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_443
  或是换一个人来,定会为自己有能力去拯救和挽回一些弱者的性命而喜不自禁,不会对这孩子放任不管。但是姜晨,他只是认为,没有必要。
  救羊的人站在羊的立场上,因为羊是他的财富。狼吃羊损害了放羊人的利益,人才为羊出头。倘使羊不产羊奶,不捋羊毛,那它对人而言,与狼的地位,就没有分别了。任生任死,人往往冷眼待之。
  拯救苍生锄强扶弱啊……
  无疑是个伟大的事业。
  他从不否认这一点。大约,他也曾有过意气风发之心,但那些少年意气早已随姓名掩埋沉寂。一个逆天背道之徒,不被苍生的恶意折腾死已是大幸,何谈拯救。如此对立之下,即便心中曾有再多热血,也该被那些自以为是却如狂风暴雨席卷不停的尖锐刻薄的话语,兜头浇灭,反复之下,熄的一干二净。
  活的愈久,看得世事愈多。才觉得少年热血,终究是凛凛风中池塘的水,瞬间的狂风过后,就连浪花也翻不起一层。
  即便披着年轻的壳子,也改不了他的脑子里装了不该装的东西的事实。一人要一世平静何等困难,当这一世一世的混乱累积之时,生的平静都变成了一种奢望。
  他只觉得心中凉风,从来都没有一刻停息。
  世上有人挂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口号去做坏事,也有人打着惩恶扬善普渡世人的旗帜去做好事。
  所谓好坏。
  最初之时,他接着所有人眼中满身罪孽不可饶恕的躯体,心中也以为善良正义就是善良正义。即便他本人称不上善良正义,但也半分不想同邪魔二字沾边。他同正常的所有人一样,怨怼着躯体原主的不对,万分想要撇清那些莫名其妙来自意识和躯体两方不同的关系。且为此百般努力的解释,都无人相信。千年囚禁,接受那里弱肉强食的法则。后来想要肆意妄为,却还是被尘世牵绊拘束。
  要一个人接受另一个人的命运,接受另一个人的记忆,接受世界对另一个人的既定的超越死亡的宣判,终究困难。
  何况姜晨,较真而言,他本就不算个真正甘心屈就糊里糊涂得过且过之人。
  昔日他不愿承认之时,无数人却死死咬定他是合该天诛地灭之徒,如今他就直言,他从来都不是好人,却有很多人对他说,啊~我相信你。你不像是那等灭绝人性之人。
  这,是否是极度的引人发笑?
  为何人总要在该看清之时视若无睹,在需要睁眼瞎的时候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看到真相。
  莫不明白,世上十之**的误会,就在此一瞬?
  一瞬眨眼而逝,根本无法挽回。
  有个故事用来形容他的经历并不为过。便是他本身的一世中,堪称孩童科普读物的一个寓言。魔鬼被封印在瓶中千年,第一次发誓,若有人相救,则极尽可能报答,那时无人相救。又过千年第二次发誓,给救他的人一百箱黄金。到最后,他变得绝望,他决定将救他的人杀死。
  被称之魔鬼又如何?最多,就是一边杀人抢劫勒索撕票一边与人笑意盈盈谈经论道,他又不是不会。
  自他表露出前往成都的意图,路上障碍就多了不少。不晓得是谁怕见到谁。
  对方显然发觉焦冥无用,近日来的,是些皮肤紫青,面目狰狞的尸人。
  依着姜晨看来,类似苗疆蛊术控制。
  五毒教也被卷进来了。
  他的预料总是十之有九会准确。
  这一点很快得了证明,有消息说,前些日子五毒出了一场叛乱。
  叛乱的结果是,大长老艾黎叛逃。
  中原得来的消息总是有些模糊的。
  对于自称五圣教的五毒内部弟子而言,这场叛乱也是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这两年教主魔刹罗身体越发不好,再次好转时,却是性情大变,不复从前一心专于本族,昼伏夜出,对五圣教也不大关心,简直如同练了什么邪术。艾黎发现此事后,曾经规劝,只是被魔刹罗喝退了。
  魔刹罗本是亲近艾黎大长老几分,如今却忽然与长老乌蒙贵更为要好,也不晓得两人成日里在谋划些什么。艾黎总是被排除在外不明就里,仍隐隐觉有风雨欲来的危险之感。这种感觉,在日前南诏大军从山外经过之时,就更深重了。
  五圣教远离中原已久,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如今要战乱了,他唯恐此处安宁,也要被打破。
  艾黎对魔刹罗百般规劝,但是一向与他好商好量的教主却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愣是不改信任乌蒙贵的心思,放任族中事务混乱。
  魔刹罗对乌蒙贵近乎要言听计从,艾黎深觉如此下去五圣危矣,决心要与乌蒙贵拼死一斗,哪怕触怒教主也在所不惜。不过他的计划还没践行,被先发制人了,乌蒙贵令人前来诛杀他。艾黎只得携带一部分忠心部众逃了出来。
  蜀川的山一向都多。
  风景也一向好。
  如今寒冬将近,却仍有郁郁之色。行于其间,是个人都似乎要为着苍茫无尽的山河而沉醉。
  姜晨过路之时,神色平淡无波。
  他本该为游于山川而惊喜,但,似乎,看的,厌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