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脆弱地让人心疼
  折腾一晚,温乔沉沉睡去,再度醒来的时候,正午的太阳射进房间的天窗,只剩她一个人。
  今天想必苏衍又去上学了,晚上的时候,温乔才能和他带上一会儿,温乔只希望他出现的次数越少越好。
  温乔被绑在椅子上,从早等到晚,肚子饿得咕咕叫,直到夕阳西下,苏衍也没回来。
  月光照进窗子的时候,她方才听见一阵开门声,苏衍提着一袋子东西,跌跌撞撞地走进来。
  “”温乔看见他嘴角的血迹,右侧脸明显肿了起来,于是问道,“你怎么了?”
  苏衍替她解开身上的绳子,把袋子里的食物递给她,她一打开,是一盒热腾腾的意大利面。
  苏衍没有忘记她说的话。
  他去卫生间清理血迹时温乔才发现,玻璃碎片已经扎入了他的小腿皮肤里,苏衍咬着毛巾,硬生生将碎片拔了出来,看着满地的鲜血,温乔吓得失神。
  “这,这是怎么了?”她害怕地从袋子里找到几块酒精棉和纱布,递给苏衍,苏衍吐出毛巾,开始给自己包扎,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眸,温乔看不清他的表情。
  “没事。”苏衍忍着痛包扎完,抬起头看着她,“吃饭。”
  “你确定吗?”温乔看着鲜血已经浸红纱布,皱着眉头,“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苏衍打开书包,她看见了昨天自己提起的那两本书。
  “谢谢。”接过书,她吃了一口面,苏衍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
  “你今天去学校了吗?”温乔问道,“是在打工的地方受伤了?”
  见温乔一直追问,苏衍只好吐露了实情:“在学校被打了,汪晓曼喊了一帮人,所以回来迟了。”
  “什么?”温乔有些担心,汪晓曼一向视与苏衍来往不耻,怎么会找人打他,苏衍淡淡开口道:“嗯,你失踪了之后,父母来学校询问她们关于你的情况。”
  “汪晓曼他们在学校论坛里传你的比基尼照片,被我发现了。”
  “然后我一气,把她所有的东西扔进垃圾房,结果放学的时候,她找了一帮人拦我。”
  “就这样。”苏衍轻描淡写地描述着自己被打的经历,他有些艰难地起身,郑重地吻了吻温乔的头发,“乔乔,我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你,伤害你。”
  温乔怔怔地坐在原地,是啊,她失踪了,汪晓曼那几个人是最开心的,平日里,她把他们的风头都抢走了。
  原本那几张比基尼照片,只是他们闺蜜间互相穿着玩的,如今她不在,汪晓曼便落井下石,让人觉得她是个荡妇,真真是好姐妹,恶心地很。
  想到这里,她捏紧了手中的塑料叉子,她从未拥有过真正的友谊,自己才消失多少天,那帮人不但不担心,还一起算计她。
  “他们叫我杀人犯没关系。”苏衍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细嫩的脸颊,“没有人可以误解你。”
  温乔看向苏衍,心里五味杂陈,没想到平日里光鲜的人们道貌岸然,到了这种时候恨不得踩得她永远抬不起头,为她出头的,竟是苏衍。
  “谢谢。”她眼眶一红,瞥了苏衍一眼,“苏衍,他们说你杀过人,也不是真的吧。”
  眼前的男孩衣衫单薄,深不可测的外表下,居然隐藏着一颗柔软的心,于是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你想知道?”苏衍轻轻地笑了起来,“我的过去啊,可是黑暗地很。”
  “你告诉我。”晚风中,她低垂着眼眸,心中隐隐作痛,“我的过去,S先生都知道了,不是么?”
  “作为交换,我想听听你的故事。”
  “我的父亲是个赌徒。”他摩挲着玻璃杯,缓缓开口道,“他欠下了七八百万的债,可能对你们这种家庭来说,不算什么吧。”
  “我的母亲只是一个纺织厂的女工,平时替人缝补衣服赚点外快,我的父亲不工作,只会和她要钱,要不到就非打即骂。”
  “母亲只能同时打好几份工,每天到凌晨才休息,早上六点又继续工作,哪怕这样,我的父亲也不满意,因为欠下的钱太多,他只能一次又一次靠打她发泄情绪。”
  “我那个时候才上高一,自己考上了清河高中的全额奖学金,不然的话,我连学都上不起。”
  “每天我回家,家里便是一片狼藉,终于有一天,我受不了了。”
  苏衍的喉结动了一下,随后继续道:“我买了一瓶农药,掺在父亲的水里,我想如果他死了,我们就不用受这种罪了,我可以和母亲回到乡下,永远躲掉那些追债的人。”
  “谁知道,我放完农药的那天,先回家的人是母亲,看见母亲死了,我发了疯一样冲向父亲,给他灌下了剩下的水。”
  温乔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苏衍自嘲地笑了笑:“他们说我是杀人犯,其实也没错。”
  “你不觉得,有些人,本来就该死吗?”
  温乔想到了她的舅舅,她无时不刻地希望他死掉,可惜,她始终没有勇气做出和苏衍一样的事情。
  “你没错。”温乔站起身,生平第一次主动吻了苏衍,她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他们内心深处的灵魂被紧紧烙印在一起,“有些人,死不足惜。”
  “乔乔。”入夜,他抱紧她,好像在抱着最心爱的玩具,“你不怪我。”
  温乔转过身,回抱他,此刻的她,只觉得他脆弱地让人心疼,“我不怪。”
  “你在我心里,也不是杀人犯。”
  “太好了。”苏衍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把头埋在温乔柔软的长发间,“我爱你。”
  温乔感觉到她面对的墙有些凹凸不平,细细一摸,上面一笔一划刻着的,都是他刚才说出的那叁个字。
  她一惊,眼泪顺着脸颊掉落,她最想逃离的人,居然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保护伞,讽刺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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