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秦王问了几句之后十分满意地拍了拍颜徵的肩膀说道:“好,很好,未曾想阿徵竟有如此才能。”
  韩熠看着大庶长笑着问道:“不知在大庶长眼中,这样可够格领兵了?”
  大庶长半晌才憋出一句:“王孙徵的确聪慧过人,但这并不代表他能领兵。”
  韩熠有些纳闷地看着他:“你当蒙先将军不存在吗?王孙徵只要听从指挥就可以了,难道你还想让他指挥作战?”
  大庶长脸彻底黑了下来,再也不吭声。
  他不说话,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再说什么,他们也有点怕了。
  上次太子设宴有人瞧不起韩熠,转头就差点被一把刀吓尿,现在大庶长又被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关键是人家拿出来的东西是真的厉害啊,谁还敢出头?
  关于颜徵带兵之事就这么确定了下来,那张图自然也是交给了颜徵,至于颜徵怎么用,他就不管了。
  在将舆图送到颜徵手上的时候,韩熠忽然有些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
  战场多危险啊,有人拦着颜徵他应该高兴才对,可他就是看不得那些人给颜徵下绊子。
  颜徵再次对着他微微一笑,韩熠顿时……算了算了,大佬开心就好,大佬的决定怎么会错?他只要跟在后面帮忙就可以了。
  接下来的朝会韩熠就听不懂了,他在行军打仗方面了解的并不多,只能安安静静在一旁听着。
  朝会散了之后,大庶长看着韩熠淡淡说道:“少良造天纵英才,但未免太过单纯,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过多参与为妙。”
  韩熠定定看着他半晌忽然笑道:“大庶长就不怕吗?”
  大庶长轻蔑一笑:“怕什么?”
  “以后我做出来东西,满朝文武皆可使用,你和你的家族,你的党羽都不行,怕不怕?”韩熠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皮。
  大庶长失笑说道:“哦?什么东西?”
  韩熠学着他的样子将手一背装模作样的往前踱步,一边走一边说道:“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新式马鞍而已。”
  第76章
  大庶长看着韩熠小大人似的走出去, 一时之间居然有些哭笑不得。
  韩熠撂完狠话之后也思考了一下,会不会因为得罪人而被套麻袋。
  不过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他这个人性格爽直,大庶长年龄正好是他的年龄倒过来, 应该不至于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吧?
  不过还没等他想明白,就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道:“少良造真乃快人快语。”
  韩熠顿时被吓了一跳, 现在还有敢往他身边凑的呢?毕竟他刚刚得罪了除了丞相大良造之外的一位权臣。
  等他一回头瞬间了然:“姜先生?您怎么也在这里?”
  姜不韦脸上一僵, 不过他立刻恢复过来笑着说道:“少良造忙于闭关,大概有所不知, 我如今已是大秦的五大夫。”
  韩熠听后点了点头也没觉得有什么意外, 毕竟按照原著, 等颜子荐登位之后,姜不韦是要当丞相的人。
  但就算这年头当官不论资排辈,也不能直接随便空降一个来当丞相啊, 是以在此之前姜不韦肯定是有官职在身的。
  韩熠顺着秦国的二十等爵位数了一遍,这才笑道:“恭喜姜大夫得封大夫之尊。”
  姜不韦拱手说道:“不及少良造有大功于国。”
  按照韩熠本来的脾气,此时怕是要刺姜不韦一句“你努力也可以”之类的话。
  但他刚刚得罪了以大庶长为首的权臣集团, 再无差别伤害盟友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
  于是他便笑了笑说道:“我这人只懂得鼓捣一些小玩意,承蒙王上不弃, 这才得以高位。”
  姜不韦见韩熠态度良好, 也是客气得很:“哪里,少良造才华横溢, 所做之物皆能强我大秦,哪里是什么小玩意。”
  韩熠:……
  我就是跟你客气两句啊, 你这是想要跟我商业互吹到出宫吗?你不累我还累好吗?
  韩熠懒得再接话, 开始四下搜寻,刚刚散朝的时候还看到颜徵来着,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姜不韦对韩熠还是了解的, 眼见韩熠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耐烦,并且还在四下观望,便说道:“少良造可是在寻王孙徵?”
  韩熠点点头:“阿徵呢?”
  姜不韦说道:“王孙徵刚被秦王招走。”
  韩熠听后微微笑了笑,觉得自己是不用担心了,之前秦王对他都没有多少关注,他也能为自己争取到领兵之位,现在给他一个机会,秦王肯定能发现他的好。
  哎,只可惜,颜子荐那颗心就是偏的,颜峤目前看来就是小屁孩一个,看不出有哪里好,而颜徵已经逐渐长成能文能武,哪里不好了?
  姜不韦见他不说话,脸上的表情也很古怪,想了想觉得对韩熠这种人,拐弯抹角是没用的,所以他开口说道:“少良造,有件事情我觉得需要提醒你一下。”
  韩熠转头看着他:“嗯?什么?”
  姜不韦看了看四周低声问道:“你可知大庶长为何针对王孙徵?”
  韩熠口气凉凉说道:“还能因为什么?必然是他的人被王孙徵抢了位置,又或者他支持的是某位公子,结果被太子殿下截胡,心中想必愤愤不平,不过,纵然是太子,也不过是太子,说不定他就想换个人呢。”
  姜不韦这次十分诚心地感慨:“少良造果然通透。”
  韩熠没接话,这都是明摆着的事情,如果不是利益相关,大庶长干嘛非要跟颜徵过不去?
  颜徵的职位真的也就是比马前卒好一点,也值得拿到朝会上来说?
  如果不是颜徵身份特殊,韩熠都能给大庶长扣一个扰乱超纲的帽子。
  姜不韦跟韩熠并肩而行,又问道:“既然少良造如此明白,可有破解之法?”
  韩熠转头看了看他说道:“姜大夫能助太子夺得储位,对于这种事情必然是早有预料,我又何须班门弄斧?”
  姜不韦却说道:“少良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事到如今即便少良造想要保持独善其身,只怕别人也不信。”
  姜不韦这句话说的倒是对的,外人不知道他跟颜子荐之间的诡异关系,但就冲着他力挺颜徵也会把他划为太子党。
  韩熠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姜大夫什么意思,然而我与太子之间已有隔阂,再难亲密,维持现状大概就是最好的。”
  姜不韦有些不解:“太子有心与少良造亲近,少良造却又为何不假言辞?”
  韩熠本来想说你们对颜徵好点,什么都有了。
  只不过,他总觉得他越是这样说,颜子荐就越是对颜徵有成见。
  他顿了顿说道:“既然姜大夫问了,说说也无妨,只不过我们在宫门口聊天终究不像话,还请姜大夫上车一叙吧。”
  姜不韦顿时精神一振,事到如今无论是他还是颜子荐都是希望将韩熠拉拢过来的,然而韩熠的想法他们始终摸不透,现在能有机会多说两句话也是好的。
  韩熠的牛车极其宽敞,至少比姜不韦的强,毕竟他的爵位也比姜不韦高了六级。
  韩熠坐上车之后,摩挲着颜徵送给他的那把匕首,看的姜不韦有些心惊胆颤,生怕韩熠突然发狂。
  不过,韩熠还没那么丧心病狂,更何况他就算要杀也是杀颜子荐啊,姜不韦……还排不上号。
  韩熠开口问道:“我的身世想必姜大夫是知道的。”
  姜不韦点了点头,韩熠的经历实在是曲折离奇,到现在姜不韦都很奇怪当初韩王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会将这样一个有做王潜质的儿子送给了赵王?
  哪怕赵王威胁他,也不能给啊,看看韩熠这一年来都做了什么?每一样东西都是能够增强一国军队实力的。
  韩熠说道:“我乃父王嫡子,然而却并不受父王宠爱,他宠爱的是他的幼子。”
  姜不韦听到这里已经若有所觉,不过他没有吭声,只是听韩熠继续说。
  韩熠顿了顿说道:“你看这个情况跟阿徵是不是特别像?”
  姜不韦想想好像也是,他轻咳一声说道:“太子……必不会那般无情。”
  韩熠无所谓说道:“我不想去赌人性,就只好尽全力护着一点阿徵,至少别让他跟我一样,一路挣扎求生,后来则是觉得阿徵才华横溢,殿下诸子未有能及,然而殿下却还一意孤行,类似先王,唉……”
  韩熠说着长长叹了口气,叹的姜不韦心都凉了。
  让姜不韦来说的话,韩熠应该是恨韩王的,如果他真的觉得颜子荐跟韩王相似,那么……就算他现在看重颜徵,也保不齐日后下黑手啊!
  姜不韦对此连忙说道:“殿下或有偏心,但对诸子却还是一视同仁的,更何况王孙峤天真可爱,殿下难免会偏心幼子,但绝不会做出将亲子赠与他人之事。”
  韩熠淡淡看了他一眼:“当年我父王对我母后也是这般说过,人总是会变的,我也想明白了,纵然我强逼着太子殿下将阿徵选为继承人,他也总会心心念念的换掉,两位还请随意吧,无论如何,我总会在他身边。”
  话说到这个地步,韩熠表达的十分清楚了,姜不韦大概也能跟颜子荐交代,于是他便说道:“此事暂且先放一边,少良造近日还请小心,大庶长绝不会善罢甘休。”
  韩熠淡定说道:“无妨,我要闭关了。”
  姜不韦:??????
  又闭关?你这又要搞什么?你来秦国当官就是为了不停闭关的吗?
  当然最主要的是韩熠一闭关就会搞出点大动静,再这样下去,满朝文武捆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啊。
  或许会有人觉得只要将他手上的配方之类的抢过来,他还有什么?
  韩熠没有根基,还能翻天?
  可弄出了一样东西不可怕,隔三差五都弄出点新东西就很可怕了。
  到现在姜不韦脑海里还十分清晰的记得刚刚看到舆图时候的震撼。
  那张舆图详细到他不敢相信,若是这种绘制方法能够普及,至少大秦在行军布阵方面能够更加精准,配上绝世无双的将领,那将是近乎无敌的军团。
  姜不韦说道:“少良造之意我已知晓,还请少良造保重,告辞。”
  韩熠目送他出去之后,脸上的冷淡顿时消失无踪,摸着下巴开始思索他刚刚演的怎么样。
  应该……还不差吧?
  这样至少能解释他为什么对颜徵另眼相待了,只说颜徵长得好,太肤浅,已经不符合他现在的定位了。
  就在韩熠思索的时候,一直蹲在一旁当背景板的墨荇小声说道:“郎君不要伤心,郎君还有白先生还有我呢。”
  韩熠看着他担心的眼神忍不住笑了笑:“嗯,不伤心。”
  他伤心个头啊,韩王又不是他亲爹。
  唯一让他觉得棘手的是韩国这次也参与了攻秦计划,哎,亏了大佬这次是去打赵国,要是打韩国的话,他就要给韩岩点根蜡了。
  回到府中之后,韩熠忽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跟颜徵分开之后,通信又会变得十分不便啊。
  上次就是十来天一共写了没几封信,等信的过程他都能写一摞了,简直能急死人。
  不行,他必须把通信系统重新梳理一遍,秦国朝廷现在大概是没钱搞这个,所以……韩熠就盯上了白韶。
  白韶在听他没头没脑就说想要建设通信渠道的时候,便冷笑说道:“又是为了王孙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