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1章 密函
  杜明熙今天夜里很诡异,他越是对我温柔,我就越心惊胆战,我觉得他可能发现了一点儿什么。
  但我装得很镇定,对他还是那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态度。
  他没再撩我,指着港口道:“前段时间,我一批货物就从那儿出去了,一大批药物。可惜货刚到都城海域就被人拦截了,那些人一个个水上功夫都极好,我一直怀疑他们是漕帮的人。”
  果不其然,他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并非要带我领略什么花前月下,而是要找我晦气。
  我尽量保持镇定,冷哼道:“漕帮早就覆没了你不知道吗?拜你所赐,峰哥哥被日本人抓了过后漕帮就不复存在了。现在薛家掌管水上运输,你就不要再提漕帮了。”
  “明面上或许没有!”他凉凉一笑,又道:“夕夕啊,秦承炎任职司令官的时候做了些什么,我心里可是跟明镜儿似的。薛家的水手里面有多少是漕帮的人,想必他没有告诉过你实情吧?若非他以权谋私,以薛家那点实力能拿下海运的生意?”
  “我一个女流之辈,干嘛要知道这些?”我冷哼了声。
  他漫不经心地叹了声,道:“对啊,你一个女流之辈安安分分过日子有什么不好,非得没事找事呢?”
  “你什么意思?”
  “你懂不懂这意思并不重要,我只有一句话告诉你,上一次我既往不咎,但下不为例,如果还有类似的事情发生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夕夕,千万别仗着我宠你就无法无天,有些事情要适可而止,懂吗。”
  他说着抖了一下缰绳,策马又往回走了。我心头一阵毛骨悚然,一阵阵恶寒。原来他真的知道那事儿是我做的,所以才带着我来码头这边转转。
  可是,他是怎么怀疑我的呢?难道他也看到那群人了?
  我记得好像是四个人进去了,肯定有个人受重伤了,那血腥味我老远就闻到了。我这样嗅觉的人都能闻到血腥味,杜明熙是个医生,按理说他更敏锐,所以……
  糟了,我似乎露马脚了,当时只顾着引走那些人,却没想过杜明熙这人心思慎密,很多东西他一猜就透。
  他肯定猜到我的出现是在打掩护了,若非他确定,又怎么会带着我来码头呢?他分明是在暗示我。恩威并施,可能真是对我手下留情了。
  于是这一路上我再也没有讲话了,这家伙深藏不露,可能我所有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或者我太幼稚,始终逃不过他犀利的法眼。
  到家过后,他先跃下马,没等我爬下去就又伸手过来把我抱下去了。我灰溜溜地上了楼,关上门贴在门背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吓得腿都软了。
  何为与狼共舞,我这就是!
  我缓了很久才平静下来,来到浴室瞥了眼镜子里,我脸上的浓妆都被冷汗给糊花了,模样儿十分的滑稽。我正洗着脸,杜鹃进来了,顶着一张红肿的脸泪眼汪汪地看我。
  我愣了下,“杜鹃你这是?”
  “小姐你去哪儿了啊?我们到处找不到你,贝勒爷一发怒差点儿把我和陆剑给打死了,你看我这一身的鞭伤……”
  她哽咽着撩起袖子给我看,上面全度是一条条血印。我忙拉起了她另外一只袖子,上面也是密密麻麻的血印,有些都渗出血了。
  我心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也顾不得洗脸了,径直往书房走了过去,“砰”地一声推开了门。
  “杜明熙,你打陆剑也就罢了,他会功夫,怎么还打杜鹃呢?她好歹也是你们杜府的丫头,你怎么这样过分啊?”
  杜明熙可能刚坐下,手里的书都没翻开,他抬头冷冷瞄了我一眼,漠然道:“好在是我找到你了,若不然的话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你有没有人性啊?他们也是人,你……”
  “他们的责任就是保护你,看住你,人都不见了,我不拿他们是问拿谁是问?”他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我真恨不能冲过去给他一小弯刀。
  “杜明熙你听好了,我离开跟任何人没关系,我就是单纯的憎恨你,不想呆在你身边而已!”我指着他的鼻头咆哮道,这两天刚平静一点儿的心又怒火翻腾,“你拆散我和炎哥哥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杀害我的孩子?你做的这些孽你不怕报应吗?”
  “放肆!”
  他一怒,把手上的书用力砸在了书桌上,挑眉怒视着我。我斗鸡似得瞪着他,也是不甘示弱。
  一个侩子手还想比我凶,哪儿来的底气?
  他朝我走了过来,我拿出了小弯刀比划着,但他还是不怕死地一步步走过来,逼得我又一步步后退。
  “你是不是活腻了?”他压着嗓子道,字句间都透着他浓浓戾气。
  我吞咽了一口唾沫,没做声。
  “听好了,我为什么要除掉那个孩子,是因为你是我的女人,你以后只能给我生孩子。还有,拆散你们,是因为你们根本就不配在一起。”
  他说完就重重摔门而去,一会儿我就听到楼下传来了汽车远离的声音,他可能又去找那些名妓或者歌女或者红颜知己醉生梦死去了。
  狗行千里,改不了吃屎!
  我正准备回屋,下意识看了眼书桌,想到杜明熙那抽屉可能又有什么秘密,就有走过去了。但拉开抽屉一看,却看到我那只被扔掉的戒指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上面还拴着一截红丝线。
  我心头顿时一阵狂喜,连忙拿起戒指仔细看了看,上面有秦承炎刻的字,这是我的那一枚。怎么会在这抽屉里呢,难道是杜明熙给我捡回来了么?
  他有那么好心?
  我拿着戒指看了很久,想想又原封不动地放回去了,我想看看杜明熙到底要怎样。再说我也不敢拿走,药品一事已经触到了他的底线,他兴许拿个戒指是来引诱我的,以后起了戒备就不好了。
  我回了屋,洗漱好过后就窝在了被窝里,翻来覆去揣测杜明熙的心思,但猜不透。
  他的心思很诡异,上一秒可能还风平浪静,下一秒就狂风骤雨了。越善变的人就越恐怖,毫无逻辑性可言。
  他就如一颗埋在我身边的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把我炸得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