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打喷嚏
  这一顿饭两个人都吃得很愉快,也聊天聊了很久,老板娘夫妇在一旁旁乐呵呵又饶有兴致地看着,越来越觉得这一对男女是璧人。这样的人儿,不在一起真的可惜了啊。
  徐婉芳吃下最后一只馄饨。当然,盘中的豆腐干也都空了。老板娘笑着过来说再送一盘,徐婉芳摇摇头,连说够了够了。她是医生,饮食上一向很克制。就算再好吃的食物,也只是浅尝辄止。今天已经出格了。不过,她也承认,芳记馄饨店的豆腐干的确好吃。还有这盘烧煮的很棒的小鲫鱼。这里的饮食的确蛮合乎她的口味。林轩就对她道:“既然你喜欢的话,那我每天叫人送过来给你,你不是要在这里呆十来天吗?”
  徐婉芳笑着说道:“你想啊,十天里吃同样的食物,神仙也受不了的。再说我这个人饮食清淡,一向都是吃素,我想你是知道的。”
  林轩就不明白了:“那么。这里的豆腐干馄饨也是蔬菜豆类啊。”
  徐婉芳调皮地道:“可是猪板油是正宗的荤油啊,虽然挺香的,但还是少吃为妙,我们都是医生,要注意身体。”
  林轩想了想,就不说什么了。他递过一张纸巾给徐婉芳:“那么吃完饭。我们在这附近散散步,泰城虽然有不少新型的开发区,但也有保留了特色的老城区。两种模式,很值得一看。”
  许婉芳还是摇了摇头。
  林轩就觉得她有点古怪。当然,刚开始他们认识的时候,林轩就觉得婉芳是一个很特别的女生,不仅仅是气质,还有思维方式。当初吸引他的也是这一点。可现在林轩觉得这应该是徐婉芳的缺点。一个人,太固执了,总不是好事。想了想,林轩还是委婉地提醒婉芳:“我觉得有些东西应该转换一种思维模式,比如臭豆腐。闻起来是臭的,吃起来是香的。又比如猪板油,虽然是脂肪,但是根据中医学理论,对身体也是有益的,一个人的身体里必须摄取一定量的脂肪。”
  徐婉芳是学医的。但林轩自己也是医生啊。徐婉芳就笑了:“林轩,不要跟我说这些,其实我只是和你开玩笑而已。”
  她朝他嫣然一笑,又恢复了轻松的样子。
  他们之间的对话其实是乏味的,无趣的。充满了纠结,也充满了矛盾。但是老板娘夫妇就是听得津津有味。林轩走的时候又给了老板娘一点小费。老板娘夫妇不想收,还客气地说道:“林先生,你总是这样,虽然我们小本生意,做一点馄饨,成本不大的,但并不想每次都收您的小费。”
  “没什么。”林轩坚持让他们收下。
  吃完饭,还是要去散散步。既然徐婉芳决定在这里呆上十几天,那这十几天自然也是自己的休假时间。
  “你们泰城有哪些好玩的地方?前几次我总是来去匆匆,错过了游玩的时间。”
  “太多了。”林轩说着拉着她的手,朝一条安静的林荫小道上走去,悠长的寂静的道路,两边都栽种了高大的蓊蓊郁郁的梧桐树,正宗的法国梧桐。徐婉芳觉得这里的空气很新鲜,梧桐树是绿色的,可是她惊讶地发现在丛的尽头有一幢红色的欧式房子。
  “林轩,那是什么?”
  林轩幽默的地回答:“那是守林人住的呀。”
  “守林人?真的有这样的职业吗?我以为还是伐木工呢!”
  李轩就道:“这个年代,伐木工已经很少很少了。”
  其实这幢红色的房屋是一个小型的电影院,本来早就拆迁了,但因为外观特别,后来又因为规划的原因,还是保留了下来。
  “那么,现在里面还能够放映电影吗?”
  “当然。这个小电影院是我的私人财产,我买了下来。”林轩对着许婉芳一本正经地说道。
  他知道徐婉芳爱看一些老电影,上个世纪的五六十年代的七八十年代的,不管是战争片还是爱情片,甚至悬疑片,婉芳都爱看。之前他们一起上学的时候,林轩知道许婉芳的特殊爱好,下学之后常常带着她偷偷地从校园的围墙里翻出去,拉着她的手在街上狂奔。只为了去一家又一家偏僻而又安静的小影院。与其说是影院,其实就是一个小小的录像厅,但里面很干净,还可以买零食,林轩和苏婉芳就这样,依偎着在一起一边吃零食,一边安静地看着电影,或悲伤,或流泪,或大笑,或愤怒。现在想来这些时光真的值得铭记。而且随着时间的流失,也越发珍贵,因为这是男女之间最纯真的不掺任何杂质的情感。
  其实林轩还是说对了,小小电影院的门口还是有一个“守林人”,一个上了年纪的弯腰驼背的六十多岁的老头。老头是电影院里唯一的工人,虽然平时无事,但他包揽了所有的工作。他看见了林轩,神情很恭敬。对着他行了一个礼,亲切地说道:“林先生,您来了。“
  恭敬之余,还带了一条惊讶。没错,繁忙的林轩先生处理集团的事务还来不及,哪里有休闲的时间,出来看电影逛街呢?
  “老许,电影院里还有那种温热的咖啡吗?“
  “先生,有的,有的。”
  “咖啡还是用豆子现磨的?”
  “是的,先生。”
  “咖啡里还放古巴糖?”
  “是的,先生。”
  “盛咖啡的盘子还是景德镇的瓷器是吧?”
  “是的,先生。”
  他们这一问一答,徐婉芳更是摸不着头脑了,什么意思?
  林轩除了爱吃小馄饨之外,还有喝咖啡的习惯。不过,他不喝那种超市里现装的甜腻的像饮料,他喜欢那种手磨的老式咖啡。俗称的苦咖啡。即便加一点糖,也是喜欢来自古巴的土糖。这个口味遗传了他的母亲。喝咖啡的时候就是他想念母亲情感最浓烈的时候。尽管他认定这辈子爱的女人就是许婉芳,但是他就想保留自己的私人空间,这个空间别人进不去,不管是谁。母亲爱喝苦咖啡,母亲钟爱古巴糖,母亲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坐着看午后懒散的阳光,这些癖好林轩通通都继承了,有些是先天的,有些是后天刻意的。对了,妈妈也爱看老电影,不过她喜欢看的是上世纪的苏联电影。不管怎么说,徐婉芳在这一点上和林轩的母亲在这一点上是相通的。
  “老许,给我端两杯咖啡,温热的就行。”
  “是的,先生。”
  徐婉芳就有点惊诧了,她固然知道这里就是一个小电影院,但是林轩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爱喝苦咖啡的呢?她这个爱好也没有告诉林轩过呀。
  其实两个人都有不少相同的爱好,但一个不说,另一个也不会主动不讲,都认为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值一提。所以,有些事情明明是可以加速运转的,却又在这样的消耗中不知不觉拖延了时间。
  真是好事多磨呀。
  但是此刻的林轩却对着徐婉芳微笑。
  他带着她走进了电影院。灯光是昏暗的。不过仓库里摆放了许多备选的胶卷。灯光熄灭了。林轩亲切的问徐婉芳想看什么。同时,老许不声不响地将两杯咖啡递过来了,林轩又递了一杯给徐婉芳。
  这味道也真是徐婉芳想要的,她很开心。身处小小的电影院,真的让她想到了以前。或许林轩是刻意为之的吧,想到此,她不禁抬了一下头,看着林轩。林轩正低着头摆弄遥控器,一副非常认真的样子。林轩在找一部老电影。他记得这部电影之前是一本风靡全球的小说,书名叫《飘》。那是徐婉芳最爱的,每次读这本书,她总是一遍遍地自言自语:“白瑞德还会回来吗?他们还能够重归于好吗?”这些话,听得林轩都烦了。
  呵呵,事实上,谁能说徐婉芳不是一个地道的文艺青年呢?只是她干了别的行业。
  那么,现在林轩就满足她的爱好。虽然电视频道和网站也能观看这些上世纪的经典老电影,但林轩认为,这些画面一是太小,二是太普通,不足以引起观者的震撼。还是要出来,看电影。但是现在的影院为了商业效益又哪里会播放这些过时的老电影?所以徐婉芳的这一愿望迟迟没能够实现。不过,林轩有办法。
  他找了一会,找到了《飘》的胶卷。
  这让徐婉芳非常开心,她放下咖啡,笑着说道:“在这里,我觉得时光停滞了。不,时光回到了从前。回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或许就是战争年代,真的好有趣啊。”
  “如果你觉得高兴,那么这次电影院之行就是值得的。”
  爱一个人。自然就是让她快乐,这是首要的。
  “我很高兴啊。”
  徐婉芳喝了一大口温柔的咖啡,夸赞这苦咖啡调和得好,又说那个叫老许的老头其实是一个人才。泰城发展极快,每个西餐厅都有卖咖啡的。如果他去任意一家工作,相信待遇都会比这里好。提到待遇,徐婉芳更是好奇了。“林轩,你给老许的工资不低吧?”
  “当然。”
  老许是一个孤老头,林轩聘用了他,就会负责他的一切,包括生老病死。
  《飘》在第一次上映的时候就是彩色电影,电影开始了。徐婉芳不说话了。透过大荧幕,她看到了一棵高大的橡树。哦,橡树,是整部影片的内核和灵魂。女主人公最后的坚强就是依托了故乡的橡树,是泥土,是一棵棵古老的树。赋予她力量。徐婉芳看得津津有味,眼角还藏了隐隐的泪花。林轩就注意地看了她一眼。女人,就是这样多愁善感。
  这部电影很长,长达三个小时。
  林轩有些困倦了。将头歪在一侧,似乎要睡觉。
  徐婉芳没有发现。若是看见了一定会微微地不高兴。男人都喜欢看激烈刺激的战争片,文艺爱情片。看那么几次就好。
  但是这些话林轩不想说。
  爱,意味着彼此成长。可爱,也意味着妥协和迁就。
  就比如女人都有天生爱逛商场的喜好。如果徐婉芳提出要去逛商场,相信林轩也会同意的。还好还好,徐婉芳不像他的丈母娘,没有逛商场的瘾。想到此。林轩突然想干点儿事,搞个恶作剧。不不,其实也不算是。他想拍下和婉芳的合影,然后用微信发过去,发给丈母娘,看看她的反应。一分钟后。他确信江城的丈母娘已经收到了。
  他更没想到的是,收到这张照片后,徐母赶紧建了一个家族群,把徐家人都拉进了群里,包括刚学会用微信的徐奶奶。当然,这里还漏了一人,就是婉芳自己。
  徐母哈哈一笑。
  林轩传过来的照片中,他笑得轻松,一只手搭在女儿婉芳的肩膀上,二人甜蜜地吃着爆米花。哦,不是爆米花,他们的手里拿着咖啡。管他们吃你什么。徐母需要的是一张铁证,能够证明女儿和女婿关系重归于好的铁证。哈哈,好女婿真是懂她的心啊。看来,是林轩主动积极,被动害羞的还是婉芳呢。
  徐家人看了,都在群里留言,祝贺他们破镜重圆。
  徐母得意地统一回复:“谢谢谢谢啦,不是什么破镜哦,他们压根就没分开过。”
  老奶奶也很高兴,嘴里念叨:“这下我就不担心了。我的两个孙女儿,都是好孩子。等婉芳和林轩复婚了,我再给小琴找个好女婿。”
  她的语音刚发完,远在英国的小琴就冷不丁打了一个喷嚏。
  此刻,她正和莱恩在伦敦街头喂鸽子。当然,她也被妈妈拉进了家族群。对于姐姐和姐夫的事,小琴自然是乐见其成。他们的恋情是站在阳光底下的,家族里每个人都能看见。可她不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