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没死成,是不是很遗憾?
  “看来她快要想起那段记忆了,但很可惜,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
  男人的声音里满是遗憾,但嘴角依旧带着笑意,仿佛能够听到容鸢在梦里说出这两句话,就已经很知足了。
  躺在沙发上的容鸢蹙眉,缓缓睁开眼睛,入目是客厅的天花板。
  她没死?
  她扭头,一眼就看到了身边的男人。
  他的脸色平静,就这么坐在她的身边,看到她睁眼,眼底划过一抹淡淡的嘲讽,“没死成,是不是很遗憾?”
  容鸢揉着脑袋起身,发现不远处还站着泠仄言。
  看来是泠仄言把她救了回来。
  “遗憾的不是我,应该是殷总你。”
  她讽刺人的时候,就喜欢叫他殷总。
  殷冥殃轻笑了一下,缓缓起身,“我拦不住一个求死的人,你要真不想活了,谁都没办法阻止,无非是对我的试探罢了,容鸢,收起你的把戏,你比任何人都更想活。”
  她从来都不是寻死的人。
  容鸢没说话,加上泠仄言也在这,她实在不想浪费口舌和他争吵。
  她将身上的毯子掀开,把脸颊旁的头发别在耳后,余光发现殷冥殃的身后站着那个神秘的男人。
  这个突然出现在水云间的男人,实在让她有太多的困惑。
  看到她的目光在三三的身上停顿,殷冥殃默不作声的往前一步,阻挡了她的目光。
  容鸢收回视线,抬脚往楼上走去。
  路过泠仄言的时候,她轻轻说了一声,“谢谢。”
  泠仄言挑眉,知道她误会了,但也难得解释。
  等容鸢走了,他才将背往后一靠,“我倒是觉得,容鸢看起来挺正常的,不正常的明明是你,在乎她,却又总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去激怒人家。”
  殷冥殃垂下眼睛,不想承认自己确实在这样做。
  因为冷静的容鸢看起来太过冷静麻木,只有吃醋的她,生气的她,才是鲜活的。
  让他没有那么多距离感。
  “而且,就算你怀疑她的精神有问题,你跟我说也没用,想要真正看清她的内心在想些什么,就要在无意间跟她交谈,让她放松戒备,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不行,我的医生身份会让她很警惕,而你更不行。”
  殷冥殃目前只是在这么怀疑,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难道真要带容鸢去看心理医生?
  但是容鸢对这种事情十分抵触,在她的眼里,心理医生的所学知识都是从课本上看来的,而她早就看过了那些课本,有了应对的方法,所以一般的心理医生,肯定对付不了她,也许反而还会被她说服。
  “仄言,我只是害怕国外的那五年里,有我不知道的变故发生,哪怕她就在水云间,我也害怕某天她会变成另一个人。”
  泠仄言是医学界的天才,自然在这个圈子里有很多的朋友,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张脸,但紧接着又蹙眉。
  “还是先观察一段时间吧,贸然让她去见其他人,只会打草惊蛇。”
  容鸢不是傻子,但凡有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她都能感受到。
  泠仄言拎着医药箱,起身时,目光依旧在三三的身上停了一下。
  有很多问题想问,最后还是缓缓抿唇,“别做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到时候谁都帮不了你。”
  说完这句,他就离开了水云间。
  客厅转眼就只剩下殷冥殃和三三两个人,气氛有些沉默。
  三三笼罩在阴影里,看到他眉头紧锁,良久才低声说道:“那五年里,容鸢给我发过一条短信,只有三个字——救救我。”
  他本来是不想说的,可又害怕容鸢的精神真的有什么不对。
  多一点儿信息,也许面前这个男人就会多一分解决的思路。
  殷冥殃垂下眼睛,很难想象,像容鸢这种性格的人,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发出那条信息。
  而且她选择发给陈汝冰,却从来没有想过要联系他。
  他的电话号码一直都没有换过,他等那声电话铃响,整整等了五年。
  “她的骨子里藏着两面,善良冷漠是一面,冷血自私是一面,我觉得你的分析不是没有道理。”
  三三低着头,当初他收到这条短信时,十分担心她的安危。
  可是穆晟的防守太严密,根本不让别人有机可乘。
  他大概是唯一一个,能和殷冥殃打成平手的男人。
  五年的时间,不长不短,足够毁灭一个人,也足够重塑一个人,至于容鸢是属于哪种 ,没人清楚。
  看殷冥殃一直不说话,三三缓缓后退,将自己完全隐没在黑暗里。
  殷冥殃再抬头时,他已经不见了。
  他起身,步履沉重的朝着楼上走去。
  可是推开卧室的门,发现容鸢居然在里面坐着。
  她的手上拿着几张纸,纸上手写了好几个条件。
  “刚刚吞下那瓶药丸的时候,我想了很多,我以为自己真的会死,在某一瞬间,是有些不甘的。”
  殷冥殃没说话,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汝冰的去世我确实难以接受,可有时又想着,也许她只是去追寻自己想要的自由,我大学的时候,和她是某场比赛的竞争对手,那个时候我们还不熟,我赢了她,当时她冷着一张脸,我还以为她是不高兴,后来才知道,她的脸上确实很难看到笑容,赢过她的人,因为一场小小的挫折就选择随她而去,确实有些侮辱她了,所以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想死。”
  她一边说,一边在纸上继续写着,能看得出来,字迹十分娟秀,也透着一分特有的沉稳。
  “事务所的事情我会接手,这是我的几点要求。”
  她将纸递给殷冥殃,脸上平静。
  殷冥殃没有马上接,而是冷笑了一下,“作为员工的你,凭什么给上司提要求,容鸢,你对自己的认知还不够准确。”
  “我是你的员工,同时也是你名义上的妻子,这些条件是为了束缚你,之前网上的事情闹得那么大,谁不知道我和你已经结了婚,公司那么多女人对你虎视眈眈,我可不想被人在身后指指点点,我的笑容在别人的眼里会变成苦笑,我不想被人认为在这场婚姻里卑躬屈膝,还要被丈夫公然戴绿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