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第一纨绔_68
  康熙令李光地几人退下,起身道:“老六,既然回来了,陪朕去看看太子吧,他也病了好几日了。”
  胤祚点头应是,跟着站起来向外走。
  太子病了,他做臣子又做弟弟的,若不去看一眼难免会被人非议,可要去看的话,还真不知道该拿什么脸面对他,和康熙一块儿过去反倒省事了。
  康熙忽又问道:“接下来你是想坐船,还是想坐车?”
  胤祚一愣:“怎么了?”
  康熙道:“你若喜欢坐车,就和太后一路,从陆路前往浙江,若是喜欢坐船,就跟朕一路,检阅黄河堤防。”
  “要分开走啊?”
  康熙淡淡道:“太子病了,虽然烧退了,但一上船就大吐不止,水米不入,正好太后娘娘也不惯坐船,胤祯晕船晕的站都站不起来,还是让他们走陆路的好。”
  胤祚笑道:“那儿子坐船。有儿子帮皇阿玛写写算算,皇阿玛也可以少废些心神。”
  康熙点头微笑,他哪会不知道这个儿子会怎么选,不过白问一句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又有资料说澳丨门给的不是一年两万两,而是五百两,想想那小地方,也许五百两更合理,待会去改过。
  第四十六章
  看见胤礽时,胤祚不由暗笑自己小人之心,因为胤礽和自己敌对,便什么都阴谋化,其实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好人要生病,坏人一样也要生病。
  看起来胤礽这次病的挺厉害的,人整个瘦了一大圈,眼窝深陷,嘴唇发乌,人虚的厉害,一说话就是一头汗。
  胤祚看得出来康熙又心软了,尤其是当胤礽强笑着提起小时候得天花的事的时候,康熙溢出来了。
  当年胤祚虽然还没出生,但他却听人提起过,听说当时康熙不仅停朝,而且还连折子都不看了,直接让送去内阁处置,自己则全心全意在胤礽身边守了十天十夜,直到他度过病危期。
  待胤礽痊愈之后,康熙还特地祭扫了方泽、太庙、社稷等,并向天下臣民宣示这一喜讯。
  若换了是旁的人,旁的事,胤祚也许会被他们的父子深情感动,但此时此刻,他却只觉得膈应,将握在手里装样子的茶杯放下,淡淡道:“也是太子殿下早生了几年,否则等牛痘之法问世,太子殿下也不至如此凶险了。”
  他刻意将重音放在“凶险”二字上——不是要回忆从前吗?那就不妨好好回忆一下,到底是谁曾用天花害人?到底是谁真正差点死在了天花上?
  房间气氛瞬间僵硬起来,胤祚不等二人回话,起身道:“皇阿玛,儿子在外面跑了好些日子,乏的厉害,先回房去歇会儿了。”
  转身离开胤礽的房间,留下心情复杂的两人。
  胤祚的确是乏了,这些日子,为了赶上康熙的行程,和他准时回合,胤祚和李光地两个日夜兼程,或骑马,或走路,一面还要勘测地形,绘制舆图,一路上几乎没怎么休息,他是真的累坏了。
  他辛辛苦苦赶过来,可不是来看这两个人表演父子情深的。
  出门找到下人领着去了自己的房间,沐浴更衣,然后蒙头大睡,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中午。
  醒来毫不意外的看见了旺财那张大脸,旺财一脸惊喜:“主子您可算醒了,快先洗洗,奴才给您去准备吃的——您这一睡,晚饭早饭全都错过了,饿坏了吧?”
  胤祚嗯了一声,就着旺财刚兑好的热水洗漱,等他整理好,旺财已经端了热气腾腾的吃食进来,道:“不知道您什么时候醒,所以汤一直放炉子上煨着呢,菜看着要凉了就重做一次,都是新鲜热乎的,您快来吃一点。”
  胤祚皱眉道:“爷没那么讲究,只要是干净的,热过再吃就是了,下次不可这么靡费。”
  “是万岁爷吩咐的。”旺财连忙喊冤,又道,“说起来奴才都为您抱屈,外面的人都说您过得是大清第一的奢侈,传言您一顿就要吃掉二百两银子,吃道茄子都要三十只鸡来调味呢!”
  他掰着指头数道:“谁能想到呢,您吃的东西,其实比奴才也没强到哪儿去,衣服也就是内务府按例制的和德妃娘娘做的,秦楼楚馆从来不去,在外面顶多吃吃饭、听听戏,连倒掉几道菜都怕浪费了,怎么就成了大清第一奢侈了?”
  那边胤祚已经吃上了,他是真饿了,边吃边道:“偏你多事,被他们说几句会掉你一块肉啊?你饿不饿?饿了一起吃?”
  旺财呵呵笑道:“方才您睡觉的时候,奴才早就吃饱了,你放心,您撤下去的那些菜,一口都没浪费,全被奴才和洪福干掉了,洪福现在,比奴才还能吃呢。”
  胤祚皱眉道:“洪福好歹也是藏獒,能这么乱喂吗?”
  旺财道:“藏獒也是狗嘛,奴才家里喂狗,都是人吃剩下的狗吃,别的藏獒奴才不知道,反正洪福吃了好好的没事——要不,您告诉我藏獒应该怎么喂?”
  胤祚还真没这方面的知识储备,鬼知道藏獒该怎么喂。
  算了吧,既然没出事就这样吧,洪福它自个儿肯吃,大约、应该、可能……没什么问题吧?
  算了,反正不管藏獒本身该吃什么,他是绝对不会让洪福吃生肉的。
  旺财又絮絮叨叨道:“主子,昨儿晚上万岁爷来看您了,不过见您睡的正香,就没让叫您,今儿早上又来过。本来圣驾该一早就出发的,因为您还没醒,万岁爷就下令延后了,说您什么时候收拾好了什么时候走。爷您的东西,奴才都已经帮您搬到船上去了,刚刚奴才也让人去通知梁公公,说您醒了。”
  胤祚冷哼一声,一声不吭的吃自己的饭:这就想讨好他呢,哼!
  其实只要不亲眼看见,胤祚还是能理解康熙的,毕竟那是他亲手养大的孩子,就算再愤怒再失望,看见他病成这个样子,怎么可能不心疼?
  就像现在那些孩子犯下大错的父母,有打的,有骂的,也有嚷嚷着要赶出家门的,其实真正能狠心不闻不问的有几个?
  都一样是他的儿子,胤祚也不能指望康熙只疼他一个不是?
  不过,理智上理解康熙是一回事,感情上又是另一回事,想让他对这个偏心的老爹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不紧不慢的吃完饭,胤祚才去找康熙报道,然后又一起向太后告别,最后在胤褆、胤禩几个的目送下上船离开。
  走得时候连胤礽都拖着病体过来送行,交代他们一路小心,不要太劳累等等,想是知道大庭广众之下,胤祚为了康熙的脸面不会让他难堪,又交代胤祚好生照顾康熙如何如何,胤祚淡淡应了。
  因为陆路那边有个年老的太后要侍奉,有个生病的太子要照顾,还有两个小阿哥要盯着,所以康熙这次只带了胤祚一个,将胤褆和胤禩两个都留下来照看太后太子,并安排一路行程。按计划,他们还要在这里多住两天,等胤礽情况好些了,才开始赶路。
  因李光地带人疏浚漳河旧道去了,上品级的官员便只带了于成龙一个,康熙精简了随行人员,只乘一条船,昼夜前行,检视黄河以南的各处堤防。
  他马不停蹄,连带着胤祚也跟着忙的脚不沾地,不停的探查、测量、计算,几天下来,人都消瘦了许多。
  一路上,罚的罚、赏的赏、升的升、降的降,看多了那些原不可一世的官儿们,因为康熙的一句话,或升入天堂,或坠入地狱,胤祚也切身体会了一把权利的魅力。
  金口玉言,言出法随,这种感觉真的很让人沉醉——不过话虽如此,胤祚却很清醒的知道权利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的道理,所以羡慕虽有些,但还是觉得做一个有着强大后台的纨绔更适合自己。
  傍晚,胤祚端着新榨的橙汁进舱,人在船上,补充维生素很重要,但康熙忙的连啃水果的时间都没有,还是喝这个最快。
  胤祚将果汁给康熙和于成龙各一杯,剩下一杯是自己:“人送走了?”
  方才康熙令人将几个渔民请了上来说话,胤祚去算水位去了,没跟着一块见。
  “走了。”相处的日子久了,于成龙也随意起来,喝了一口,五官皱成一团:“酸。”
  胤祚笑嘻嘻道:“酸才提神呢!”
  看一眼康熙的脸色,悄悄问道:“刚刚那渔民,说了不好的话?”
  他虽放低了声音问于成龙,但他离康熙比离于成龙还近,康熙怎么可能听不到?
  知道他这是间接的问自己,康熙冷哼一声,怒道:“胤祚你知道他们说什么吗?他们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不溃堤怎么会修堤,不修堤当官的怎么挣银子?’简直岂有此理!你看看,这就是我大清的官儿!我大清,靠着这些官儿,怎么能让百姓安居乐业?怎么能让天下太平?”
  见康熙发怒,胤祚也不恼,眼珠子一转,道:“先前儿子曾经听过一出戏,名字不记得了,但是里面几句唱词好玩的紧,皇阿玛我唱给您听啊……”
  他站起来,甩着袖子,有模有样唱道:“听说那老包要出京,忙坏了东宫和西宫。东宫娘娘烙大饼,西宫娘娘剥大葱……”
  “噗!”于成龙紧急之下举起胳膊,将喷出的果汁用袖子挡住,总算免了御前失仪的罪过。
  康熙亦忍俊不禁,笑道:“在哪儿学的这乱七八糟的东西!”
  胤祚笑道:“甭管儿子在哪儿学的,总归不是儿子自个儿编的……要编儿子也没这个本事啊,这哪是儿子能想的出来的东西?”
  于成龙一面忙着清理他的袖子,一面道:“可不是?和郡王怕这辈子也没见过烧饼卷大葱,哪能写出的这个?”
  “儿子一辈子都没见过烧饼卷大葱,但在他们眼中,只怕儿子顿顿都吃那个呢!”胤祚道:“所以说啊,老百姓说的话也不一定全对,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大多数老百姓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儿就是保长,当官的做了什么,老百姓有几个能知道?皇阿玛若问他们过得怎么样,官府有没有随意摊派,这个他们自然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但若问他们河道总督有无作为,两江巡抚可还清廉,他们只怕就要信口胡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