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这医院不只有你这一个医生
  楚清月也拿他没办法,眼下得要做好准备等着救护车送来病人,看情况处理。
  半小时后。
  三五辆救护车同时进来,一下哗啦啦地来了很多个病人。
  第一批被送过来的都是伤情严重的,好几个血肉模样,风以樊乍一看心里一惊,太阳穴都跟着紧绷着跳动着。
  楚清月早已做好准备,已经跟着进了手术室,手术室的灯立马亮了起来。
  风以樊站在走廊上,来来往往穿梭着都是护士医生,眼看着涌入医院的伤越来越多。
  哀嚎的声音,啜泣的声音,大声呼叫的声音。
  “快!马上给他进行心肺复苏!”
  “准备点击!”
  “大面积骨折,多吃软组织挫伤,头部重创,快进手术室!”
  “……”
  风以樊站在那里,耳边都是这样那样的声音,不由得,突然感觉后脑勺有些发紧。
  突然眼前恍惚出现已道白光,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失控的感觉突然袭卷风以樊全身。
  风以樊猛地闭上了眼睛,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漫布他的全身,刚才在他的眼前分明闪过了一副画面。
  只是一瞬间,那是一道很刺眼的白光,尖锐的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
  “先生,请让一下!这里要放病床!”
  护士焦急地声音让风以樊脑子里蠢蠢欲动破碎的记忆碎片停止活动,突然清醒了过来。
  “你是来找人的吗?去护士台登记,报家属的名字!”
  护士见风以樊呆滞不动,以为他是看了新闻过来医院找受伤的家属的,“小汽车车牌号是山889070,客运车车票号是山237492,快去吧!”
  “车子已经撞上护栏了,车牌号是山660328吗?”风以樊脑海里突然出现这么一句话。
  “山660328……“风以樊重复了一句。
  护士见风以樊不说话也不走动,更加着急了,于是推了他一把,恼怒地说:“你这人怎么回事?你站在这里碍事了!人命关天你知道不知道?”
  “风以樊!你傻站在那里干什么?”楚清月一声呼唤,让风以樊回过神来,连朝楚清月方向跑了过去。
  “楚医生,你叫我?”风以樊傻傻地问。
  楚清月脸色难看得很,额头上满是细汗,想必是很紧张又着急。
  风以樊看着不由地一阵心疼,“楚医生,你要不休息一下吧?你的脸色很差。”
  “我休息了那些人怎么办?你就不要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了,你快回去吧你待着这里没意义,刚才我都看见了。”楚清月趁着护士做下一台手术准备的空档暂时从手术室里出来。
  一出来就看到给护士“添麻烦”的风以樊,也是怒上心头。
  风以樊看着楚清月生气的样子,不忍心让她在忙碌之中还要操心这无关紧要的事情。
  于是松口答应下来,“好,我马上就走,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不要硬撑,这医院不只有你这一个医生,你知道吗?”
  听到风以樊答应离开的话,楚清月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像今天这样的日子,楚清月不是没有遭遇过,她早已经习惯了。
  “嗯。”楚清月答应,接着转身又走回手术室,风以樊站在原地目送出楚清月进去。
  就在这时,楚清月突然转过身来,风以樊见状马上也转身,走出要走的样子。“我马上就走!马上!”
  楚清月看着他,又说了一句,“改天见。”接着便关上了手术室的门。
  风以樊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直到看到手术室外面的灯又亮了起来,这才缓缓转过身去,走远。
  凌晨三点,楚清月下了最后一台手术,最后一个患者伤势终于处理好,楚清月整个人也虚脱了。
  放下手术刀,这时候感觉到手连?握紧的力气都没有。
  “还有其他伤患吗?”楚清月摘了口罩,问推门进来的护士。
  “没有了,已经全部救治完毕,刚才最后那位送来的患者,在送医过程中没有抢救过来,已经……”
  做医生这么多年,楚清月大抵已经对生死这件事看淡了些,她在护士的帮助下脱下手术服,“我知道了,今天晚上辛苦了。”楚清月主动安慰起这个看起来还很稚嫩的小女生。
  想必是刚毕业没有多久,小护士帮忙接带子的手都有些微颤,楚清月可以感受到。
  “不辛苦,楚医生你一连做了六台手术,可以先去休息了,周医生已经从外地赶回来了。”小护士强忍着住眼眶中的泪水,对楚清月说。
  楚清月点了点头,迈着跟灌了铅似的双腿走出了手术室。
  经常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今天晚上楚清月站了整整九个小时,中间就坐了一下,病人一个接着一个抬上来又抬下去,整个神经都是紧绷的,哪顾得上自己不舒服。
  楚清月正准备回自己的办公室稍作休息,现在这个状态开车回去是不可能的,手绵软地没有一点力气想必方向盘都握不稳。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地求助声音,哭得惊天动地。
  “求求你!救救我男朋友吧!在抢救一下!求你了!”
  “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刚才您也看见了我们已经回天乏术了。”
  “不,不可能的!我男朋友身体很好的,他不可能因为帮我挡了一下就死掉!”一个半身血迹的女孩子抱住医生地腿哭喊着,嗓子已经哭哑,满脸都是泪痕,不停地祈求着,“我求求你救救他吧!我求你了!他才二十岁啊!他才二十岁……”
  楚清月的心脏被猛地一击,望着眼前的一幕,记忆闪回,这幅画面多年来是她摆脱不了的梦寐。
  是谷英霆的妈妈,她哭倒在没有撞遗体的水晶棺上,撕心裂肺,“英霆!我的儿子!我的儿子!他才20岁啊!他怎么会死?”
  楚清月的眼泪突然溢满了眼眶,整个心都揪起来,呼天抢地地女孩子休克了过去,不省人事。
  楚清月跟着脚下一软,双眼一黑,眼看就要倒地,突然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