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这种平凡,让我觉得心安
  也因为这件事,容鸢的狠出了名,那些暗戳戳想要找她麻烦的人,全都偃旗息鼓。
  一个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的女人,又怎么会在乎别人的命。
  容鸢是个好学生,也是个疯子。
  殷冥殃看着面前的人,目光柔和。
  此前他一直以为,这五年的时光磨灭了容鸢的所有傲骨,她会下跪,会求饶,她变得不像她。
  可是这一刻,他是如此深切的感受到,她还是她,只是在他的面前,不是她。
  “起来,回家。”
  他有些狼狈的转移视线,用不耐烦来掩盖沸腾的情绪。
  容鸢松了口气,抓住他的手,从椅子上起身。
  她坐得太久,膝盖有些发麻。
  殷冥殃就站在她的身边,像是一根柱子,一根她可以依靠的柱子。
  容鸢也没有客气,将大半的力道都偏向了他这边。
  殷冥殃将她搂着,出了警察局。
  泠仄言在车上等着,看到两人出来,眉毛一挑,马上开启嘲讽模式,“哟,我们被拘留的容小姐终于出来了,大半夜不回家,还骗人说是去出差了,不过想想也是,被拘留这种事情确实挺没面子的,不想我们知道也正常,我听说另一个女人差点儿破相,没想到容小姐的拳脚功夫这么好。”
  殷冥殃搂着容鸢的力道变大,目光朝着泠仄言瞥去。
  泠仄言的声音瞬间一顿,冷哼着扭头,“瞪我也没用,这么大的人了,还能因为和人斗殴进警察局,这要是传进殷家其他人的耳朵里,只怕老夫人又要闹一阵了。”
  老夫人本来就不喜欢容鸢,上次因为殷冥殃的自残,老夫人被吓住了,没敢说什么,这阵子也没来为难。
  但今晚的事情若传了过去,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泠仄言不耐烦的打开车门,自己则去坐了驾驶位。
  他是做梦都没想到,容鸢居然会和人打架。
  他踩了油门,透过后视镜,发现殷冥殃正用棉签沾了消毒水,细心的为容鸢擦拭伤口。
  泠仄言收回目光,瞬间没了调笑的心思。
  虽然不想承认,可是在容鸢面前的殷冥殃,恍如脱胎换骨一般。
  平日里他太清高,就连斗赢对手的时候,都是一副漠然的姿态。
  有容鸢的地方,他才像是正常人,会展现喜怒哀乐,甚至是温柔。
  刚刚来之前,他面对有些许焦急的殷冥殃,调侃说他有了红尘世俗的烟火气,变得有些平凡。
  毕竟在众人眼里,他是高岭之花,可望不可即。
  没想到殷冥殃却说,“仄言,你知道吗,这种平凡,让我觉得心安。”
  这句话居然让泠仄言有些想哭,大概是产生了共情吧。
  所以这会儿,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没人比殷冥殃本人更清楚他和容鸢的过去,作为外人,似乎没资格指手画脚。
  殷冥殃用棉签在伤口处消毒,目光转向了她的肚子,“这里有受伤么?”
  他指的是孩子,但容鸢显然误解了,摇摇头,“没有,我很好。”
  殷冥殃将棉签收好,“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他当时还主动给她打了电话,只要她开口,他就会过来接她。
  “我事后觉得有些冲动,也有些丢脸。”
  容鸢低着头,指尖抚着嘴角受伤的地方,“你最近对我的态度很好,我不想惹你生气。”
  她说的很直白,丝毫不掩饰什么。
  殷冥殃的眼里闪了一下,会这么听话?
  他的嘴角勾了勾,就连前面坐着的泠仄言都有些怔愣,突然觉得这两个人还真是莫名相似,不管是行为还是言语,全都遵循本心。
  殷冥殃遵循本心,把她留在身边,容鸢遵循本心,在他的面前放下傲骨。
  汽车在水云间停下,泠仄言看了一眼后视镜,“子瞻在哪儿?”
  容鸢就知道他肯定是来找子瞻的,“在苏墨那里。”
  “容鸢,你怎么能把子瞻交给她?”
  对于苏墨,泠仄言打心里排斥。
  苏墨的做派和名媛小姐相差太多,而且她还是模特,模特这个圈子出了名的乱,听说苏墨当初还有金主。
  把子瞻这么乖巧的孩子放到苏墨的身边,简直是在胡闹。
  看到他脸上的厌恶,担忧,容鸢心里突然窜起一股怒火。
  他忘得太干净,对苏墨真不公平。
  那些轰轰烈烈的过去,是苏墨小心维护的信仰,是她漆黑日子里的唯一月光,可他佳人在怀,事业攀升,恐怕早就忘了当初被他搂在怀里的小模特了吧。
  关于泠仄言和苏墨的过去,容鸢并不是很清楚。
  一个是前途光明,家世清白的天才医生,一个是声名狼藉,混迹男人堆里的新晋模特。
  这样的两个人,真不该纠缠在一起。
  容鸢也很难想象,泠仄言这样的性格,居然会和苏墨纠缠不清,还有了一个孩子。
  “泠仄言,子瞻不爱说话,但他比普通的小孩聪明,如果他不喜欢苏墨,他不会跟她走的。”
  是啊,自从四岁的子瞻跟他说了那样的话,他就知道这个孩子早熟。
  可若烟微知道子瞻在苏墨那里,肯定会闹的。
  烟微讨厌苏墨,苏墨的存在就是苏家的污点。
  泠仄言抬手揉着眉心,叹了口气,“下次至少跟我商量一下。”
  “抱歉。”
  容鸢和殷冥殃下了车,现在时间已晚,泠仄言也不想再进屋,而是重新踩了油门,离开了这里。
  “走吧。”
  殷冥殃抓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往门口走去。
  容鸢弯唇,跟在他的身后。
  走在前面的他突然停下,她直直撞上去,鼻子撞到他健硕的后背,酸得想流泪。
  殷冥殃没有转身,而是突然问道:“你找保释人的时候,给陈汝冰打过电话?”
  容鸢揉着自己的鼻子,眉心蹙紧,“嗯,我打苏墨的电话,她没接,想了想也只有打给汝冰了。”
  “汝冰?叫得真亲切。”
  他的语气有些嘲讽,气息瞬间沉了下去。
  容鸢觉得好笑,以前也是这样,只要关于汝冰的事情,他就分外在意。
  大学四年,他因为陈汝冰的存在,吃过无数干醋。
  也幸好殷冥殃是在国外读的大学,两人算是异国恋,关于学校里她和陈汝冰的传闻,听得并不多,不然只恨不能马上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