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洛卡卡,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以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利益,这是理智,不是冷血。
  拿咖啡的手抖动了一下,那句话刺到了苏半夏的心灵深处。
  苏城一不疾不徐地喝着咖啡。在商界,有些人会无所不用其极来窃取他们想要的机密,自然也就有了用钱收买核心人员盗取机密的现象。苏城一顿了一下,好像在考虑下面的话应不应该和苏半夏讲,片刻,又继续道,而那个女孩儿,就是被收买了。
  可她是逼于无奈,她妈妈需要钱治病!苏半夏急忙辩解。
  是的,可是她毕竟偷东西了,害单氏损失了几千万的合同。
  那点钱单郁助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的确,几千万对单氏来说只是九牛一毛,郁助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杀一儆百。自古王者都是用这个方法。
  苏半夏沉默了,城一说得没有错,可那个女孩儿被牺牲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如果郁助放过她一次,就会有第二个人这么干,到时谁来保证单氏又会很幸运地只损失几千万?郁助面对的是单氏的几万名员工和他们背后的家庭,一旦单氏出现危机,你知道会有多少人失去经济来源吗?郁助冒不起这个险。
  拿着咖啡杯的手指逐渐收紧,因为用力,指甲显现出透明的白色。苏半夏低下头,她的确没有想到这一点,可是因为这样就要毁了一个前途大好的女孩儿,这样公平吗?和上万个家庭相比,谁敢说一个人的人生就没有价值?
  仿佛看透了她在想什么,苏城一继续缓缓说道:半夏,这是一道两难题,就好比一辆公交车失了控,将要撞到前面好几个路人,而你站在天桥上,身边是一个胖子。把他推下去堵住那辆车就可以挽救几个路人的命,而你不推,那几个路人就死定了。郁助只是选择了推下那个胖子,你不能骂他冷血无情,他只是以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利益而已。
  在这件事上,苏城一比她更加冷静,就算那个真相是血淋淋的,他也会选择一层一层地慢慢剥开。
  其实郁助并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他觉得你应该看见的是美好的一面,黑暗的一面有他在就好了。
  为什么你会那么清楚?苏半夏低声问,就算她能理解,也不能抹去单郁助扼杀了一个花季女孩儿的事实。世界并不是只有黑白,还有灰色地带,有些事,根本说不清对错。
  苏城一朗声笑起来,声音悦耳动听,原本就是一条缝的眼睛更加弯了,漆黑的碎发随着笑声微微摆动,那样子,比阳光更加明媚动人。半夏,你忘了,我也是这样的人啊。眼睛微睁,露出一抹摄人心魄的蓝色,苏城一薄唇轻启,如果有必要,我会和郁助做同样的选择。因为,这是战场,心软的后果最终只有一个,就是被人吃掉。
  苏半夏心头一颤,明知道是事实,可听到温文尔雅的苏城一亲口说出这样绝情的话,她还是感到周身冰冷,无法呼吸。
  咖啡还剩下一半,苏半夏已经没有心情再继续喝下去了,她起身告辞。有些事的接受是需要时间的,她的脑海里还是那个女孩儿第一次见她时的笑脸,转眼却变成穿着蓝白相间的监狱服,目光呆滞望着铁窗的人,这样的反差太让人崩溃了。
  入夜,苏半夏一个人在街上游荡。初冬的天气已经很冷了,风吹在脸上是刀割般的疼痛,大街上的行人稀少,但商铺还是灯火通明,好像不折腾到天亮誓不罢休。
  接到叶子的电话是十点,电话那边传来叶子焦急的声音:苏小姐,请问,总经理在你身旁吗?
  苏半夏有些奇怪,老实回答道:没有,最近我一直没有见过他。
  总经理不见了!我打了十几通电话都是无人接听,十点整有个重要会议要开,到现在为止,总经理一点消息都没有,这是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叶子为人比较沉稳可靠,办事效率也极高,此时,那沉静的嗓音也蒙上了一丝焦虑。
  你白天见过他吗?苏半夏尽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可心脏还是抑制不住地狂跳起来。不会是出事了吧?是绑架,还是意外?种种不祥的猜测充斥着苏半夏的大脑。
  见过,就在下班之前。那时候,总经理好像有点不舒服。叶子极力回忆当时的细节。
  我现在去他的别墅,如果我待会儿找不到人,你再报警。苏半夏挂了电话,招了辆出租车就直奔单郁助的别墅。一路上,她不停地祈祷:郁助,你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
  用备份钥匙打开门,别墅内一片漆黑,苏半夏摸索着上了二楼,来到单郁助的房间门前,哆嗦着握住把手,心里默念:一定要在,一定要在……
  房间里漆黑一片,透过窗户的月光可以微微看见一些模糊的轮廓。视线很暗,苏半夏极力让自己适应这种黑暗,屏住呼吸,用力按下日光灯的开关。在光线照亮的那一刻,苏半夏的心差点停止了呼吸。当她看见床上的那团东西随着灯光的照亮,下意识地往被窝里缩了缩时,苏半夏就像获得重生一般,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还好,他在……
  她走过去,哭笑不得地去掀单郁助的被子,人家在公司里着急得死去活来,她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打算报警,结果当事人却在这儿睡大觉。
  喂,起来了,快点去开会。她的语气自然得就像是他的老婆。
  被子里的人闷哼一声,没有说话,被子底下是一张潮红的脸,红得很不正常,像是娇艳欲滴的花朵。嘴唇却是惊心动魄的苍白,秀气的眉紧紧地皱在一块儿,仿佛很痛苦似的。
  苏半夏大惊,连忙抚上他的额头,是灼热的温度,连她的手心都可以感受到那种骇人的热。她大骇:郁助,你发烧了!
  生病的人仿佛知道是谁来了,紧紧地握住那双在他额头上的手,不肯放开,嘴里含糊地呢喃:半夏,不要走……不要走……半夏……
  苏半夏安抚已经烧得神志不清的人,抽开手,连忙去找医药箱,这样的温度再不退下去,会出人命的。
  苏半夏在厨房放调味料的地方找到几粒退烧药,她当时有种想骂单郁助的冲动,有哪个正常人会把药物放在厨房?苏半夏拿药给他服下,又打来一盆凉水,沾湿毛巾覆在单郁助的额头上。仿佛有一丝清凉注入体内,单郁助紧皱的眉头也微微舒展开来,看起来好多了。
  苏半夏把食物端进房间时,单郁助差不多也醒了。
  脸上的潮红退下去不少,嘴唇也微微恢复些血色,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多了。苏半夏将食物端到他面前,道:吃点东西吧。
  单郁助有些吃惊于在自己家里看见苏半夏,还端着热腾腾的粥送到他面前,田螺姑娘?
  苏半夏盛好一碗粥,递给单郁助:叶子打电话给我,说找不到你,我就来你家看看,结果就发现某人像个死尸一样烧得晕倒在床上。她很鄙视地瞪了单郁助一眼,要是她没追到他家的话,他就是死在床上也不会有人知道。
  苏半夏纤细的手覆上他的额头,感觉了一下他的温度,那颗一直吊着的心总算放下了:还好,烧退了。
  你不生我的气了?单郁助放下喝完的粥,问道。
  她摇摇头,绽开一个笑容:是我的错,对不起。她俯下身,轻轻吻上单郁助,冰凉的嘴唇贴住他的薄唇。这个吻多多少少带着些补偿的意味,可是瞬间点燃了单郁助原本平静的血液。
  带有侵略性的吻让本来只想蜻蜓点水的苏半夏有点不知所措,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单郁助的舌尖就已经撬开她的牙关,攻城略地。单郁助一手按住苏半夏的后脑,另一只手从纤腰攀上她的背,一使劲,把她压在了身下。
  这一下,单郁助更加得心应手了,他的吻开始落在苏半夏的耳侧、脖颈,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身上的血液仿佛沸腾似的,热得单郁助受不了,整个房间的空气有种暧昧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