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节
  第469章 灌醉魔尊
  放眼四界,千秋万载,无名无分的后宫宠妃,根本没有资格享受此等尊荣,不过楚灵犀全无荣耀之感,领兵打仗数百年的她,已然习惯万将军礼,并不认为这是多么了不起的大场面,更重要的是,她对魔族兵将的用词相当不满,暗戳戳地在心中破口大骂——
  “你才活千岁,你们全家都活千岁!姑奶奶只要乐意,敢向上天再借五万年,能与日月山河同福同寿,万年之后,你们魔尊化成了灰渣渣,而老娘依旧是青春美少女!”
  魔尊君棠抬手示意,千兵万将齐刷刷地噤声,他发表了简练精悍且振奋人心的祝酒词,愿战事顺利、魔族大胜。
  众人高举酒杯,再次山呼:“尊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宠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此言无疑于赤裸裸的诅咒,楚灵犀展露职业尬笑,将吐槽暂时留在心底。
  妖族五州的国主与使者随之共饮,其坐次严格按照与魔族的亲疏程度与实力高低排列。
  魔尊君棠与楚灵犀居主位,柏老将父子与景宇分列两旁,离其最近的妖族州国,是元州与厉州。
  元州虽然国力不强,但自数百年前起,便将边陲军镇租借给魔族,是魔界最为信任的盟友。
  厉州军事实力强大,其精锐兵将已加入魔族先锋军,对于战事的推进有至为重要的作用。
  颍国主的位置与厉国主相邻,其年纪在众位国主之中最小,理应有谦卑之态,主动居于次座,更为重要的是,魔尊对心机深沉的他不甚信任,故而位次偏后。
  坐于其对面的是兖州四皇子,此州皇室生性佛系,兵将战斗力不强,军队既无法任前锋,也不能做主力,主要负责后备接应,位次靠后确在情理之中。
  妖界五州之中离魔尊最远的,毫无意外是墙头草熊州,熊老国主阴沉着一张脸,却无法讲一句抱怨之言,能加入这场庆功宴,至少说明魔族已视熊州为盟友。
  熊冲比父亲更为理智,能在一日之内被魔界接纳,当属万幸,别无其他非分之想,另外,因楚灵犀先前刻意刁难了他们父子二人,柏老将觉尺度稍显过火,其后并未再过多为难熊州,商谈结盟事宜时,从始至终都客客气气。
  但是,心胸狭隘的熊老国主总不免耿耿于怀,他自诩为妖族资历最深、威望最高的国主,怎料如今越混越惨,同族晚辈的座次皆排在他之上,旁人也倒罢了,最让他意难平的就是妖女战神。
  楚灵犀自幼便在妖界兴风作浪、作天作地,时常欺负性情忠厚且略显懦弱的熊冲,爱子如命的熊老国主自对她有诸多不满,曾在诸多场合断言,离经叛道、我行我素的妖女战神迟早有一日会倒大霉。
  楚灵犀的确倒了八辈子血霉,投胎失误,摊上了一个狼心狗肺的渣爹,不过她仍得上苍眷顾,死里逃生,借躯重生,傍上了魔界至尊,活的比往昔还要风光,妖族中人都得看她的脸色,若是得罪了这位小姑奶奶,天知道她会向魔尊吹什么邪门的枕边风。
  身处乱世,循规蹈矩难有前途,敢做敢闯才能出人头地,与楚灵犀相比,熊冲最缺的就是霸道狼性,莫说是打江山,连守江山都有难度,熊老国主怀恨铁不成钢之念,生生为儿子操碎了心,酸柠檬般的双眼中盛满羡慕嫉妒恨,只恨儿子没有楚灵犀的能力与霸气。
  但是,熊州少国主熊冲真有父亲所想的这样不堪吗?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如熊老国主这般呕心沥血型的传统严父,常常会深深陷入一个典型的心理误区,那就是过分夸大自我,当孩子成功时,父亲是首席功臣,
  当孩子失败时,父亲是天下第一苦命人,完全燃烧了自己,却没能照亮子女的前途。
  殊不知,当父母化身为子女的拐杖,心怀深深执念,在孩子学会奔跑后,也还不放心让其独立,久而久之,孩子的潜能就会被消磨殆尽,沦为平平无奇的平庸之辈。
  熊冲便是如此,成为少国主已近五百年,可是手中始终没有实权,朝中大小事务均需得到父亲的准许,方才能够推行,他所提出的顺应时代、革新朝政的想法几乎全部被守旧的父亲否决,因此他对朝政与军政的态度日渐消极,甘做胸无大志、得过且过、有名无实的熊州少国主。
  楚灵犀曾经帮他出过不少与老顽固父亲抗争的好主意,奈何熊冲认为孝道大过天,宁可自己受委屈,也不会忤逆父亲,孝则孝矣,可其中掺杂了三分痴愚。
  熊州国主父子,一位专制,一位愚孝,走到今天的地步,终归是咎由自取。
  楚灵犀没有太多功夫考虑其他,一门心思劝魔族饮酒,以甜言蜜语灌了他一杯又一杯。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嗜酒如命的她只是浅浅沾唇,含笑欣赏魔尊在酒精作用之下渐渐迷离的眼神。
  下一场战事在即,此时不应纵情饮酒,柏老将善意劝阻,还没等楚灵犀开口,魔尊君棠便仰脖又饮一杯,略显大舌头地念叨着:“无须担心,本尊没有醉…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越是烂醉的酒鬼,越不肯承认自己喝醉,魔尊君棠完全符合这一特征,目的达成,楚灵犀心中不禁暗暗窃喜。
  赏过剑舞与摔跤比赛之后,魔尊君棠明显流露醉酒疲惫之色,在柏诚与景宇的搀扶之下,先行回营帐休息。
  魔尊躺于塌上,一手搭在额头上,挡住了半张脸,另一只手摆了摆,示意众人退下,并说道:“宠妃留下便好。”
  柏诚生怕妖女战神作妖,离开前特意嘱咐了一句:“务必要好好照顾魔尊。”
  楚灵犀想骗铁憨憨承担照料魔尊的重任,假装懊恼道:“这可如何是好,我只擅长祸害人,还是你来照顾魔尊更为稳妥。”
  景宇老早就看出妖女战神有些反常,似乎是想灌醉魔尊后暗搞小动作,于是坚定地替铁憨憨回绝:“我等需依照尊上的命令行事,除你之外,旁人不得在尊上的寝帐中逗留。”
  第470章 云雨之欢
  楚灵犀的酒品一向不错,畅快豪饮,痛快玩乐,而后倒头就呼呼大睡,她确实没有照顾烂醉酒徒的经验,因为她几乎每次都是喝的最过瘾的那一个。
  魔尊君棠仍显醉态,用沙哑的声音喊了几声“水”,其实楚灵犀早已听到,只是懒得搭理,更没有心情伺候,想着他念叨几声之后,就会闭嘴安睡。
  贤良淑德从来都不是妖女战神的风格,而且生性本渣的禽兽魔尊不值得她贤惠。
  她独坐旁侧饮茶,无聊间打了几个哈欠,头微微有些疼,更多的是昏昏沉沉,与浓酒深醉的感觉颇为相似。
  并非是茶有问题,而是柳芽的记忆以排山倒海之势涌入她的脑海,楚灵犀闭上双眼,一幕幕陌生的画面在脑中飘过,那明明不是她的回忆,可是心情却会随之起起伏伏,如打翻了调味瓶一般,酸甜苦辣咸五味交织,莫名融合成了心酸的苦楚。
  回望柳芽的一生,辛酸痛苦远大于幸福快乐,幼年痛失父母,修仙之路坎坷,被谎言蒙蔽多年,误将杀父仇人视为恩人,与仙界黑幕抗争,未及成功身先死,徒留无尽遗憾,情路更是曲折,白月光初恋嘉木不幸早逝,后与魔尊深陷虐恋,流言蜚语无数,身死之后依旧饱受非议。
  在敢爱敢恨的楚灵犀眼中,柳芽的人生只能以“憋屈”二字来形容,这一辈子活的真真是不值。
  她重生多亏有豆芽菜的躯体,受人恩惠必要报答,待它日东山再起,她定要助柳芽完成所有未实现的心愿。
  受柳芽的往事所扰,楚灵犀的头疼越来越严重,不得不闭目凝神,轻轻揉着太阳穴。
  凡事有利也有弊,得到柳芽的记忆之后,她可以自如地选择回忆任何一阶段。
  仙魔妖人,皆有八卦的天性,她最先回顾的,毫无悬念,是十八禁的刺激画面。
  记忆飘至柳芽与魔尊君棠的亲密画面,香艳的场景令楚灵犀啧啧啧个不停。
  如诗中所云,金鸭香销锦绣帏,笙歌丛里醉扶归,少年一段风流事,只许佳人独自知,楚灵犀不知是有幸还是不幸,成为了旷世虐恋的见证者。
  她还没有完全适应脑海中的柳芽回忆,千年岁月,无限往事,翻涌袭来,恍恍惚惚,乱如一团浆糊,难以理清头绪,连亲热的画面都断断续续,完全分不出是前戏还是高潮。
  不过,楚灵犀读艳情话本时积累了不少经验,她看得出柳芽与魔尊在云雨之事上皆生涩,都是彼此的第一次。
  在荷尔蒙与酒力的共同作用之下,魔尊君棠热切且急切,柳芽羞涩且沉迷,那时的他们,没有仙魔之分,没有恩怨情仇,他不是魔界至尊,她并非仙界上仙,只是普普通通的男女,情难自禁,共赴云雨。
  生性豪放的楚灵犀不禁大翻白眼,由此可见,柳芽与嘉木你侬我侬了数十年,彼此之间仍未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最后反被魔尊君棠占了先手,如果嘉木泉下有知,生生得被气到从棺材里蹦出来。
  记忆可以自如掌控进程,她跳过了此二人近千年的虐恋过程,直入滚床单的主题,比入梦酸爽百倍。
  混混沌沌之中,她被人抱起,睁开眼睛一看,是魔尊君棠。
  回忆与现实猛烈碰撞,她一时分不清眼前的魔尊是真人还是幻象,直到被其伟岸的身躯压在床榻之上,肌肤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重量与滚烫,方才知晓此为真实。
  原来魔尊这厮根本没有醉,刚刚完全是在演戏,只是为了能有更多的时间与她温存。
  “我靠,你简直是禽兽!不对,禽兽不如,骂你是禽兽都是对禽兽的侮辱!”楚灵犀心底的吐槽如涨潮时的滚滚海浪,抬手重推他铜墙铁壁一般的胸膛。
  此情此景之下,她只想吟诗一首,好抑制禽兽魔尊的邪火——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中仗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可惜,她完全没有机会,因为魔尊君棠火热的唇霸道地吻住了她,所有的挣扎,都似欲拒还迎,她愈发瘫软,手腕之上的力道越来越小。
  妖魔的本性与神仙迥然不同,仙人含蓄,妖魔奔放,魔尊君棠更带三分霸道的狠劲儿,铁了心要将楚灵犀留在身边,让其一生一世做柳芽的替身,须得趁早吃干抹净,生米煮成熟饭,不给她半分离开的机会。
  这时的魔尊,已不是与柳芽相处时的那个全无经验的童男子,而是过够了和尚日子的虎狼禽兽,他轻轻转指,楚灵犀的铠甲与衣衫便消失,而后他以嘴唇与手指在其周身挑逗燃火。
  灯下看美人,玉体玲珑,妙不可言,黑鬒鬒的鬓儿,细弯弯的眉儿,媚光迷离的眼儿,娇柔呻吟的口儿,俏丽俊秀的鼻儿,粉光莹润的腮儿,袅袅婷婷的身儿,纤纤柔柔的手儿,柔弱无骨的腰儿,他一寸一寸地吻过,细致且贪婪,情更浓,意更切,欲火燎原。
  楚灵犀半生酷炫狂拽吊炸天,生为女儿身,可是巾帼不让须眉,败于她刀下的男子数不胜数,但在此刻,她第一次感受到男女力量的巨大悬殊,挣也挣不脱,逃又逃不掉。
  她彻底乱了章法,因为理论与实践相差十万八千里,从前读禁书话本时积累的偏门小知识,几乎完全用不上。
  书中所云,天雷勾地火,灭烛解罗衣,怎料魔尊那禽兽压根儿就没有熄灭烛火,营帐中的灯明晃晃地亮着,她愈发羞怯难当,脸颊滚烫发涨,自己都不敢想象究竟赤红到了何种程度。
  书中所云,床笫之欢亦有章法,施绫被,解罗裙,脱红衫,去绿袜,有一个从身体到心理的适应过程,谁知禽兽魔尊高度简化了进程,仅仅动了动手指,便除去了她身上的每一寸丝缕。
  更要命的是,楚灵犀竟然萌生出了从未有过的纠结心态,对于禽兽魔尊攻城略地的撩拨,既抗拒,又期盼。
  第471章 妖女战神的侍寝气
  最原始最本能的欲望,谁都无法抗拒。
  对于魔尊君棠而言,他复活柳芽躯体的目的,就是为了不再过和尚的苦日子,即便其魂灵已易主,他至少有自欺欺人的余地,能够与魂牵梦萦的旧爱肉身日日夜夜相伴。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梦了好久终于把梦实现,魔尊哪里还顾得上怜香惜玉,在一次更比一次重的销魂撞击之中,他才真正感受到自己死灰一般的心开始重新跳动。
  楚灵犀向来料事如神,偏偏错估了魔尊君棠的体力,千岁的禽兽,更胜年轻的鲜肉,她只觉自己像极了柔弱的羔羊,被虎狼揉圆捏扁,全无反击之力,在其身下魄散魂消。
  她的脑中莫名飘过一句艳情话本中的经典台词——一千零一种迷人的体态,一百零八种销魂的姿势。
  从前她只当是夸张,不过是小小一张床,不过是区区两个人,怎可能有一百零八种欢爱姿势,纯属单身狗书生的狂想意淫。
  今日方才明白,书不可尽信,但也不可不信,魔尊君棠真让人开眼界,外表禁欲冷酷风,内心闷骚花样多。
  无力慵移腕,多娇爱敛躬,汗流珠点点,发乱乌蓬蓬,望着她眼角涌出的泪滴,魔尊君棠自是心疼,并未完全尽兴,便恋恋不舍地偃旗息鼓。
  他失去过柳芽一次,绝不会让重生的旧爱再次离开自己,他们二人有一辈子的时间,不必急于一时一刻。
  楚灵犀总算是能顺顺当当地喘口气,她万万没有想到,欢爱比打仗累百倍,疲惫至极的她连讲只言片语的心力都没有,依偎在魔尊的怀中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晨,她被嘹亮的军号声叫醒,睁开朦胧睡眼,发现身旁已然空空,中衣妥帖在身,若无腰酸背痛之感,真觉昨夜是梦一场。
  茅石的声音在帐外响起:“灵帅,还未起床吗?”
  楚灵犀定了定神,即刻以法术穿好衣衫,用力晃了晃脑袋,尽力把昨日巫山云雨的记忆清除出脑海,面颊处的潮红骤然消退,满心无名怒火,必须得立刻找替罪羊发泄一通——
  “滚进来!”
  茅石一头雾水,走入营帐,身后的四位兵士均端着托盘,送上丰盛的早膳。
  军中的膳食自无法与皇宫相比,眼前荤素搭配的十余种景致菜品,已达军营伙食的极限。
  楚灵犀气都气饱了,什么都吃不下,大手一挥,没好气道:“我没有胃口,通通端出去!”
  茅石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妖女战神是不折不扣的吃货,山崩地裂都无法阻挡她对美食的渴望,吃香的喝辣的是她不懈奋斗的最直接动力,如果哪一日转性厌弃美食,定然是遇到了非比寻常的麻烦,他果断遣退兵士,询问道——
  “出什么事情了吗?”
  楚灵犀怒目直瞪:“昨晚你浪去了哪里,怎么一直不见人影!”
  茅石冤枉得很,如实道:“我就在庆功宴会上,和柏老将与妖界众位国主商讨战局。”
  楚灵犀为撒气而不断找茬:“我重要还是战事重要,你到底能不能分清主次轻重!?”
  “灵帅最重要,春风十里,江山万里,全都不如你!”
  茅石颇为不易,做妖女战神的下属,既要有应对暴脾气的巧妙手段,也需懂应付公主病的甜言蜜语。
  他做楚灵犀的副将数百年,对其相当了解,一看便知她是遇上了不顺心的倒霉事,既解决不了,也摆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