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喜欢的人
  车内安静了片刻,温瑞诧异地看着他,他的脸庞俊朗,眼神妖孽,她的心跳忽而漏了一拍,别开视线,静了几秒,答:“我家没有多余的客房。”
  “哦。”时申仰头靠着椅背,眼睛盯着车顶,似乎有些勉为其难道:“睡沙发也可以。”
  温瑞抿唇,陷入了沉默。
  正想着,冷不丁听到身旁人笑了一声,说:“开个玩笑,别那么严肃。”
  温瑞回神,看到时申已经推开车门下了车,他绕过车头,来到驾驶座的门前,温瑞这边的车窗打开着,时申俯低了身子,一只手伸进车窗里,搭在车锁上,替她将车门打开:“下车吧。”
  温瑞从车里下来,时申钻进车厢内拿了烟和打火机,随手放进口袋里,然后将车门关上。
  时申送她到家楼下,他停住脚步,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烟盒,拿出一支烟含在嘴里,他看了眼温瑞,淡淡抬起下巴:“你先上去吧,我看你到家就回去。”
  温瑞跟他道别,转身离开之前看了他一眼,时申低着头,手拢在唇边点烟,没有看她。
  她往前走了两步,时申在后面喊了她一声。
  温瑞看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门票,走过来给她:“这个给你。”
  温瑞:“这是什么?”
  她低头扫了一眼,发现这是她非常喜欢的一位古筝大师在s市举办的一场‘天下琴筝’的音乐会门票,这场音乐会温瑞从很早以前起就知道了,只是那时候她还在云南,没办法确定归期,所以就没有买票,等她回来的时候,门票早就已经卖完了,她为此还有些小遗憾。
  他这会儿把门票给她,温瑞有些惊讶:“你怎么会有门票。”
  时申吸了一口烟,漫不经心地答:“买就有了。”
  温瑞沉吟片刻,没有细问:“谢谢。”话落,她没头没脑地说了句:“你还记得。”
  她以前学过一段时间的古筝,这位大师是她非常崇敬的一位人物,她印象中只跟时申提过一次,没想到他一直记着。
  时申看着她,唇角略带了几分痞气,他笑了:“你的事情,哪一件我不记得。”
  温瑞的心微微颤了一下。
  “回去吧。”时申说。
  温瑞看着他站在冷风中萧萧瑟瑟地抽烟,忽然在心底轻叹了一声,在这一刻也明白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意思,她没动,眼睛看着旁边冷清的路灯,沉静半晌,问:“睡书房,可以吗?”
  时申拿着烟的手一顿,他敛眸,掩饰住眼睛里浮现的笑意,语气还故作得了便宜还卖乖,他道:“真要我留下?”
  温瑞认识他这么多年,还能不知道他心里打着什么小算盘,特意挑这个时间给她音乐会的门票,还有露出那样清冷萧索的神态,分明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让她心软。
  可尽管温瑞心里清楚,还是无法受控的心软起来,想到这,她瞥了他一眼,没回话,转身走了。
  时申笑了笑,把烟碾灭,跟在她身后上了楼,温瑞前不久在超市里买的拖鞋终于派上用场了,她从鞋柜里取了双鞋给他换,时申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随口问了句:“刚买的?”
  “嗯。”温瑞道。
  已经很晚了,温瑞去卧室的柜子里给他找了一条干净的毛巾,然后翻找出李乔很久以前送她的一件黑色长袖,她的尺码买大了,温瑞穿起来松松垮垮的,就一直放着没穿,不知道时申穿起来会不会太小。
  她拿着衣服走到客厅,时申在阳台打电话,阳台门没关,温瑞和他对视了一眼,时申弯了弯唇,神情带着几分愉悦,他说:“妈,今晚不回去了,有人收留我在她家住一晚。”
  他边说着,边走进了客厅,腾出一只手将阳台门关上:“朋友,你也认识的。”
  温瑞把衣服放在沙发上,她去厨房倒水,出来的时候时申已经挂断电话了,他站在沙发旁,拿起刚才她放在最上面的衣服,这是一件黑色的长袖,中间印着一只雪白的小猫图案。
  “这件衣服不像你的风格。”时申看着她说。
  温瑞:“李乔很久以前送的。”
  “你先去洗吧,浴室在那边。”
  “好。”时申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他进去了一会儿,浴室里就传来水流的声音,温瑞坐在客厅里,空气里还残留着他携带来的一丝淡薄的烟草味,她抬头望着阳台外幽静的夜色,万籁俱寂的时刻,耳边的动静仿佛被无限放大,搅得她一颗心上上下下,不得安宁。
  温瑞把杯子放在桌面上,她从衣柜里抱了床被子去书房,书房里有一张折叠的沙发床,是之前的房客留下来的,因为不占空间,所以温瑞就把它留下来了,她把折叠床打开,在上面铺了层床垫,放上枕头,将被子平铺上去。
  做完这些之后,浴室里的人还没出来,温瑞就待在书房里,她从书柜上拿了本书,开了盏台灯。
  她看书的时候很专注,渐渐的,一颗心也沉静了下来,没了打扰,她很快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连周遭的动静都似乎听不见了。
  时申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扫了眼客厅,没有看到人,他看到其中一个房间亮着灯,走了过去。
  他站在书房门口,里面的人没有察觉到他,安静地坐在桌前,就着一盏台灯正在翻动着书页,她的坐姿端正,侧颜在温暖的光线中显得格外秀美静好,让人不忍心去打扰这样一幅美好的画面。
  时申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走进去,书房铺着地毯,他走进来没发出声音。
  温瑞没发现有人靠近,直到一道低润的嗓音传入耳中:“在看什么?”
  四周的环境有些昏暗,只有桌面亮着灯,冷不丁听到有人说话,温瑞吓了一跳,她抬起头来,后脑就碰到身后人结实的手臂,时申一只手搭在椅背上,另一只手撑着台面,这样的姿势等于将她圈在了怀里。
  他贴得很近,温瑞转过头,鼻子贴着他上身的衣服布料擦过,闻到了一阵他身上沐浴后的清淡香气,她一怔,脸颊似乎被这阵清香熏得有了些热意,她别开脑袋,身体往前倾了一点,和他拉开距离:“你怎么走路没声音?”
  时申松开撑着桌面的手,直起身子,另一只手仍旧搭在椅背上:“是你看得太专注了。”
  话落,他低下眼眸,看到她稍显僵硬的背脊,他眼神一敛,将另一只手也放下来,转身环视起书房的布局,这里的空间也挺小的,靠近窗户的墙面上摆着书桌书柜,门边就摆着一张沙发床。
  时申:“我今晚就睡这?”
  “嗯。”温瑞点头。
  身后的压迫感消失,温瑞在心底轻轻地松了口气,她站起来,看到时申换上了那件黑色长袖,衣服对他来说有些太小了,衣摆和衣袖那里都短了一截,但好在并不影响。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温瑞问:“怎么不把头发擦干?”
  时申走到沙发床前,答道:“毛巾湿了。”
  温瑞去给他找了条干毛巾,然后把吹风筒也一并拿给了他:“快把头发吹干。”
  “哦。”
  温瑞拿了换洗的睡衣去浴室洗澡,她出来的时候时申已经吹干了头发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手机,她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快三点了。
  “怎么还不睡?”温瑞问。
  时申抬起头来,温瑞已经换上了一条宽松舒适的睡裙,她将头发挽了起来,露出一截白皙秀美的脖颈和细腻如玉的锁骨,整个人像出水芙蓉般秀丽温婉,冰清玉洁。
  时申凝视着她,唇边勾起一道轻漫的弧度:“等你啊。”
  温瑞看了他一眼:“不用等我了,你去睡吧。”
  “刚在车上睡了会儿,还不困。”
  他这么说,温瑞也没管他了,她去浴室把衣服收拾了一下。
  时申坐在沙发上,回想着刚才她从浴室出来的那一幕,他眉心一跳,只觉得心痒难耐,他拿起随手搁在一旁的烟和打火机,到阳台去抽烟了。
  外面的夜色寂寥,时申靠着护栏,目光幽深地望着深陷在安静昏暗中的老城区,刚才看到温瑞之后,心里产生的那阵强烈的悸动在这样幽静的夜色中无处躲藏,如何也压不下去。
  他在心里低骂了自己一声,有些自嘲地笑了。
  五年了,怎么越发的没有出息了。
  -
  温瑞出来的时候,客厅里没了时申的影子,她去书房、厨房和卧室都看了一圈,最后在阳台找到了人。
  时申靠在护栏上,手里夹着一根烟,烟雾模糊了英俊的脸庞,有些淡漠,有些颓靡,像只在黑夜中潜伏的高贵神秘的狮子。
  温瑞觉得此时的他似乎整个人都陷在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里面。
  她静了一会儿,刚想转身离开,时申忽然开口喊住她。
  “温瑞。”
  “问你个问题。”
  他转过头来看着她,眸色像浸了深沉的黑夜,他低声开口,声音像含了烟沙,有些低沉沙哑。
  “你这几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