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家五郎君_136
  岚风与那鸨母走后,燕新堂便扶着燕秋尔到窗边的榻上躺好,而后立刻打开了窗户通风,待打开了所有的窗户之后,才返身回到燕秋尔身边,担忧地蹙着眉。
  “秋尔,好些没?”
  燕秋尔睁开眼睛看着燕新堂,笑得有些虚弱,轻声道:“无碍,头有些昏罢了,过会儿就好。我身上这毒……”
  心知燕秋尔接下来的话是要与他解释那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于是燕新堂直接将那些话都堵了回去,对燕秋尔说道:“别多说话,先休息,待会儿再与我说也不迟。”
  燕秋尔立刻止住了话头,微微一笑,道:“三哥无须担心,我多小心些就不碍事的。”
  闻言,燕新堂狠瞪燕秋尔一眼,责备道:“不碍事不碍事,在你心里,什么都不碍事,等你丢了这条小命的时候,我看你还能不能说出不碍事这三个字!都是自家兄弟,你在我面前还逞什么强?你中毒一事,燕家主可知道?”
  燕秋尔摇了摇头,轻声道:“别告诉他,也别让三姐他们知道,即使说了,他们也只能干着急,何必。”
  燕新堂无奈地叹息道:“你才只有十五岁,别把自己当成五十岁一般什么事都自己担着。得了,别说话了,你睡会儿吧。”
  燕秋尔轻声应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脑袋昏昏沉沉的,似是很快就睡了过去。
  燕新堂转身去寻了一条薄被给燕秋尔盖上,而后去将窗户都关上。
  一条暗影从花月阁的房顶蹿了出去,直奔帝府闲居而去。
  ☆、第103章 燕新堂来报
  燕秋尔回到帝府时已是黄昏,因为在花月阁里休息了足够久的时间,所以当燕秋尔站在燕生面前时脸色如常,看不出一丝的不妥。
  然而站在闲居里边,燕秋尔却觉得这闲居内部似有不妥,左顾右盼了半天,才发现是房间里的一方桌案与一个柜子换了新的。燕秋尔疑惑不解地看向燕生。他分明记得先前的桌案与柜子到今早他离开时为止都是完好,连一丁点儿的破损都没有,燕生干吗要换新的?
  “站在门口做什么?过来。”歪躺在榻上的燕生冲燕秋尔招招手。
  燕秋尔抬脚向燕生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你这桌案和柜子怎的换了?先前的呢?”
  燕生的眼神一闪,不答反问道:“怎么?不喜欢新的?”
  燕秋尔转身坐在榻边,撇撇嘴道:“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你这新的与那旧的看着有何区别?”
  燕生不语。这新的与那旧的自然是没有区别的,就是怕被燕秋尔看出不妥来,燕生才让人去弄了一模一样的来,却没想到燕秋尔眼尖,还是给看了出来。燕生会瞒燕秋尔,却不会骗燕秋尔。
  没听到燕生的回答,燕秋尔心中的疑惑更甚,狐疑地看着燕生问道:“你是做了什么坏事?怎的还非要特地换掉那桌案和柜子?”
  燕生斜燕秋尔一眼,道:“我能做什么?不小心砸坏了而已。”
  先前唐硕安排在秋尔身边的人回来禀报说秋尔再次毒发,并且还有人刻意在洛阳城内散播诱发此毒的引子,燕生一时气极,这才失手砸烂了闲居里的东西。
  砸坏?燕秋尔蹙眉看着燕生。燕生平日不都是与人在前边的堂屋里议事吗?要生气砸东西,也该是砸那堂屋里的啊,怎的回闲居发疯了?
  “不是什么大事。”燕生伸手揉了揉燕秋尔的头,转了话题问道,“你那花月阁里的事情还没处理完?”
  “大事没有,琐事太多。怎么了?”他若不主动说,燕生可是甚少询问有关花月阁的事情。
  燕生依旧没有正面回答燕秋尔的问题,转而说道:“三郎不是在洛阳?你不是还从常安带了个人来?既是琐事,便让他们去做,谁家的主君整天自个儿跑前跑后的?”
  那假骆时能将那引子在洛阳城中散布,难不成还能散进他这帝府里来?
  当初若是事先知道秋尔会这般将计就计,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若秋尔执意要用这份真实去迷惑假骆时甚至是骆时背后之人,那他宁愿这份真是是由他来做。
  如今燕家在西南的人正与骆家一起查探这假骆时的底细,相信以两家之力,就算有人欲从中作梗也拦不住多久,至于这假骆时身后之人……他倒也谨慎,唐硕安排出去的人也只知道那假骆时与他那随从并非真正的主仆,至于那幕后之人则一点儿踪迹都寻不着。
  “嗯,需要我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剩下的便交给岚风好了。”燕秋尔往燕生的身上一靠,更觉心安几分。
  今日之事也让燕秋尔知道了自己以身试法的鲁莽,原以为只要避开那假骆时便可,却没想到那人的小伎俩倒是不少。这两次毒发之时幸好都有岚风在身边,不然他怕是凶多吉少了。燕秋尔也没想过要拿命来玩,故而为今之计便是缩在这帝府里面,不然若真的在不知不觉中被人夺去了心神利用一番,可就得不偿失了。
  做都做了,他也只有想方设法地撑到商联会召开之时,如此方才有机会钓到大鱼。
  幸好他有提醒唐硕使得燕生逃过此劫。
  两人又闲聊一阵,晚饭之后,燕生便又被叫到前院堂屋里去,而燕秋尔的头脑还有些迷糊,便借口疲累,留在了闲居里。
  吩咐唐硕留下保护燕秋尔之后,燕生便独自去了前院堂屋,进门见到坐在堂屋里的人时便暗自庆幸燕秋尔没有跟来。
  登门拜访之人正是本该在花月阁里主事的燕新堂,虽然燕秋尔再三嘱咐他中毒一事不能告诉燕生,可燕新堂还是觉得不安,于是便来了。因为知道燕秋尔今日头脑不清,断不会跟在燕生身边,所以燕新堂才选了晚饭之后的时间来。
  见到燕生进门,燕新堂便起身,恭敬一拜,道:“新堂拜见燕家主,久疏问候,请燕家主莫怪。”
  无论他们之间是否存在血缘关系,燕生都是燕新堂崇拜之人。
  “无须客气,坐。”如今燕新堂是燕秋尔的帮手,燕生待他的态度竟比两人以父子相称时更为友好。
  燕新堂对燕生的这份和颜悦色感到些许疑惑和不适,扭捏地坐了下来,搔搔嘴角,开口问道:“秋尔不会过来吧?”
  “不会。”他离开闲居时秋尔虽极力掩饰,可神色中还是透出些许疲惫,此时天色尚早,可秋尔怕是睡下了吧。
  “那便好。”燕新堂放下心来,对燕生说道,“新堂唐突来访,是为了秋尔的事情,秋尔他……”
  “我知道。”燕生一直都不喜欢从别人口中听到有关燕秋尔的事情,有人比他更了解燕秋尔这种感觉让他非常不爽,“那蝉花你能收到多少?”
  燕新堂一愣,随即释然。果然是瞒不住燕生的,尤其燕生与燕秋尔似是都格外在意彼此的事情,故而有些事情是即使对方不说也是会留心去了解的。
  “燕家主既知晓秋尔身中奇毒一事,新堂便放心了。那蝉花难寻,新堂所能联络之人手上都没有多少存货,现成的也只有二十钱,还有大约十钱可以等到。”这三十钱的蝉花是燕新堂有把握能弄到的,至于没把握的,他也没必要告知燕生,燕生从不需要那些不确定的消息。
  闻言,燕生微微眯起了眼睛。唐硕说秋尔需要十两蝉花,而燕新堂那边只能弄到三十钱,剩下的七十钱都要依靠那些药材商人吗?
  难得从燕生的脸上看到苦恼这种情绪,燕新堂琢磨了一下,便开口说道:“其实也未必要凑足十两。”
  燕新堂此话一出口,燕生立刻目光炯炯地看了过去,急切地问道:“怎么说?”
  燕生是真的很疼秋尔啊。燕新堂嘴角微扬,解释道:“那日秋尔与我说过之后,我一面托人去寻蝉花,另一面也从一些江湖朋友那里问了那鬼医的情况。
  那鬼医是近两年才声名鹊起的,先前他还只是江湖中为人称颂的武学奇才,只不过近两年突然苦心钻研医术,如今大成却不医病救人,只四处搜集名贵药材,偶尔做了什么奇怪的药还会随便绑架无辜之人试药,这才有了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