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
  路知雪着急了,他知道怀童是刻意的,但他喜欢上钩,也格外喜欢怀童这样撩人。
  他把下巴搁在桌子上,又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怀童。
  童童,想童童,快,来。
  怀童弯起眉眼,隔空拍了拍他的脑袋,像是在安抚难过的狗勾。
  很快,等我。
  怀童艰难地从几件几乎一模一样的T恤里挑了路知雪最喜欢的一件,和牧东发了消息,把小乌托付给牧东,才放心去找路知雪。
  谢钰回房间时恰好碰见怀童出门,他握着门把的手顿住。
  怀童的表情很开心,就连离开的背影都写着高兴两个字。
  像是要去见什么人。
  男朋友吗?
  谢钰想起上次怀童对他说的话,脚步不由自主地跟着怀童下楼。
  路知雪说有派人来接他。
  怀童出了小洋房就看见一辆低调的卡宴停在一处偏僻地方。
  雨还在下,并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噼里叭啦的雨点砸在地上,没完没了。
  小洋房门外已经没什么人,路知雪那一头白毛就格外显眼。
  他打着伞,正低头看手表,冷淡的表情仿佛寺庙里不近色.欲的道僧。
  怀童被自己的想象逗笑。
  路知雪怎么可能是。
  怀童又看过去,路知雪还没发现他。
  他带了伞,正想着自己过去,却发现路知雪装了雷达似的,隔着雨幕遥遥朝他看过来。
  烟灰色瞳孔微微放大,路知雪脚步极快,踩得地上雨水飞溅,原本干净锃亮的皮鞋染上水渍泥渍。如果不是怀童还需要伞,他恐怕就要把伞扔掉,直接朝怀童飞奔过去。
  距离在缩短,怀童干脆伞也不打了,闯过雨幕,直接撞进路知雪怀里。
  路知雪一手撑伞,一手牢牢把他接住,想念地嗅他身上的味道,喃喃:童童。
  谢钰刚推开门,看见的便是这么一副画面。
  他的身体像是被冻住,分明是炎热的夏天,却如同身处最寒冷的极地。
  身边的雨打在屋檐上,又从屋檐边滴落,摔得四分五裂。
  像是谢钰的心。
  嗯?是和男朋友
  怀童的话在大脑内循环播放。
  谢钰如遭雷劈,红着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一幕。
  路知雪发现了,隔着黑伞,他扣紧怀童的腰,冷淡又平静地宣示主权。
  谢钰咬牙,不甘心地和路知雪对视。
  《挑战学院》第二期的直播,路知雪看过。他能看出,谢钰喜欢怀童。
  有人在觊觎他的雌兽,这个认知让路知雪不悦。
  路知雪收紧怀抱,两人的距离又贴近。肌肤相贴,怀童可以感受到路知雪急促的呼吸,快速跳动的心脏。
  路知雪今天喷了怀童喜欢的香水,穿了怀童喜欢的黑色西装,还打了怀童最喜欢的蓝色领带。
  怀童心下微动,抬眼看他,调笑:特意为我穿的?
  是,为童童。
  路知雪求表扬的语气,难耐地抵着怀童的额头,呼吸交缠。
  他声音压抑,仿若平静海面下,蕴藏的骇人波涛汹涌。
  怀童微微退开,拉着他的手,弯唇:先走过去,待会再表扬你。
  但路知雪不让他走,甚至还过分地贴得更近。
  男人身上灼热的气息抵着怀童,还在他的脖颈处毫不克制地大口呼吸,急切地想要证明什么一样。
  怀童敏锐地发现他的不对劲,偏头问:怎么了?
  路知雪吃醋了。
  他想到谢钰在节目里,看怀童的眼神,想到谢钰和怀童说过的话。
  一颗心就像是被泡在柠檬里,酸得要死。
  童童,童童,童童。路知雪摩挲手下的腰,埋进怀童的肩里,露出双阴鸷的眼睛,回视谢钰。
  那双眼睛仿佛在警告,警告所有妄图靠近他伴侣的动物。
  谢钰接收到了。他愤怒,也不甘心,手指曲起,紧紧攥成拳。
  你怎么了?怀童看不见路知雪的眼神,也不知道他和谢钰发生了怎样的一场战争。
  但路知雪的表现很奇怪。
  他伸手,想要去摸路知雪的脸,却被路知雪捉住,贴在侧脸。
  怀童眼里不近□□的道僧脸色发红,呼吸急促,霸道地汲取他的气息。
  怀童又问:是不舒服吗?
  嫉妒的情绪像是火烧灼路知雪的心脏。即使他知道怀童对谢钰没有好感,谢钰和怀童什么也没有,他也吃醋,也嫉妒,像是一点都不开明的,无理取闹的妻子。
  路知雪捉住怀童的手,烟灰色眼眸眼巴巴的,声音跟哭过似的可怜,隐隐带着哭腔,童童,可怜我。
  他伸出舌头,舔舐怀童的脖颈,同时又大口的,像是野兽一般喘气,泣声:疼疼我。
  这是还在吃小乌的醋?
  怎么这么能醋。
  怀童无奈,捏捏路知雪的后颈,示意他从怀里抬头。路知雪听话地看怀童,眼眶红了一圈,眼里的可怜和爱意都快溢出来。
  他吻着怀童的手指,童童
  怀童心软得不行,他微微仰头,路知雪就收到讯号,急色地低头去吻他的唇。
  原本可以让人窥见的黑伞只露出了接吻的画面两秒,像是故意让人看见一样,而后又全部遮住。
  但黑伞不大,倾斜的黑伞只能保护一人,雨水毫不留情地打湿路知雪的肩膀。
  他们在雨中接吻。
  谢钰的高冷形象全无,眼睛发红,目眦欲裂,死死地盯着路知雪。
  直到他们离开,谢钰才脱力靠在墙上,迷茫地看着眼前毫不留情冲刷一切的大雨。
  怀童
  如果他当年,把那句话说出来,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谢钰很想哭。
  心里的小人已经哭出声,眼泪流到长江。
  不会不一样了,怀童从来不喜欢他。谢钰眼眶湿润,颓败地弓身。
  他太笨,也不会说话,经常对怀童冷脸。如果他是怀童,他也不会喜欢这样的自己。
  他对怀童,注定只能是单方面的暗恋。
  眼泪从指缝溢出,谢钰想起,在游戏结束后,他曾经又返回过游戏的大楼,找到了杀死法师的线索,卡片上画的不再是小人法师,而是怀童的一张照片。
  怀童穿着白色西装,帽子放在胸口处,躬身谢幕。
  整个人在黑暗中熠熠发光。
  像是指引他前行了五年的光。
  那张卡牌现在还在谢钰的房间里。
  卡牌上写的,关于法师的击杀方法狡黠的黑心欺诈师只喜欢吻和玫瑰,最不喜欢别人揭穿他的谎言。
  在情绪发酵,眼泪再次止不住的那一刻,谢钰转身,丝毫没有停留地往小洋房里走。
  法师只喜欢吻和玫瑰。
  他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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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开车的是怀童见过的高大个,一上车,车内的挡板就升起来,路知雪直抱着怀童嗅,没有章法地在脖颈处乱蹭。
  怀童揉他的白毛,笑着问:到底怎么了?怎么这么可怜,是还在吃小乌的醋?
  路知雪不愿意说,雪白的皮肤洇了红,逃避地往怀童怀里钻,小声地抱着怀童哼哼。
  谢钰没对怀童说出来的事情,他才不要替谢钰说。
  怀童坐在路知雪腿上,身体嵌在路知雪怀里,不停地被摩挲,舔吻,尤其是小乌先前碰过的地方,路知雪圈地盘一样,一点一点地用气味侵占。
  又这样。
  怀童不是拿路知雪没办法。他轻轻抓路知雪的头发,让路知雪停止动作。
  这个动作是路知雪教的怀童。
  他们在一起后,路知雪常常控制不住地想要和怀童亲热。怀童不反对亲热,但路知雪偶尔的行为太过于热情,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于是路知雪便教他,想要他停止,可以轻轻地扯他的毛发。
  这个动作怀童很少用,因为他觉得很奇怪。
  明明是让路知雪禁止的动作,怀童却觉得带了点路知雪私心的涩情。
  因为每次,只要他碰,路知雪就会很涩很涩的喘气,面带酡红,露出只有在本子里才会出现的表情,喉咙发出舒服的咕噜声。
  头皮处传来的微小细密疼痛让路知雪不禁喘息。他顺从地仰头,眼尾渗出泪,身体紧绷,雪白的面迅速浮上一抹红。
  表情就好涩。分明怀童也没用多大力气去碰路知雪的头发,甚至害怕他觉得疼,怀童还特意放小了力道。
  可路知雪的唇又张开,承受不住一般吐着热气,蘸了雪似的睫毛颤抖,眼尾下弯,眉毛轻轻蹙起,用享受的,又求饶的表情看他。
  怀童心里的怪异感越来越重,他不由自主地松了松手,路知雪却握着他的手不让离开,甚至往前拱了拱身子,主动把凌乱的白毛送到他手下。
  怀童:
  他干脆抱手,往后仰,用莫得感情的语气说:你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才能给你顺毛。
  路知雪发出几声不明的呼噜声,含糊不清地说:吃醋,不开心。
  童童,和别人,说话。
  别人,指的是谢钰,但怀童只以为他还是在单纯的吃醋。在路知雪第三次把白毛送到他手下时,怀童这才熟练地给他顺毛。
  路知雪的头发有点长了,怀童从刘海开始,一点一点地给他把头发理顺。
  因为大雨,路知雪的头发又湿又软。怀童替他把头发简单的往上捋。
  修剪平整的指甲和头皮轻轻磕碰,温热的手指和湿冷的发丝触碰,路知雪的唇便会微微张大,脸上的那抹红晕像是晚霞似的,晕染更深。
  怀童一边顺毛,一边耐心地教他:和别人说话,是正常的,不可避免的社交。我只是和他们说话,并没有过分的接触对吗?
  我和每个人都说话,可我只会和你拥抱,接吻。你是特别的,我特别喜欢的。
  路知雪噫呜地蹭他的手,点头,童童。
  太奇怪了,这样的表情像是坏掉了一样。
  怀童手指顿了顿,路知雪不解地抬头,脸颊上的红晕似乎蔓延到眼角,脆弱又
  怀童不自觉地移了移视线,往下,看见路知雪覆着肌肉的精壮躯体。
  上车的时候,路知雪脱了湿掉的西装外套,但底下的衬衫还是湿的,湿漉漉地黏在薄薄的肌肉上。
  领带没有脱,只松了松。
  怀童不自在地往上看,又恰好撞进路知雪坏掉的表情里。
  怀童被诱得耳尖发红,简直不知道该把眼睛往哪里放。
  路知雪的表情太太涩了
  他这样的表情,像是怀童强迫他,扯他的领带,扼住他的脖颈,对他做了什么什么过分的事情一样。
  但事实是,怀童只是替路知雪顺了顺毛。
  怀童手停了,路知雪也不催促,搂着怀童的腰,吸猫一样吸怀童身上的味道。
  怀童锤他,闷声:不要用这样的表情看我。
  路知雪替怀童顺背,委屈:舒服。
  舒服才会是那种表情。
  怀童:
  知道你舒服,你那样的表情,就差没告诉我,你爽翻了。
  *
  车子平稳行驶,很快,他们回到曾经的别墅。
  怀童养路知雪时住的小别墅。
  自离开后,怀童再也没有回过这里。
  一进门,路知雪捏着怀童的手腕,把他压在门板上。
  怀童顷刻想起他特别丢人的和路知雪的一次接触。
  路知雪帮他咬,只是简单的咬一口,但他的反应简直丢人。
  他被迫坐在玄关处的鞋柜上,脚尖都绷直了,下巴处淌的不知是涎水还是眼泪,口欲被满足的路知雪却舒服的直对他哼哼。
  怀童心里羞耻,推开在胸膛处作乱的脑袋,无奈:你怎么跟没吃饱一样。
  黏着他,好像他是食物。
  路知雪没有正常人会有的害羞和羞耻,坦诚地向怀童反馈他的所有喜好和厌恶。
  他跟上怀童,解释:喜欢,童童。
  怀童罕见地没回应。他在前面走,眼眶有点涨酸,也有点热。
  别墅很干净,无论是家具还是装饰,都和他离开那天一模一样,一点没变。仿佛他只是简单的出去玩了一天,而不是离开了一年。
  倏尔,怀童看见角落那把吉他。
  吉他有点旧了,多处有经常使用的痕迹,但吉他表面没有任何损坏。看得出主人非常爱护这把吉他。
  怀童瞳孔微缩,他快步走过去,拿起墙角那把曾经被摔坏的吉他,抱紧,摩挲。
  低声:路知雪,你怎么这么好。
  这是怀童最喜欢的一把吉他,是他用比赛赢来的奖金买的。
  对怀童有非同寻常的意义。
  原本吉他一直放在怀童先前在怀家别墅的房间里。但是在某次争吵中,吉他被唐白无意间摔坏了。
  怀童离开时没有带走。
  他以为会被当成垃圾处理掉了,没想到还有能再见到这把吉他的一天。
  并且是被修复完好的,没有一丝损坏的吉他。
  吉他确实是被怀家人扔掉了,路知雪花了好多心思才把怀童的物品都找全。
  怀童的东西,他们不要,路知雪要。
  不仅要,还很宝贝收好了,等待怀童再次使用它们的那一天。
  路知雪过去,隔着吉他,吻掉怀童的眼泪,童童,
  弹给我听,好不好。
  好。
  怀童低头,掩去发红的眼睛。他摆好吉他,手指搭上琴弦。
  一段音符倾泻,久违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怀童手指颤抖,心里想哭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弹错了好几个音。
  断断续续的,不成曲的调。
  路知雪却扶着怀童的肩膀,大声夸奖:好听,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