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全师门为我追悔莫及 第159节
  “追不上就算了。”
  “小师妹莫气,气坏自己无人替。”
  谢无歧一言不发,给她服下了几颗疗伤用的绛雪丹,再以灵力助丹药药效发挥。
  想起方才见沈黛骤然下落的场景,谢无歧仍然心惊肉跳。
  半响,他才哑声道:
  “别追了,以后,我给你抢回来。”
  *
  长生岛。
  武库隐界外的观战席上。
  谢无歧等人入第十重隐界之后,兰越对其他修士的试炼没什么兴趣,便一直揣着手闭目养神。
  年轻俊逸的仙尊如玉石雕就的神仙,引得不少女修的目光频频从水月镜前的景象挪到了观战席上的身影。
  忽地,雾气朦胧的圆形深坑气雾荡开,兰越睁开双目。
  “哎呀。”
  他轻声感叹,观战席上的所有长老都侧目看向他。
  兰越的一举一动,俨然已让这些领教过他实力的长老们不得不肃然以待。
  “看来,里面似乎混入了什么脏东西呢。”
  下一刻,一缕黑雾便从武库隐界的入口猛然窜出,直直地朝四周观战的人群冲去。
  重霄君立时起身张开结界护住人群,这也正中魇妖下怀,他搅乱人群后便立刻趁乱逃跑。
  观战席上众多长老欲阻拦,然击中的却都是些魇妖幻化而出的虚影。
  “好厉害的魇术。”
  兰越神色微讶,原本只做旁观的闲适之意也敛去几分,想到还在隐界中的三个徒弟,不免面色微凝。
  武库隐界入口又有了动静,众长老正欲严阵以待,重霄君却抬手制止:
  “是第十重隐界的人出来了。”
  话音落下,雾气缭绕的洞口荡开空隙,沈黛等人御剑乘风而出,如往届每一个从第十重隐界而出的修士们一样,每个人都是一副饱受摧残的狼狈模样。
  方才被魇妖攻击的人群顿时又将注意力投向了从第十重隐界内出来的修士们。
  虽看似狼狈,但不少人一眼望去周身便笼罩着仙器的淡淡金光,想必这二十多人中有不止一个人成功取回了仙器。
  十洲修真界虽大,但仙器却并不多,世间所存的仙器都是榜上有名的,还有专门的好事者会记录在册。
  此刻这个好事者——也就是记录十洲异闻的博晓生——便手持一根金光璀璨的录事笔,一个一个记录下今年修士们从武库隐界中取回的仙器。
  从前几重隐界里出来的修士,拿的也不过是只有穷酸修士才当做宝贝的普通法器。
  直到第十重隐界的修士们出来,这位博晓生才从树上支棱起来,双目发亮地盯着这二十多个修士。
  一个、两个、三个……
  博晓生一一辨别众人手中仙器,眼睛越来越亮。
  今年这一届修士真是格外强悍,竟收获如此之丰!
  重霄君见那魇妖逃窜之后,他们便紧随其后而出,立即下观战台,询问队伍最后的萧寻:
  “里面发生什么了?为何有魇族!?”
  萧寻难得神思不定,脸色看上去格外难看。
  方应许见萧寻一直不回话,重霄君已眉头蹙起,有几分发怒征兆,便出声:
  “有魇族混了进来。”
  重霄君有些意外。
  不只意外于这话里的意思,更有几分意外于方应许的主动开口。
  方应许已多年没与他说过话了。
  尽管他语调隐隐带着几分不耐,但还是缓缓解释:
  “我们入了溟涬海,取仙器时那魇妖就突然窜出,抢走了叫雩泽珠的神器,对方修为很高,而且一心逃跑并不恋战,我们试图阻拦,但没有成功——”
  “没成功?”重霄君敏锐捕捉到问题所在,“你们人数众多,都是年轻一辈的翘楚,这么多人,拦不住一个魇妖?”
  萧寻攥紧了手中长剑,脸色更难看几分。
  方应许顿了顿,并未直言,只道:
  “那魇妖起码是魇族最顶尖的实力了,魇妖又善于控制人心,有几个大意的修士被控制了一下,我们被牵绊住,就让他逃了。”
  他没提他们本可以抓住那魇妖,谁料众人将希望寄托在最近的萧寻身上,这个平时最靠谱的太玄都大师兄却不知为何失手放走了他。
  虽只是三四秒的间隙,这三四秒的错误,对于他这样的修士而言,已经是一个很大的错误了。
  重霄君沉思半响,颔首:
  “我知道了,具体情况等灵器大会结束之后借你溯回珠一用,一看便知……”
  话说到一半,方应许便抬脚走人。
  今日能跟重霄君说这么多话,已经是方应许看在这是公事的份上。
  还借溯回珠。
  想得美。
  自己找萧寻要去。
  方应许身后传来萧寻的声音:
  “……方师弟身上还受了伤,义父方才应该问问的……”
  一旁候着的医修上前扶走伤得较重的修士们,但当他们想要将谢无歧怀中的沈黛接走时,谢无歧抱着身受重伤的沈黛快步朝兰越而去。
  “师尊——”
  兰越见状不对,从观战席上飞身而下,到了谢无歧面前便立刻给沈黛搭脉。
  一贯总是带着笑意的兰越也难得肃然。
  “怎么伤得这么重?”
  一旁的方应许也是由宿檀扶着过来的,他解释:
  “有魇妖混入我们之中,是早有预谋来抢仙器的。”
  兰越想起了方才见到的魇妖踪影,眉间微微拧起。
  “先不说那个。”
  武库隐界闹出魇妖之祸,归重霄君和宿危管,兰越现在是担心沈黛与方应许的伤势。
  “你和你师妹伤得都不轻,找个地方,我需为你二人好好疗伤。”
  武库隐界入口之外围满了人,沈黛不大好意思在这么多人面前被谢无歧抱着,便主动跳了下来,理了理衣襟,撑起一副看似精神的模样。
  “师尊别担心,我没事的,只是一些皮外伤……”
  体修皮实,只要一息尚存,其实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疗伤自己也能恢复。
  只不过是时间长短而已,真要论起伤势,方应许伤得还比她要更重一些呢。
  兰越也知沈黛是想让他先给方应许疗伤,一时又心疼她一个女孩子如此刚强又懂事。
  他不忍责怪同样受了伤的方应许,左看右看,也只有全须全尾的谢无歧最不顺眼。
  兰越一边掏出几颗灵虚丹给方应许服下,一边对谢无歧笑了笑:
  “说了让你师兄弟二人进去以后护好师妹,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她运气不好,里面凶险,一倒霉就是倒大霉。”
  谢无歧浑身一僵,忽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阿歧,虽然你看上去连跟头发丝都没掉我很高兴,不过,你这连衣摆都没褶皱半分,是不是也有些过分了?”
  兰越的语调瞬间让谢无歧脑海中的警报声拉满,他都几乎可以想象几秒之后被兰越锤进地里的场景。
  原本还觉得自己这伤真是无妄之灾的方应许这才想起了这茬。
  师妹受了重伤,他们两个师兄要是无事发生,师尊不生气才怪。
  还好还好,多亏还挨了那一击。
  方应许受伤的时候没有死里逃生的感觉,此刻倒是品出了几分侥幸。
  不过谢无歧就没这么幸运了,之前在溟涬海的海边发生的一幕幕,水月镜可都映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三生石说了些什么话,还有他趁方应许不注意偷亲了一下沈黛的额头,兰越一点都没错过。
  新仇旧账凑在一起,兰越觉得这拳头都似乎有些痒了。
  就很想找个东西,敲他一敲。
  大约是谢无歧实在过于警惕,就连天元剑也有所感应。
  众目睽睽之下,原本都不怎么被人主意的玄铁长剑忽然金光大盛,剑灵幻化成十岁孩童的模样,挡在了谢无歧面前,趾高气昂道:
  “何人胆敢伤我主人,不自量力,想与我主人动手,且与你天元爷爷过上几招!”
  孩童稚气的嗓音,加上天元这狂傲至极的口吻,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就连观战台上以重霄君为首的众人都望了过来。
  但令众人侧目的却并非只是天元的语气,更是因为他的自称——
  “天元!?”
  原本在树上奋笔疾书,记录萧寻怀祯宿檀等人所携仙器名称来历的博晓生忽然惊醒。
  这二十出头的干瘦小书生拨开人群,飞快地冲向了兰越这边,将天元上上下下好生打量了一遍,惊呼:
  “天元剑!?你是上古战神应龙的本命灵剑,天元剑!??”
  天元倨傲道:
  “算你有些见识,正是爷爷我!”
  人群霍然炸开无数议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