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兄_8
  偶尔想换口味的时候,我会去找一种有点像野生草莓的浆果吃,味道酸甜,是我在大草原上吃过的野果中味道最好的。
  以前找到了浆果,可以自己独吞,老大不喜欢吃这些,但因为我喜欢,有时候它会留意草地上的浆果丛,在我生气的时候,也会带些浆果回来讨好我。
  现在呢?
  我苦闷地看着蜷成一团的红球,它正大口吞着老大带回来的浆果,吃得完全没有形象,紫红色汁液顺着长长的嘴角流下来。
  我自己还是只幼狼,居然就要带崽了。
  幸好它已经不用吃奶,不然还真的不好养,我和老大没有产奶的这功能,总不能抓只母斑羚回来强迫它喂食吧。
  小狐狸的食性和狼差不多,大部分时候以肉食为主,但偶尔也会啃食植物的浆果,甚至是昆虫之类可以填腹的东西。
  吃完了地上一堆浆果,它打了个饱嗝,懒洋洋地爬过来靠在我身边,我舔干净它那张脏兮兮的脸。
  它适应得很快。
  前几天还老是对着公狐狸的坟转来转去,趴在那儿吱吱呜呜地叫,后来大约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撒娇,公狐狸也不会再出现,也就慢慢不去了。
  公狐狸送它来的第二天,我们出去捕猎,把它留在家里。等我们带着食物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洞穴内空空如也,小狐狸早就不知去向。
  我们搜遍了整个灌木林,都没看到小狐狸圆滚滚的红色身体,只能得出结论,小狐狸大概偷偷跑出去,遇到危险,回不来了。
  这让我有些沮丧。
  恹恹地回到洞穴,嗅着小狐狸留下的气味,正自责应该留下来陪着小狐狸的时候,老大突然站起来,跑了出去,我们并不是什么时候都一起行动的,捕猎的时候,也会分开,所以对它突兀的动作,并没有过于上心。
  几分钟之后,我远远地看到老大嘴里叼着一个红色的圆球回来,我激动地站起来,果然是失踪的小狐狸!
  老大把它一甩,小狐狸在空中华丽的打了个转,蓬松的尾巴在空中划个圈,轻巧地落在我面前。
  我瞪着它,它好像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睁着圆圆的黑眼睛看着我,开心的扑过来,就打算和我玩。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我心里恨恨地说,但是看到它无辜的样子,又觉得心软,算了,反正找也找回来了,它还小,有些事不知道是正常的。
  可第二天,它又不见了的时候,我终于炸毛了,这小家伙玩上瘾了是吧!
  我看到老大打算跑出去找它,决定跟在后面,看小狐狸到底去了哪儿。
  当看到老大钻进那条隐蔽的荆棘道时,我沉默了。
  原来,它是回家了。
  我看到老大叼着它走出来,它耸拉着头,使劲地挣扎,想跳下去。
  我跑过去,小狐狸看到我,高兴地吱吱叫着。
  我示意老大把它放下来,它滚动着跑到我面前,蹭着我的腿,我舔了舔它暖暖的红毛,轻轻咬着它的颈部,把它吊起来,往洞穴走去。
  它在我嘴里并没有挣扎,很安静。
  回到洞穴的时候,我把特意抓到的野鸡撕开递给它,它迟疑的吱吱叫了两声,好像在询问着什么。
  可惜,我们不能用语言交流。
  我只能舔了舔它的脸,安抚了一下。
  第三天,我和老大捕猎归来的时候,小狐狸跑出洞穴扑到我面前迎接我们。
  它没有再回去。
  小狐狸很会看人眼色。
  平时和我比较亲近,跟在我屁股后面跑进跑出,睡觉的时候也喜欢靠着我,一红一白,色彩鲜明,让昏暗的洞穴都生动起来。
  不过,很明显它知道自己的衣食父母是谁。只有在进食的时候,它才会主动靠近老大,每次只要老大回来,小狐狸就会跑过去,谄媚地看着它。
  我伤脑筋的是小狐狸的教育问题。
  它已经到了跟随父母出去学习如何生存的时候,但是就连我和老大,都在小心谨慎的摸索。
  一旦走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所以如非必要,绝对不会冒险。
  经过千万年的进化,每种动物都有其独特的生存方式,它们的身体进化得适合那种的独特的生存方式,比如獴,它们的主要食物来源是蛇,所以身体就有了抗毒能力,再比如豹子有个爬树的特殊技能,而同是猫科的狮子,却因为强悍的身体,在进化过程中逐渐抛弃了这个本能。
  如果带着小狐狸外出捕猎,幼兽的模仿能力都极强,很快它就能变得不像狐也不像狼,夹在中间,既没有狼的体力耐力,又没有狐的狡诈多变,一旦小狐狸成年之后离开我们,它的生命就会岌岌可危。
  我在这边担心的时候,小狐狸还没心没肺的在地上跑来跑去,它想抓住地上那只肥嫩的虫子,那只虫子弹跳力惊人,小狐狸扑到半空中拦截,却屡屡失败。
  老大懒洋洋地躺在旁边,尾巴一扫一扫,嗤笑地看着小狐狸在那儿自得其乐。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林洒下一个个光晕,我眯着眼,突然间觉得这是在自寻烦恼,我应该相信小狐狸。
  沉寂的午后,被一群不速之客打破。
  我看着一大群狒狒如蝗虫般冲进了灌木林,呼朋引伴,许多母狒狒身上挂着小狒狒,而成年的公狒狒则担任着护卫的工作。
  我不喜欢狒狒。
  它们太吵闹,尤其是小狒狒,很喜欢惹麻烦。
  它们爬到高大的树上,采摘那些果实,食物丰富的时候,它们就挑食得狠,比如那只站在无花果树上的狒狒,一大串果实,仅仅吃了一颗,剩下的全被它扔到地上了。
  作为一只半路失怙,挣扎求生,过惯了苦日子的幼狼,我觉得这简直是不可饶恕的浪费行为。
  我和老大在洞穴附近的那一小片草坪乘凉。
  舔了舔爪子,我计算着这群狒狒离开的时间。狒狒群并没有固定的住所,很多时候,它们都是在食物丰富的地方停留,吃完了这个地方就换另外一个地方,更多的时候,它们会尾随象群。
  但是我想错了,看来它们是打算在这住下来。
  我们又暂时多了一个嘈杂的邻居。
  唯一的好处就是,多出了上百个警示灯,狒狒们只要一发现任何危险,就会发出尖啸,足以撕痛人的耳膜。
  9
  9、豹子 ...
  漫长的旱季在不知不觉间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