小木车。我们一起做,你给我帮忙。”
  做小木车哪里有弟弟们有意思。太子追问:“佟额娘,那些弟弟在哪儿?”
  佟宝珠:“太子有没有见过用木头做的小马崽?不用喂草,骑上就能跑。有了木马崽,太子以后从乾清宫去上书房,就不用坐辇了。”
  太子眨了几下眼,迟疑地问道:“儿子没见过。佟额娘见过吗?”
  呵呵,是成功转移话题了。可她不会做啊!做个学步车还行,自行车这么复杂的东西,她哪里能做得出来。
  佟宝珠底声十足道:“见过。走,我们去前院。让梁公公把内务府最好的木工师傅叫过来,我们一起给四阿哥做辆学步车,再给太子和大阿哥做两辆木马崽。”
  听到能为大阿哥做事,太子欢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