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阳_124
  梦寐以求的事情真正发生了,却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比想象中的都要突然,激烈,满足到乃至荒诞。
  “好点了吗?”顾飒明拨了拨他的头发,问道。
  祁念被这低沉带哑的声音一敲,他深吸了口气,在黑暗里看过去:“哥......”
  “我.....你是真的吗?”
  祁念说话时感觉到嘴唇舌尖上有些刺痛的麻,但还是傻得天真、怯生生地询问,好似生怕在跟他做了这种事的顾飒明,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明明从头到尾主动的都不是他,祁念还是害怕自己会不会做错了什么。
  顾飒明看着他沉默了两秒,抬手往旁边找到开关摁下,头顶的灯亮了。
  祁念在那一瞬眯了眯眼,睁开时,瞳仁里浸染着的被那个吻点燃的欲望还在——对他哥哥的一切的欲望。
  顾飒明摸了摸他绯红滚烫的两颊,替他把眼角的泪渍擦掉:“现在再看看,是不是真的。”
  “我怎么知道......”祁念细软的睫毛缓慢合上又打开,无措地按着惯性思维回答。
  现在看到了也没有用。
  谁知道那个亲他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
  顾飒明紧靠着他的胸膛震了震,似是低笑:“真的不知道?”
  祁念此刻的迟钝只让他心软成一片。
  顾飒明手指下移,轻碰了碰刚刚被他捏出红痕了的皮肤,眉头微皱了皱。
  “没关系的。”祁念感应到了,小声道。
  “什么没关系?”
  “......”
  顾飒明忍无可忍,咄咄逼人道:“是我对你做什么都没关系,还是谁对你做什么也都没关系?”
  祁念咬着口腔内侧,透红微肿的两瓣嘴唇一张一合,祁念知道顾飒明在介意什么,磕磕绊绊道:“他没有、没有亲我......”
  他停顿了会儿,思绪钻入死胡同里,又像要哭了一般轻声、不解地问:“那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啊......”
  顾飒明为什么要这样?就因为想到徐砾可能对他弟弟意图不轨,可能亲了他弟弟,就要这样?
  如果非得找理由,他可以找出千万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因为他被祁念从头到尾只对他有的执着、温顺、卑微和可怜而触动。
  因为他想要祁念对他一直如此。
  因为一时冲动,因为寻找刺激。
  或者,就满足一下祁念,也不是不可以。
  但顾飒明自己心里清楚,这些都是欲盖弥彰和无稽之谈,这些理由根本没有资格成为他的理由。
  他可以解释自己对祁念的纵容、怜爱。哪怕是——比如,没有人会跟十六岁的弟弟牵手,也没有十六岁的弟弟会千方百计、小心翼翼只为得到哥哥的喜欢。
  再比如,没有人在明知自己的弟弟对自己有非分之想后,会贪心到不愿保持距离,想回到窗户纸没被捅破前的亲密时候。
  顾飒明能用他的心病解释以上,却没办法辩驳——他会对祁念起反应,会在看见徐砾无限靠近祁念时怒火腾升,会“一时冲动”地吻了祁念后觉得感觉很好。
  “别哭了,”顾飒明用指腹抵在他唇边,低声说,“等会还要出去。”
  祁念闻言身体抖了抖,外面隔着一扇门的声音霎时影影绰绰地都能传到耳里。祁念知道自己等不到回答,他在小范围的安静氛围里耷下眼皮,一滴眼泪不声不响落了下去。
  半晌,顾飒明叹了口气,低下头又亲了亲他,然后分开,离得很近地问:“可以么?”
  祁念的脸登时红了,他吸了两下鼻子,脑袋里又一扫而空、什么都不剩地嗡嗡响起来。
  ——亲都亲完了再来问,算什么道理啊......
  顾飒明面不改色地往后退了一点,帮祁念把校服背上拍干净,揉了揉他的头说:“得再去洗手间一趟。”
  祁念在洗手间里洗了个脸,有点不敢看镜子。他刚才一进来就在镜子里瞥到自己的嘴唇,瞥得他心里一阵发紧,激动又难堪。他随手抹了抹脸,不自然地跟顾飒明说:“我想去上个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