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与付远山的通话
  提到孙语芙,实际上叶萧凌并不是只为了泼老白一盆冷水,他还没有小心眼到看见人家甜蜜,而他自己没有一个红颜知己而需要通过嘲讽别人来获得内心的满足。这更多的是警醒,他是在告诉他,孙语芙不仅仅只是一个有缝的蛋,而这个有缝的蛋旁还站着一只虎视眈眈,正对这只蛋拥有所有权的蟒蛇盘旋,如果老白不能真的把这件事情处理好,恐怕老白和孙语芙永远不可能走到一起。
  其实他也很摸不清楚孙语芙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对于恋爱,对于爱情,对于男女之间的那些摸不清猜不透的东西,他实在没有什么经验,她到底是真的有心跟老白有一段情真意切的感情,还只不过是无聊时刻的顺手推舟?
  但想来老白毕竟是男人,何况他还是一个身边从来都不缺乏女人的男人,哪怕他某一天感情受挫跑过来对着一众兄弟哭诉,他们也大可以拍拍他的肩膀跟他一起去喝个醉生梦死,所谓男人之间的友情,大多就是如此,并没有女生那么多小心思。
  不过老白当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在大学这几年里,换过的女朋友比他换过的衣裳都多,即使这一次他是真的对孙语芙产生了感情,但他还不至于堕落到忽然一天之内变成人畜无害的小白兔放开任何底线把自己从一个花心大少变成了一个专心致志一心一意的情圣非她不娶。有来有往,这是他的游戏规则,同样也是孙语芙跟他的默契。
  叶萧凌看着他嘴角的那抹微笑,头疼地抚摸了一下额头,猜到自己的话其实很多余,这两个人完全是棋逢对手,谁也不是天真烂漫,反倒是如同《史密斯夫妇》一样在家里随时随地都藏着枪械可以在某一天来一场大战,而他只不过是一个女朋友都把控不住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说他们?
  但他走之前感觉到肩膀上一股热流,老白的手发着热气,正握着他的肩膀,对着他笑,他手机里的电话又响了,他把它给接上,一边说话,一边对着叶萧凌宽慰地笑笑。
  叶萧凌同样笑笑,有时候,男人之间不需要说太多话。他转身就进了洗手间去洗漱,尽管真力缓解了他的头疼,可他依然有些疲惫和酒醉之后的微醺。他当然可以以真力强行加快气血运行让酒意全部散去。可如果他真这么做了,恐怕这世上原本就为数不多的一些乐趣又得减少一样,所以他只是把头疼减弱,而酒精带来的睡意也开始占到了上风,他需要赶紧洗漱完毕,然后化身为一具挺尸,在这深夜之中死去,而在明天一轮朝日中重生。
  ……
  因为下班时间和上班时间的关系,叶萧凌这几天一直没有遇上顾妙音,但偶尔顾妙音依然会打一个电话给他询问一些关于医学上的问题。她的声音软糯,柔和中好像潺潺流动的溪水,十分动人。而叶萧凌则是在闲暇的时候或用直接对话或者打字成短信给他发过去。每一次回复,顾妙音都会在之后用短信或者直接开口说一声“谢谢”,只不过意义深长,并不仅仅局限于礼节,反而两人倒像是一对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一样,不需要动人的话语,仅仅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谢谢”,就已经让两人心里一团暖热。
  医院里的工作就好像一口无人的古井,静静地在山林之中,无丝竹之乱耳,只是古井无波,好像远离人间。他难得找回了清静,尽管他从医院人事中不断的调动感觉到了医院在为五天之后的交流会准备,不过好像这些调动并没有他什么关系,也许医院遗忘了他,也许医院只是还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安排他。
  但不管怎么样,叶萧凌也算是有一些闲暇的时间,反正中医内科的病人并不是很多,他也就在医院的小卖部顺手买了一本不厚不薄的笔记本,加上若干铅笔还有一些黑色记号笔,开始书写他从李时珍那学会的一部分心得,既然李时珍同意他可以把一部分写出来,他也就不用跟李时珍扭扭捏捏,何况他并不打算把这些东西放到传媒公司编辑成册在印刷厂了咔咔咔地复印成千百万册然后洒向莫城,天知道这些东西能给他带来什么麻烦。
  写这些心得的时候,叶萧凌也曾经想到找之前在主任室的那位老人给他提供一些宝贵的意见。但似乎是自己会错了意,那位可敬可畏的老人根本就不是什么莫城第一人民医院的什么主任,甚至在全医院都没有这样一个人任职。没人知道他姓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住哪儿,他就好像一团雾气,仅仅只是在叶萧凌去主任室换岗位的时候凝聚了一下,而后就飘散到了不知名的远方。
  对于这个结果,叶萧凌有些心里准备,同时也十分接受老人并不是主任的事实。毕竟在他看来,老人这样的医术,只怕付远山在他面前也只不过就好像蹒跚学步的孩童,自己靠着李时珍那两卷心得在他面前算是勉强没有丢脸,但把握主动权的一直是那位老人,而不是他。付远山尚且有着更大的天空,而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屈从于一间小小的医院?
  但不能跟他再次相见让叶萧凌有些失望,所以他打过一个电话给付远山,电话里,付远山的语调中带着兴奋,但不肯透露他在哪个地方,只是他听见付远山那边似乎十分安静,只有书本被翻开的刷刷声,外带一些轻柔的二胡声。
  “我现在有些事情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付远山的语气古怪,但能感觉到他掩饰不住的兴奋,甚至因为这,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我现在正站在一扇门前,推开这扇门,是如同越过山峰的美妙风景。只是我答应了别人暂时不能说。”
  叶萧凌有些奇怪他到底是遇见了什么事情,他当然不知道付远山此刻正在老人与李丰说的那个“府库”里翻阅无数保存得十分良好的线状古籍,整个库房内的墨水与纸张气味浓重,而他坐在一张不大不小的桌子面前,抬头眺望,带着森然古意的书库内有着无数拍书架,他们就好像延绵不绝的山峦,在略微昏暗的光线中,好像演变成了一部史诗。付远山已经三天没有睡觉,他感觉自己略微年迈的身体好像一瞬间被注入了无数力量,他不舍得闭眼,好像只需要闭上眼睛一刻钟,这些书籍就好像变成一场虚无的梦境。
  “好……好……”叶萧凌没有追问付远山到底身处何处,又为了什么心情变得如此振奋,只是持续地听着付远山对他的一些交代,不断地应和着。他知道付远山这样的人,一旦告诉他,那么就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如果一件事情他不能说,那么即使他磨破嘴皮,付远山也不可能放开他的底线。古时候有君子一诺千金,而付远山身上的古风就好像山林上的一颗孤松,即使世道沧桑,他依然秉承着他的君子风范,令人钦佩。
  “那件事情是我安排的,当然我跟老陈也坐在一起谈过,考虑过,他认为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坏事。当然,领队这个位置并不是我的意思,老陈也没有这么大的权力把你的位置抬到领队的位置。只不过有位我们尊敬的前辈说,既然要做就做得大一些,给年轻人一片能够飞翔的广袤天空,不必太拘泥,于是他一力促成了这件事情。”
  叶萧凌神情复杂地道:“那位前辈叫名字?”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然后才传来付远山带着一些困难地声音:“这个,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不过那位前辈说会找机会跟你见一面,不知道你见了没?”
  “见过了。”叶萧凌回想到那场答辩,几乎血液又沸腾起来,他感觉到好像触摸到一片新天空的兴奋,但又转为一种凉意,他强行稳定心神道,“他……问了我一些问题。”他苦笑,“那位前辈还真是……令人可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