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可还没等他消气,村里就有人来找他了,说是那些商铺老板要见他,这让老马头的心里咯噔的一下,生出了不好的感觉。跟着那人来到了客栈,七八个商铺的老板已经在那里等候半天了,老马头和他们一一打过招呼后,坐到了主位之上。
  看了一眼这些老板,全都是近两年来的外乡人,老马头心里已经将他们的来意才得八九不离十,心念一转,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见他不吭声,那些人对视了一下,其中一人站起身来说道:“马村长。”老马头撩起眼皮一瞧,是杂货店的王掌柜,说道:“王掌柜,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啊?”
  那王掌柜白白胖胖的,一连笑眯眯的样子,听见老马头问他,便一拱手说道:“马村长,你是如何得罪了天丰号啊?”老马头一听,没有做声。这王掌柜说道:“哎呀,马村长,这天丰号已经知会了我们,以后不再向村里提供货物,也再也没有生意往来,这让我们怎么办啊?”话音刚落,其他的老板也都叫嚷了起来。
  那王掌柜将手向下一压,顿时声音就停了下来,只听他说道:“马村长,听说天丰号的二少爷想要娶你家的马玲儿,是也不是啊?”这时的老马头已经猜到了他们的想法,冷冷的哼了一声,不再出声。见老马头这个样子,王掌柜还以为他有些惧怕了,便说道:“马村长,那天丰号是啸月城中最大的商铺,他们东家就是啸月城商会的会长,咱们惹不起啊,而且那二少爷的亲生母亲是城主宁凌天大人的亲妹妹,惹了他们咱们马家集就有苦头吃了。”
  说道这里拿王掌柜似是说累了,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继续说道:“不是我们几个逼你,主要是为你,为了马家集着想啊,若是你家铃儿成了二少爷的夫人,那我们的日子也好过,马家集的日子也好过了。何必让铃儿嫁给那个穷小子……”
  “砰!”老马头实在是忍不住了,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之上,从早上到现在憋了一肚子的气,这下终于全部爆发出来,这老马头年轻之时也是一把好手,这么多年武艺也没落下,含怒出手,一下子就将那桌子拍出个大窟窿来,怒声喝道:
  “给我闭上你那狗嘴,我知道,不就是天丰号断了你们的货么?你就要让老子的孙女去给人做小?你他娘的怎么不让你老娘嫁给那个狗屁二公子?想要荣华富贵,你们自己去想办法,别把注意打到老夫的头上,马家集现在是我说的算,不要以为你们有点钱就能为所欲为,老子不吃这一套。”
  那白白胖胖的王掌柜早就被老马头这一掌吓住了,听到老马头骂的如此不留情面,也气急败坏的说道:“老马头,我告诉你,你还别嚣张,迟早有你哭的时候。”听到这色厉内荏的话,老马头冷冷一笑,看了一眼这帮来马家集捞钱的外乡人,抬腿向门外走去。
  这群外乡人毕竟不是马家集的村民,有了危难便只顾着自己,老马头此时反倒不生气了,来吧,有多少招数尽管来吧,先是提亲,后是下聘礼,现在居然联合起各个掌柜的来逼迫自己,那就斗一斗,看看是谁厉害。
  老马头一路撅着胡子回到家中,连早饭也么没吃,躺在那里生闷气,别人也不敢说什么,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到吃中午饭的时候,马张氏这惊讶的发现马玲儿不见了,不在私塾,不在别的女孩家里,等到找遍了全村,居然不见一丝踪影,这下大家可慌了神。
  第一卷 垂髫稚子峥嵘现 第二十六章 杀意纵横
  联想到这一连串的风风雨雨,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难看的神色,这个时候马玲儿不见了,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甘平已然是怒火冲天,但是他知道,要冷静,先找到铃儿的线索才是最重要的,马张氏在床边低低的啜泣着,搅扰的甘平一阵阵心烦意乱,张先生也脸色铁青,明显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甘平狠狠的跺了一下脚,大步流星的向门外走去,老马头连忙拦住他,说道:“平儿,你要去哪?”“我去找铃儿?”老马头看着甘平平静的脸庞,不禁的一个寒噤,和这孩子这么多年他怎么会不知道,甘平表面越是平静,爆发起来也越是可怕,现在他眼中精光暴闪,已经是杀意满腔了,本来铃儿不见了就已经够操心了,要是这孩子犯起浑来,老马头已经不敢想象下去。
  张先生也看出了甘平的不对劲,忙过来拦住了甘平,“马村长已经派人挨家挨户去问了,一会儿就会有消息,平儿你也别着急……”“你们不用瞒我了,铃儿是被天丰号掠走了吧?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我只恨自己心软。”说完便推开两人向外走去,老马头连忙说道:“甘平,你这是要去哪?”“铃儿既然无声无息的失踪了,定然村里出了内鬼,谁最不可靠你们比我清楚。”“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只是没有证据呀!”甘平听到这话,停住了脚步,回过头,对着屋里的人森然一笑,“这里是马家集,不是啸月城,只要想问,没有问不出来的。”言语间流露出的凛冽杀意,让屋内所有人都感到背后凉飕飕,大家都知道,要出人命了。
  一行人跟着甘平来到了前村的繁华地带,村子重建的时候,后面村民的住宅每有改变,只是在村子的入口边上划分了一块地来作为交易的地方,现在那里住着的全是近一年来到马家集赚钱的外乡生意人,路过村口时,甘平特意问了一下村口看门的马扬宗,听说下午只有杂货铺一家的马车出了村,大家顿时全都明白了。
  没有理会一路上那些生意人诧异的眼神,甘平一行人直接来到了杂货铺,将正在后堂收拾东西的王老板拎了出来。“哎呀哎呀,你们这是干什么?”王老板有些瑟缩的看着甘平,但是转眼看见邻家那些商铺的老板们围了过来,胆气不由得又壮了起来,声音也大了许多,高声叫道:“我不在你们马家集开铺子了还不行么?我……”
  没等他说完,他那近二百斤的肥胖身躯就被甘平一只手提着领子拎了起来,甘平死死的盯着他,从牙缝里冷冷的挤出几个字来,“说,马玲儿在哪?”王掌柜被这一下勒得脸色涨红,手四下抓挠着,但听见甘平的话明显的眼神有些慌乱。
  甘平眼见他一口气要上不来,伸手将他掼到了地上,这王掌柜喘息了几口,大声的哭道:“快来看看啊,马家集的人欺负外村的啦。”说着呜呜的哭了起来,周围的商铺老板们也议论纷纷,“闭嘴!”一声怒喝响起,甘平阴沉着脸,走到了王掌柜身边,他哪有功夫和这破皮无赖闲磨,伸手抓过了王掌柜白白胖胖的胳膊,说道:“你要是不说,就别怪我了。”
  眼见事情要闹大,老马头连忙叫道:“甘平!”甘平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这下老马头算是明白了,今天这事情不能善了,便闭上嘴不再说话。那边的王掌柜已经杀猪般哭叫了起来:“你个杀千刀的穷小子,居然敢打我……”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王掌柜惨叫了一声,晕厥过去,原来他的一根手指已经被甘平掰折。
  见他晕了过去,甘平并没有停手,依旧一根根的掰了过去,直到掰到第三根,那王掌柜被活活的痛醒了过来,大声的嚎叫着,冷冷的声音再次传来,“说,马玲儿在哪?”“我不知……啊————”又是一根手指被折断,这时有一个老板实在看不下去眼,站了出来指着甘平的鼻子骂道:“你这个……”甘平头也没回,伸手抓住那老板的手臂一拧,那老板的胳膊便诡异的拐了一个弯,看样子这辈子是残废了,这一下疼的他在地上直打滚,哭嚎了起来。
  甘平抓住了另一根手指说道:“说,马玲儿在哪?”声音平静冷冽如同地狱吹来的风,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打了个寒噤,这时从杂货铺里扑出了一个女人来,哭嚎着爬到了王掌柜身边嘴里哭道:“你个杀千刀的啊?你这是要害了我丈夫的命啊,马村长你也不管一管啊,亏得我俩还帮你孙女找了个好人家啊……”
  听到这里众人蓦地变色,甘平一把抓过那女人的头发,“说,马玲儿在哪?否则要了你的命。”那女人看着甘平狰狞的眼神,声音颤抖的说道:“走……了……”“去了哪里?”甘平快要疯了,马玲儿居然被抓走了,这怎么能让他不心急如焚,可这女人吱吱呜呜的却说不清楚,甘平抓过王掌柜,利爪如钩,一伸手便在他白白胖胖的身上硬生生的撕下一块血淋淋的肉来。
  那女人一见自己的丈夫被人扯下这么大一块血肉,尖叫了一声扑了过来,“那马玲儿是我俩送走的,现在应该快到啸月城了,你个穷小子还想吃天鹅肉,将马玲儿嫁到二少爷那里,咱们马家集就发达了,人人都有赚不完的钱……”
  听到这话,在场所有的人脸色都难看起来,甘平听到这里已经没有心思再听下去,伸出一只手抓住了那女人的脑袋,指尖用力,硬生生的将她的头颅捏碎,白色的脑浆喷溅了一地,这一下的变故骇得还在地上哭叫的王掌柜停住了叫声,围观的人们也是一惊,没等他们反映过来,甘平随手一掌拍碎了王掌柜的脑袋,站起了身来,张先生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甘平甩了甩手上的脑浆,转身向村外走去,火儿一下子蹿到了他的肩头,看情形也要跟去,甘平将火儿抱了下来,放到了张先生的怀里,说道:“保护好他们。”然后变如一道流光飞射出了村子。张先生抱着火儿,感觉现在的情景与多年前的一幕是如此的相像,上一次是那铁甲奎牛死于甘平之手,那这一次呢?
  甘平一路如流光般向前冲去,沿着大路,走上九十多里就是啸月城,他心中暗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炼化一柄飞剑,那样的话就能抢到马车的前头,救回铃儿。想那玄冥子和火龙杀人无算,甘平接受了他们的记忆,一直在压制那传达过来的暴虐杀戮念头,因为每日里有着张先生的熏陶教导,和马玲儿的柔情蜜意,这些念头被他死死的压制,没想到自己平日里中规中矩的样子在这些人眼中却变成了软弱可欺,居然连马玲儿都掳了去,这样长久积压的杀意在甘平心头爆发,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救回马玲儿,挡路者死!
  第一卷 垂髫稚子峥嵘现 第二十七章 死、死、死
  从那马车出了村子到现在快三个时辰了,若是还不快一点的话,等那马车进了城中,那铃儿将会遭遇什么,甘平不敢想象。他体内太乙纯阳真经已然全力运转,同时丙火融元决也发动了起来,已经顾不上这二者是否会冲突,只要能救回马玲儿,纵然爆体而亡,也是心甘情愿。
  “若非我只顾修炼,并未祭炼任何法宝,哪里还用得着如此拼命赶路,只要祭起飞剑,赶上前去,将那马车一剑斩成碎片,再转向啸月城,一剑削了方正远的脑袋,岂不是万事大吉啊,若有人聒噪,一并杀了,看来这世上,还是自己有着绝对的实力行,也不知道村里如何了,那方正远和李掌柜既然敢指使那死胖子掳人,定然还有后手,这可惜,任你有万般计谋,我只一力破去,火儿在村中,来上千百人都可保马家集平安,只是铃儿……”
  思及此处,甘平不由心急如焚,“若是铃儿出了什么事,定然让那方家全家抵命,方能震慑这等奸恶之途,谁若阻我,定然杀之!”急红了眼的他心中早已经杀意大盛。
  甘平沿着管道一路的疾奔,越过一辆辆马车,但并没有他想寻找的那辆,越过一道山梁,远方啸月城的轮廓已经展现在视线之内,“铃儿”,甘平如同鹰隼般的眼力已经看到了城门口处,那辆插着王掌柜家标志的马车,那方正远正在车旁,从车上抱下来一个昏迷的女子,那一身火红的衣衫不是铃儿还是谁?
  看到那方正远抱着铃儿淫笑连连的样子,甘平目眦欲裂,“竖子尔敢!”一声爆喝响彻天际,甘平在山梁之上怒喝一声,整个人如同蛟龙一般俯冲而下,正是龙族战斗身法——云龙隐现,此时不平明更待何时?
  “此处离城门足有三里,以我现在的速度至少还得十息时间才能到城门口,怕是铃儿要被那恶少带进城内去了。”思及此处,再一次为没有祭炼法器而后悔的甘平速度不减,却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一把小巧玲珑的锤子来,放在手中真元之力一激,虽没有祭炼,不能御器飞行,但是简单的应用还是能做到,这小巧玲珑的锤子立刻涨大了几十倍,这九龙沉银和陨星镇山石炼制所成足有七万余斤的巨锤,正是破城击门的利器,甘平已经顾不得许多,他今日要破城杀人。
  那方正远正抱着怀里日思夜想的可人儿,幻想着一会儿这尤物将要被抬到自己床上,不禁一阵阵的淫笑,猛然间听到这声爆喝,慌忙回头,只见一个少年手持一把足有圆桌大小的巨锤,从远方的山坡上飞驰而来,神色狰狞可怕,正是那甘平。慌得他连忙抱着怀里的少女转身就走,一路的小跑来到了城门内,连忙道:“关门关门,那小子追来了。”
  看守城门的军官认得他,这正是城主的亲外甥,连忙讨好道:“方少爷,这么慌张是干什么啊?”说着还瞄了一眼他怀里的马玲儿,这军官当然知道方正远是什么货色,可怜这个漂亮的小娘皮了,军官心里想。
  听到这个话,方正远好像找到了主心骨,连忙说道:“给我关门,别让外面那小子进来,不,你给我射死他,只要你弄死他,我就让我舅舅升你的官。”方正远生怕这个时候再惹出什么事端,那父亲和舅舅一定将他抽筋剥皮,命令这个军官射死甘平。
  那军官没想到还有着好事,见方大少抱着那女子急急忙忙的上了一辆马车,他也打起了精神来,不久一个人么?军爷我杀个人还不跟玩一样?等他探头探脑的看见见远处拎着大锤冲来的甘平,终于知道天不怕地不怕的方大少为何如此慌张了。急忙大声的喊叫,“关门,关门,全部听令,给我射死那小子。”
  一声龙吟般长啸,震得城墙上的士兵身形不稳,差一点落下城头,甘平借着俯冲的势头抡着大锤与高达十丈的城门狠狠相撞,整面城墙剧烈的抖动,城墙之上原本身形不稳的士兵被宛若地震般的颤动一震,纷纷的从城头落下,仿佛下汤锅的饺子一般,那军官也被摇晃的城墙惊吓到,死死的趴在地上,口中喊道:“快放箭,快放箭,射死他!”只可惜周围都是慌乱的士兵,没有人理会他的命令。
  甘平挥舞着大锤,双目尽赤,状若疯虎一般,狠命的击打着城门,高达十丈的城门摇摇欲坠,门洞内的士兵,望着剧烈摇晃的城门,个个吓得兵器都拿捏不住。这些城门卒对这大门最熟悉不过,几百年的上好木材,外面裹上铁皮,在浇筑上铜水,最后用一颗颗碗口大小的赤铜钉钉牢,结实坚韧,就算是冲城车也一时半会儿无法撞破,可现在这看似牢不可破的城门和家里的窗纸一样,已然是千疮百孔,要不是先前看到了甘平疾冲而来,他们还以为是什么妖兽在门外击打城门。
  在那些士卒心中已经化身为妖兽的甘平,现下里心急如焚,“铃儿被那恶少带进城里,我却在和这城门较劲,这城门也忒结实,眼见就要破碎,却总是差上一点,若是我祭炼了飞行的法器,早飞到城内,割下那恶少的狗头。”正在甘平为自己没有祭炼飞行法宝懊悔不已的时候,面前的大门豁啦一声响动,原来这城门已经禁受不住这打击,就要崩溃了。
  甘平见状,不由大喜,双手抡起大锤,身躯摆动,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的一锤砸到了那破败不堪的城门之上,那城门应声而倒,城门倒地的劲风带起一阵阵的灰尘,甘平手持大锤跨进了门内,怒目注视着战战兢兢缩成一团的士卒门。
  这些老兵兵油子个个都是机灵透顶的人物,见甘平破门之时居然如此声势,早就吓破了胆,此时他一进来,这些家伙抛了兵器,转身一哄而散,只有那军官还在声嘶力竭的呼喝:“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重重有赏,我们这么多……”那些四散分逃的士卒心里暗骂,有赏也得有命去花才行,看门口这位的威势,谁上去谁死,也不管那军官说什么,只是闷着头疾跑。
  那军官正在叫骂,冷不防面前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将手一伸,便如贴钳般扼住了他的喉咙,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说,方正远去了哪里?”那居官冷不防扼住了喉咙,立时间脸色涨红,无法呼吸,忙乱中伸手去抓腰间的刀柄,甘平见他如此冥顽不灵,狠狠地一脚踹在了他的腿上,现今的甘平力气何其之大?一脚下去,那军官猛的翻了个白眼,被踹中那条腿诡异的弯曲着,想来是必定残疾了。
  甘平见他疼的眼泪都已经流了出来,可还是涨红着脸无法出声,冷哼一声,将他掼到了地上,敢一离开甘平的手,那军官便疼的碰着腿在地上翻滚了起来,哀号不已,甘平已经没有耐心和他耗下去,一脚踩住了正在翻滚的他,冷声说道:“方正远——”声音冷冷如剃刀划过头顶皮,让那军官背后阵阵发寒,顾不得腿上的疼痛,那军官伸出手去,指向了城中一座高高的建筑,“那边……那边是城主府……方家和城主府紧挨着……”
  没等他说完,甘平身形一闪,已经向城主府的方向激射而去,将那法宝巨锤收到戒指内的甘平大袖飘飘,恍若仙人,只是满身的杀气让人敬而远之。还未到城主府,甘平便一声爆喝:“方正远,你给我出来!”夹杂着丝丝奇异颤音的巨吼响彻在啸月城上空,忽然响起了几声长啸,虽然,不像甘平的声音这般霸道巨大,却也气息绵长,想来发出这啸声的定然也是高手。
  从城主府内跃出了两道青色的身影,转瞬之间来到了甘平面前,其中一人喝道:“哪来的狂徒,居然在这啸月城内撒野,莫非不知道我们绯叶双青的名号吗?”甘平也不答话,哪有时间和这等人聒噪,速度不改,径直向两人冲去,那两人中年长一些的见甘平不理会自己,大声说道:“朋友,既然不听劝告,那别怪我兄弟二人手狠。”话音刚落,这二人便一左一右,将甘平夹在中间,掌风呼啸着向他派去,甘平目光一冷,看着掌力,若是普通的人物,定然必死无疑,既然如此跋扈,手下伤残的人命定是不少。
  伸出双手,向两人拍去,看样子甘平要硬接这两掌,那年长的青衣人不由面露喜色,自己兄弟的掌法在武林中赫赫有名,硬接了这一掌,这小子不死也要半残,到时候,哼哼……还没等他想完,自己那暗红色的手掌就击在了甘平看似白嫩的小手之上,这一击,仿佛拍到了红红的烙铁一般,两人闷哼一声身形暴退,一口鲜血喷出,还没等落地便在空中化作了一团紫红色的火花,二人一愣神的功夫,紫红色的火焰便从七窍之内喷射而出,转眼间将二人化为了灰烬。
  正是甘平炼就的龙纹丙火,因为没有寻得天地灵火来补充,这龙纹丙火只是融合了甘平的三焦心火,威力并不算大,但对付这等世俗中的高手,那确是杀鸡用牛刀了。冷冷的看了一眼化为飞灰的二人,甘平一跃而上,站到了城主府高高的墙壁之上,宁方两家果然是城中的顶尖人物,这连在一起的两处房子鳞次栉比,画梁雕栋,房屋不计其数,看着这些房屋,甘平脸色渐渐铁青,这让他如何去寻那方正远和马玲儿。
  心念急转,甘平从储物戒指乌漆环内拿出了一粒指头大小的金黄色颗粒,向其中输入了一道法力,扔到了城主府高高的大门前,他拿出的那颗粒状东西叫做壤金晶,内有土金两种灵气,正是炼制金系法宝的上等材料,只是其中土金二气缠绕,状态极不稳定,若是有火属性灵气进入,即刻炸裂,威力十足,即便是金丹期的修士炼制这等物件之时也要小心翼翼,不敢造次,因为甘平仅仅修炼了太乙纯阳心经,对法术一点尾学,所以只好出此下策,将这物事拿出来应用一下。
  那壤金晶被甘平内力一激,立时间金芒闪动,刚刚飘落在门口便爆裂开来,巨大的爆炸将那高大的门楼和门前宽广的街道尽数毁去,一个几十丈的大坑赫然出现,心急如焚的甘平已经顾不得许多,为了能救回铃儿,就算灭了方家满门也在所不惜。
  将手一扬,甘平手上出现了十几粒金黄色的壤金晶,大声喝道:“方正远,你若是再不出来,我变将这啸月城夷为平地!”声音凄厉决然,显然已经是到了爆发的边缘。见四下里毫无反应,甘平咬了咬牙,就待将那十几粒壤金晶抖手抛出,这时传来了一阵阵的哀求声:“仙长不要啊,仙长手下留情。”
  在城主府内急急忙忙的跑出来一个男子,约有四十几岁的光景,面如皎月,几缕长髯更显潇洒,想来年轻之时定是个美男子,可现在那英俊的脸上尽是哀求之色,“仙长手下留情,不知犬子如何得罪了仙长,老夫马上让他出来给您赔罪。”这人正是方正远的父亲方霆,此时的方霆面容凄苦,心中早就将方正远骂了个狗血喷头。原本以为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只是招惹了一个厉害的江湖人物,在方霆心中想来,城主宁凌天手下亲卫众多,更有绯叶双青这等人物,收拾一个黄口小儿还不是手到擒来。可没想到这少年年岁不大,却手段狠辣,看其出手,正是仙家的法门,这下才慌了神,像他这样的人物也知道一些修道者的事情。
  这些修道之人看似年轻,其实说不准哪个就是活了几百岁的老怪物,手段狠辣,可不是普通凡人能抗衡的,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居然生了这样一个惹事精,前两天招惹到了张家,让自己头痛不已,这件事还没等平息,居然有惹出了这档事情,方霆心中暗暗下了决定,若此事结束,就算冒着家里母老虎发威的危险,也要狠狠的修理这孽子一顿。
  甘平听到方霆的话,眼角光芒一闪,一把蓝汪汪的利剑便顶在方霆的喉咙之上,“让方正远出来,把他掳走的女孩交出来,若是她有什么闪失,定然让你们方家上下尽数陪葬。”方霆一听,眼前猛然一黑,气的差点晕过去,这孽子居然又做这等事情,这一次居然惹到了修仙之人的头上,真是该死,可这利剑当喉,不敢大声的声张,小心翼翼的将剑尖推开一点,连声说道:“仙师请息怒,带我去找那孽子,定然将那女子平安送回。”
  说完便慌慌张张的向里面跑去,这方家家主一发话,原本吓得藏在屋内的众人连忙鸡飞狗跳的四处寻找那方二少的踪迹,只是找了许久,却一无所获,方霆战战兢兢的站在甘平身侧,见甘平原本就铁青的脸色越来越黑沉,心中暗叫不好。
  第一卷 垂髫稚子峥嵘现 第二十八章 血祭
  看着面前方府的人奔走呼叫,寻找那方二少,可是却遍寻未果,甘平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这个方霆,也不知道他是否在骗我,不过拖延时间对他也没有好处,看来是那方正远藏得极深了。”想到此处,甘平抬眼望向了一旁的城主府,迈开步子向里面走去。“这方正远的父亲主动现身亲自赔罪,可那城主却迟迟不现身,看起来应该有什么关联。”旁边方霆见他一动,慌忙拦住了他,说道:“仙长息怒,请仙长少待片刻,我马上找到那逆子,让他给你赔罪。”
  甘平见他如此,心中更是大疑,寒声说道:“你要阻我?”那方霆连忙闪身到一边,毕恭毕敬道:“在下不敢……”方霆知道,这位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刚才那绯叶双青惨死,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仅有的那一丝耐心已经消磨干净,甘平望着静悄悄的城主府,眼中杀意纵横,“看来那方正远定是藏身此处,若是再拖一分,铃儿就多一分危险,不能再等了。”想到此处,甘平从乌漆环内取出一只法螺来,那法螺虎皮斑纹,仅有巴掌大小,小巧玲珑,只是上面黑气缭绕,隐隐有哭嚎之声传来,甘平将这邪道法器荡魂螺放到嘴边,呜呜的吹走了起来。这荡魂螺是玄冥子留下仅有几件不需要祭炼便能使用的法宝之一,用的是幽冥深海妖物化生血螺的外壳所制,其中掺杂了十二种凶恶飞禽的喉骨,法力精深之辈吹奏之下,足可让元婴以下修士神魂激荡,无法行动,痛苦不堪,最后魂魄化为齑粉,最是恶毒不过。
  这件邪道法器本身与甘平浩荡阳刚的修为不符,但眼下也顾不得许多,即便是威力大减,也不是这些普通人能抵挡的,手指按动间,一丝丝真元之力沿着甘平的手指输进了那荡魂螺中,避开了马玲儿的生辰八字,一阵呜咽的螺声便在城主府的上空响起。
  原本寂静无声的城主府内,立时间哀声大起,原本躲在房内的人全部从屋内跌跌撞撞跑了出来,倒在地上抱着脑袋翻滚哀号,声音凄厉惨绝。甘平不为所动,继续加大了力道,他并没有在人群中发现方正远和马玲儿的身影,随着他输入真元的逐渐加大,一旁原本平安无事的方府也被这螺音笼罩在其中,登时间那些还在奔走找寻方正远的下人们也翻到在地,如同先前城主府之人一样哭嚎了起来。
  方霆被这穿脑的魔音一阵的震动,头痛欲裂,强忍住头痛向着甘平下拜,口中高喊:“仙长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甘平神色漠然,自己已经给了他们太多机会,若不是方才这方霆巧言拖延,自己仗剑杀入其内,或许现在已经救出了铃儿,既然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想那方正远为何不对马玲儿手下留情,自己几次三番的忍让,居然换来如此结果,这让甘平胸中戾气大增,吹动荡魂螺的力道也愈发加重了几分。
  那方霆已然是经受不住,翻滚在地上,和其他人一样哭嚎叫痛。即便是如此的力道,也没能将方正远逼出来,这让甘平不由得有些疑惑,正当他焦躁不已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大喝,“邪魔外道,居然如此猖狂,看法宝。”话音仅为一半之时,甘平就感觉到背后一阵劲风袭来,此人竟然如此无耻,暗算他人还这般冠冕堂皇,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背后袭向甘平的那物事速度极快,还没等他来得及闪身,便重重的砸到了甘平的背上。这一下来的极重,硬挨了这一下的甘平一口鲜血喷出,飞了出去,趴在地上,生死不知。来人得意万分,自己一上来就将那逞凶的恶徒击倒,自己这封山环虽说只是七品的法器,但是却足足有三千斤的重量,就算炼气期的修士硬生生挨上这么一下,不死也要重伤,再战之力肯定是没有了。
  想到此处,来人得意的拈了拈颔下几缕稀稀落落的胡子,笑了几声,正得意间,却忽然愣住了,原本应该倒地不起的甘平正慢慢的从地上爬起,转过身来,看清楚了来人。面前之人一身淡青色道袍,头上挽了个抓髻,整个人瘦小枯干,一对细目眯缝着,一脸错愕的表情。
  甘平正打量着这道人,那道人见他无事,虽有些惊愕,但心念急转,转瞬便摆出了一副淡定的表情,这小子能硬抗这封山环一下而不伤,看来不好对付啊,当下淡淡的说道:“既然能挨过我这一下子,看来你也非常人,罢了,上天有好生之德,便放你一马,自去,自去!”这几句话摆足了世外高人的派头,想要唬住甘平,但是那道人心中急念法决,指挥法宝袭向甘平。甘平听到这话,刚要出声询问,忽然感到脑后又是一阵劲风袭来,心中恼怒,面前这道人表面上道貌岸然,却如此的歹毒,几次三番暗算自己,世上竟有如此无耻之人。
  当下冷哼一声,回手一抓,将袭来的封山环死死的捏在手心,既然有了防备,岂能还被你暗算到?用力的捏紧兀自在掌心跳跃不停的环形法宝,甘平朗声说道:“道长几次三番暗算于我,这可要个说法。”那道人已然觉察出不好,自己的法宝被这少年捏在手中,隐隐的有不受自己控制的迹象,拢在袖内的手指急掐,捏了个传讯的法决,心中才安定了下来,说道:“你这孩童,小小年纪也不知在哪学了这一身邪法,贫道说不得要铲除你这妖孽。”说话之间,义正词严,摆足了正人君子的风范。
  甘平暗恼,冷声说道:“你这是要阻我了?”说话之时眼中光芒闪动,杀机一闪而过,那道人见甘平并未追究偷袭之事,还以为甘平胆怯,便在那里不知进退的夸夸其谈,“看你小小年纪,修为也不容易,也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法困住了我的宝贝,贫道也不计较,快将我的封山环还我,再将你那邪门法器双手奉上。”说道这里,那道人贪婪的看了一眼甘平手中的荡魂螺,继续说道:“然后在我门下做弟子服役几年,少不得你的好处……”
  甘平听到此处,气极反笑,这道人居然如此的不知死活,居然想对自己敲骨吸髓,占尽便宜,竟然如此的无耻。当下说道:“既然道长是世外高人,那请为我主持公道,若是能让在下满意,定然将这两件宝物双手奉上。”眼见逼不出方正远,甘平只好从眼前这个明显来帮助方宁两家的道人入手了。
  “哦?你有什么委屈,说来听听,我清越道人最是正直不过了,定为你主持公道。”看着甘平一连的波澜不惊,这清越也是有些吃不准,刚才那一番话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既然这小子提出来了,那就看看是何事引得他如此大动干戈,若是严重,说不得等下便向那宁凌天多要一份酬劳出来。
  “小子的未婚妻被那方正远掳走,我眼见他进了这啸月城,所以才来寻他,望道长略施援手。”此时的甘平还想着能用手中的这件但魂螺换得马玲儿回来,眼前这清越道人定然和方宁两家交好,若是他能帮忙,那是再好不过了。至于这恩怨,日后再来报还也不迟。
  “原来如此,待我将宁凌天唤出来一问。”说罢,那道人向着已经凌乱不堪的城主府内高声说道:“宁城主,贫道清越,有事相谈,请出来一见。”说话间,在话语中夹杂了丝丝的真元之力,话音回荡,震动得房檐簌簌抖动,灰尘纷纷落下。
  这边话音刚落,远处一所房子内走出了俩个人来,其中一人高冠华服,看情形定然是那城主宁凌天无疑,另一人却是个四十余岁的妇人,满头的珠翠玉石,一身的珠光宝气,看见这二人,甘平脸色稍稍有些难看,看来这城主府内定有地下的密室,否则这二人不可能逃过这荡魂螺的摄魂魔音。
  那二人匆忙的跑到了清越道人的身前,躬身道谢,看样子这二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以为这清越道人制服了甘平,前来道谢。清越看了一眼甘平,对着宁凌天说道:“宁城主,听说你的外甥方正远掳回了一个女子,是也不是?”听到这话,恍在梦中的宁凌天才明白为什么会遭此大祸,原来是那小子惹出的祸事。
  正待答话,只听清越又说道:“快将那女子送回来,免得那小兄弟生气。”说着抬了抬下巴指向甘平,眼下自己的法器在甘平手中,自己虽然传讯,可强援却迟迟未到,这让清越有些慌神,但看着那小子好像被自己的气度所慑服,暂时还安稳,不如先让宁凌天将人送回来,待自己将法宝拿回,强援来到,定要给这个小子好看。
  宁凌天听到这话,也不敢多言,别看他在这一方算是土皇帝,可在这些修仙之人手中,如同蝼蚁一般,眼前的甘平就是一个例子。连忙一路的小跑到了后面,看样子是去寻那方正远了,看来自己估计的没错,这方正远果然藏身于此,那边留下的妇人偷偷打量着甘平,可他却对此未加理会。
  不一会儿的功夫,那宁凌天一脸难看之色跑了过来,这让甘平心中一紧,“莫不是耽搁了如此长时间,铃儿出了什么事情吧?”想到这里,他已经按捺不住,身躯一跃而起,拦下了向着清越跑去的宁凌天,伸手扯住了他的脖领,大声喝道:“铃儿出了什么事情,快说,否则我就撕了你。”表情凶狠狰狞,自己此次前来,已经是多番留手,想着不伤及无辜,只要寻回铃儿,惩戒那方正远便可,却没想到一而再再而三的耽搁,若是铃儿出了什么事情,那就要这满城的人陪葬。
  那边清越一个没拦住,甘平已经将宁凌天高高举起,一只手已经搭在了他的胳膊之上,看架势若是宁凌天一个回答不好,那就是肢体残裂之祸。旁边的妇人见此情景,吓得大声尖叫了出来,宁凌天被举在半空之中,感觉到手臂被巨大的力量撕扯着,吓得不敢再啰嗦,慌忙涩声说道:“死……死了……”
  听到这话甘平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这才多大一点时间,铃儿居然出了如此大的事情,这让甘平不由得目眦欲裂,大声喝道:“怎么死的?她在哪里?”宁凌天哆哆嗦嗦的说道:“在……在…后面的密室,她是自尽的啊,和我们没关系……”最后一句已然是带着哭腔。
  “怎么和你没关系?若不是那方正远,铃儿怎么会在这里?怎么回死?”甘平越说越怒,大喝了一声,双手用力,立时间将那宁凌天撕扯成了碎片,漫天的血雾喷洒,淋了甘平一身,仿佛一个血人一般。
  那妇人原本尖叫的声音仿佛被掐断了脖子的公鸡一般,立时戛然而止,她已经是吓得傻了。甘平一怒之下将那宁凌天生生撕裂,也没理会在一旁脸色铁青的清越,身躯一纵,向宁凌天奔来的方向激射而去,他要亲眼看到铃儿,才会相信宁凌天说的话。
  来到了那屋子之内,一扇书画之后的暗门半开着,甘平闪身进去,便看见了趴在地上那火红色的身影,他连忙来到近前,将其抱起,正是那熟悉的脸庞,如花的面容,只是胸口插着一只钗子,正是在马家集他给铃儿买的那一把,看来是铃儿不堪受辱,用这簪子自尽身亡。
  将铃儿搂在怀中,甘平失声痛哭,心中悔恨,为什么自己要行这妇人之仁,这其他人的死活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若是自己心狠手辣一些,早就救出了铃儿。想到这些,甘平心中一阵的悲苦,泪流满面,仰天嘶嚎,“方正远,我要你满门丧尽,为铃儿抵命!”声音如同孤狼泣血,嘶哑凄厉,杀机尽显。
  死死的搂住马玲儿冰凉的身躯,甘平心中一阵阵的懊悔自责,“若是自己祭炼了飞行法器,若是自己当日当场便击杀那方正远,若是方才自己直接杀进这府中,若是……”只可惜没有那些若是,甘平心如刀绞,双目尽赤,显然已经到了道心崩坏的边缘,突然间心中灵光一闪,想起了望崖山的种种秘法,当下停住了哭声,在乌漆环内翻找了起来。
  翻找了许久,他猛然喜极而泣,放声大笑了起来,还肉丹,四品灵丹,治疗肉体崩坏,寻常之人亦能应用。玄冥子作恶一生,可死后留下的丹药却能救铃儿一命,也算是少了些许的罪孽。甘平连忙将那簪子从马玲儿胸口拔出,将那还肉丹捏碎,细细的洒在伤口之上,若不是铃儿只是普通人,禁受不住巨大的药力的话,甘平早就将余下的十余颗灵丹全部捏碎了。
  这四品的灵丹已经算是极为难得的上品灵丹,效力也非同凡响,铃儿胸前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渐渐的露出了里面白皙的皮肤,连个伤疤也没留下,甘平望着那隐隐露出的白嫩皮肤,脸上不由得有些发红,可眼下却顾不得那么多了。眼见着马玲儿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但是却没有醒来的意思,甘平大急,伸出手去,输入了一缕真元力进入到铃儿体内,这还肉丹果然有效,铃儿的身体已经一点伤痕都没有,只是久久不能转醒,甘平心念急转,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看来是自己救治的完了,铃儿的魂魄不在躯体之内,想来定是被幽冥十道吸引了过去。想到望崖山的秘法,甘平手上法决掐动,虽然没经过练习,但由于有玄冥子经验存在的缘故,他轻而易举的使出了召唤魂魄的法门。但即便如此,也是一点动静也没有,这让甘平大急,心下一横,将灵儿的躯体小心的收入到乌漆环内,转身大步的走了出去,面容平静,波澜不惊,心中已经有了定计,既然这方宁两家骄纵溺爱出了这等豺狼心性之辈,那么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眼下铃儿魂魄无法归来,怕是遇到了什么变故,那只好借这阖府上下近千人的性命一用了,经历了铃儿这样的事情,甘平隐隐间有了巨大的转变,既然没有人对得起自己和铃儿,自己何必怜惜他们的性命。“出去之后便布下七星锁灵阵,用这阖府上下千余条人命进行血祭,召回铃儿的魂魄,若是清越那道人聒噪,那就怨不得我心狠手辣。”思及此处,甘平已经是打定了主意,要让着千余条性命为铃儿陪葬,就算天罚临头,也纵死不悔,他却没注意到,原本被他压制着的火龙与玄冥子的残念,正在一点点的影响着他,眼下的他,对于其他人的性命,已然是越来越不在意。
  第一卷 垂髫稚子峥嵘现 第二十九章 闹剧
  面色阴沉的甘平走出了密室,一跃而起,来到宁府最高的屋顶,没有理会另一边清越难看的脸色,将手一伸,掌心出现一件卷轴般的法宝,灵力隐晦,仿佛普通画卷一般,将其展开,甘平另一只手快速翻转,一枚枚灵石从乌漆环中取出,一一将其打进了那展开的卷轴中。
  清越道人见状,眼中尽是惊讶之色,若是他没料错的话,面前少年手中的那卷轴状法宝定然是阵图类的宝物,这种法宝虽不能攻击,不能防御,却可以转瞬之间布下一个灵阵,布阵之人居中操控,可攻可守,在修真界也是难得的宝物,只有一些名门大派才拥有,自己也只是听说过这类宝物,这少年时什么来头,居然有如此的法宝?清越见甘平毫不在意的将上品灵石一块块打入那阵图之中,不由得替他肉痛,自己的门派一年才能积攒几块灵石,这少年随手就拿出如此多的灵石,这让清越一阵阵的眼红。
  见着甘平将那些灵石打入,手中的阵图法宝也闪动了起来,原本晦涩的灵力波动渐渐加强,清越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遥遥一揖,大声说道:“道友莫不是想布阵?还望念在这城中百姓,手下留情则个。”他见到甘平有如此宝物,清越的态度也恭谨了起来,甘平冷冷的笑了笑,看来不只是世俗中人如此,就连修炼之人见他人身家比自己丰厚,也要以礼相待啊,当下说道:“清越道友,这阵非是要在此处布下不可了。”
  清越闻言忙道:“敢问道友为何如此?看道友这阵势威力极大,怕是要伤及不少无辜啊。”“哼,伤及无辜?我的未婚亲铃儿就不无辜了么?既然做了错事,就要付出代价,眼下铃儿魂魄不见,免不了要向这方宁两家借一些东西了。”听到这话,清越心中打了个突,隐隐的猜到了什么,但是看着一旁眼神殷切的方霆夫妇,再想起这多年的孝敬,便硬着头皮问道:“敢问道友想借些什么?”
  甘平眼角一跳,忽然笑了起来,由小及大,最后竟是仰天长啸,神色癫狂,状若疯魔。清越见状,心下暗道不好,身躯一纵,向后闪去。只听见甘平一声厉喝:“借这两家人性命一用!”言罢将手中的阵图向上一抛,那阵图随风便涨,刹那间将方宁两家近三里方圆的府第笼罩其中,立时间狂风呼啸,迷雾蒙蒙,在甘平身前三丈远之处,笼罩着一层金光闪闪的雷网,将他全身护住。
  清越道人此时已经退了回来,他只不过仅仅练气中期,哪能闯得出这玄冥子炼制的阵图,虽说这只是一张低阶的阵图,但是也不是他现在的修为能抵挡的。他脸色难看之极,沉着脸走回了原地,望着高高站在屋顶的甘平说道:“请问道友这是何意?你与这方宁两家有怨,为何阻挡贫道离去?”眼下的清越已经顾不得方霆这摇钱树,只是想着自己如何脱身。
  透过薄薄的雾气,甘平站立在房顶之上,神色狰狞,仿佛欲夺人而噬,看着远处的清越道:“若不是你阻我,那方正远如何会害死铃儿?若不是那方霆和宁凌天拖延,铃儿怎会遭此惨祸?若不是方宁两家纵容那方正远,他怎么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眼下他已然不见,我不找你们,又去找谁?”最后两句,已然是嘶吼出来,甘平现在因为铃儿的死神智已经有了偏差,早没了原本的儒雅之象。
  清越闻言,心中连忙后悔不迭,早知道如此,不管方宁两家出多少酬劳,也不趟这趟浑水了,面前这少年看来是将自己也恨之入骨,算在这血仇之中了,眼下自己闯不出这大阵,又失了法宝,无法奈何这少年,不过幸好先前自己发了一道传讯的符箓,想来大师兄正在路上,心里这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见甘平不再理会自己,只是在那里运转阵法,清越也不敢上前阻止,这种阵图中定然有防止他人干扰的禁制,自己失了法宝,贸然上去,定是必死无疑。想到此处,清越伸手拎起了方霆的脖领,对他吼道:“你可是养了个好儿子啊,快去把他抓来,交给那小子,说不定能救下你全家,快去!”清越已然气急,自己也见过方正远那混球,听说过一些他的劣迹,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如此能折腾,招惹到了如此厉害的人物,眼下里最紧要的是将他先弄过来,不求让屋顶上那小子消气,哪怕是多拖延一会儿也好,自己可不想陪着这方宁两家送命。